(一三三)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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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面上,红杉号和红云号已经在浅水处抛锚,船舷的炮门已经打开,露出了黑森森的炮口指向着搁在海滩上的金山号。虽然金山号上的海盗们都貌似也已弃船,但却不能不以防万一,若它一有异动,这些火炮就会给它来个扑天盖地般的狠揍。

    这里是诸侯国的领地,大宋的海军照道理是不能上岸捕人的,但南洋海军牛皮惯了,根本不吃这一套,该怎么干照样怎么干。梁金水上了岸,按常规的做法就应该是派出水兵上岸捕人。可当叶锐看过了这片地形后,就打消了此种念头,寻思着将他的船烧了也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两艘战舰已经放下了四艘小艇,载着四十名水兵向着金山号划去。

    此时的金山号上已经站满了从岸边蜂拥而上的村民,密密麻麻地象巢里的马蜂。船尾还浮荡着几艘小舢舨,每艘舢舨上都坐了数名村民,向着小艇这边大声地囔囔。

    初时,叶锐还只是以为这些村民要抢船上的货物,让这些穷乡亲得点财物本来倒也无妨。但看目前这个架势,这些村民似乎是要保护这条海盗船,这个就实在是让人惊诧了。

    果然,六只小艇还隔着金山号十来丈的距离,船尾的乡亲就纷纷抛出石块。石块如同雨点一般地落到了水里,虽然打不着这些水兵们,但也阻止了他们的靠近。同时,一些汉子还操起了长竹竿,其作用是可以撑住想靠近海盗船的小艇,让它们无法近到船前。

    数名水兵大怒,抄起了火枪就瞄准,却被什长吆喝着打落了枪头,要伤了诸侯国的村民,被他们告到了南洋总督府去,总是麻烦事一件。

    这时,红杉号和红云号都打起了旗语,六艘小艇便往回划去,金山号上的村民们一阵欢呼,第一个回合他们赢了。

    海公说了,若是护得了此船的周全,船上的货物都归村民均分。若是护不了,有敢取一分一毫者,海公和梁金水会带人铲他全家。这些货不少,对于这些穷惯了又贪心的村民来说,无疑是一笔大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了这批货,什么性命之类的东西都要抛诸脑后了。

    “轰隆隆。。。”

    红杉号侧舷的火炮一阵漫射,金山号船尾附近碧蓝的海水立即掀起了白色的大水柱。

    “开炮了,快跑!”

    船上的村民们一阵狂喊,惊叫着一蜂窝地往船下逃。

    “不要慌!宋军只是吓唬我们!”海公在船尾声嘶力竭地喊着。不过此时炮声隆隆,他的喊声众人又如何听得到。

    这一波对着海面的轰击造成了村民的骚乱,几百人想同时逃离,争先恐后之际也便顾不得乡亲紧邻什么的了。于是人挤人,人踩人,自相践踏着伤了不少。连原本是护在船尾的舢舨们也手忙脚乱地往回划,生恐划慢了炮弹就落到了自己的头顶上。

    接着,红云号又炮击了一轮。两轮炮击之后,大多的村民已经跑上了岸,留在金山号上的除了海公和几个胆大的汉子外就是些被踏伤的村民了。

    海面上,适才划回去好一段距离的六艘小艇又开始向着金山号划去。

    海公带着几个人走到了船头向着岸上的村民大声地喊着:“乡亲们,宋军只是吓唬我们,大家不要怕!”

    “乡亲们,我们是东来国的人,不是大宋的。不要怕,他们万万不敢对着我们开炮!”

    “上船的才有货分!”

    “现在不上船,等宋军走了就甭想要份子!”

    “货只有一百份,先上船的才有!”最后,海公抛出了杀手锏。

    这些村民一想适才的炮弹掀起的水柱的确是距着船尾老远,又听了这几句先上船才能分货的话,有些胆大的发了声呐喊,再次爬上船头。后面的人受到前者的鼓舞,怕分货时轮不到自己,便一股脑潮水般地向船上涌。

    四艘小艇还没划到金山号船尾,石块又纷纷扔来,而且这些村民将刚才自己踏伤了乡亲的怒气都发到了宋军水兵的头上,这一轮的石块就扔得更远了。

    小艇再次退回,第二轮炮击开始,不过这次却只是引发了村民一阵小小的骚动,然后这些人眼见着炮弹激起的水柱隔着自己老远,便有恃无恐地嘲笑起宋军来。

    ※※※

    傍晚,天色逐渐的暗了下来,在完全天黑之前,叶锐回到了自己的座舰红杉号上,适才他乘了小艇去到了金山号上和村民们交涉。

    他刚从缆梯上得甲板,一直守在船舷边的红云号舰长都尉吴淮便张口问:“如何?”

    吴淮今年也是二十八岁,浓眉大眼的一个山东汉子,性情直爽,就是脾气有些暴躁。

    “他们说这艘船是村民俘获的海盗船,理应是村子的战利品,不许我们摧毁。”叶锐苦笑着说。

    “我操。。。”吴淮破口大骂。

    骂完几句粗口,吴淮问:“要不,我们趁夜晚涨潮时放火船?”

    叶锐摇了摇头,道:“我下船之时,眼见的他们已经抬了好几根长竹竿搁在了船尾,还有人正在往木桶里装海水,此策恐怕行不通。”

    “我操。。。”吴淮再次大骂。

    “他们有个叫海公的领头,据说是他们的村长,还是本地的里正。说话很有一套,海上的那套他清楚得很,看来不是易与之辈。”

    “那我们怎么办?就这样算了?”吴淮愕然。

    “走,先吃饭。”叶锐在他手臂上轻拍一下,两人便出发去餐厅,“我也没什么办法,这里毕竟是诸侯国,不好把事情搞得太大。”

    餐厅里,水兵给两人端来了饭菜,乃是肉、菜、汤与饭各一份,另外还有一大盘切牛肉、一碟炸花生与米酒一罐。

    吴淮一拍桌子,越喝越想就越不愤:“他娘的剿什么海匪,我看这些刁民都是匪,都该剿了。”

    好不容易抓住了这个机会,逮掉了条不大不小的鱼,本来这个功劳与赏金都被看成了囊中之物了,却这么飞了,任谁都不好想。

    “别动气,看看再说吧。”叶锐笑着劝道。

    就这么,两条巡洋舰抛锚在浅水,观察着搁浅的金山号与岸上的动静。

    潮起潮落,金山号上的村民不但没有撤离,还干脆在船上安营扎寨,扶老带幼地生火煮饭了起来。

    到了晚上,船尾灯笼高挂,一对男女穿着简陋的戏服在甲板上演起了本地乡戏,吱吱呀呀地唱着,仿佛是在向两艘宋舰示威。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