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亲哥哥,他有儿女一双,本来是想从他那里过继一个女儿过来。可是人心难测,自我患病之后,他怕给我连累了,绝不登门,这兄弟的情分也就没了。可是我与你嫂子又都想要个孩子。。。”
张泉的脸上露出了难以启齿的表情,但终于一咬牙道:“后来我便与你嫂子计较着寻一个男人,替我跟你嫂子生一个孩子出来。”
“啊!”
这岂不就是借种生子!联想到今日孟冬儿的种种奇异神色,便猜他口中所说的“一个男人”恐怕就是指的自己。孟冬儿今日让自己帮她扛米不过是个借口,目的就是想让自己跟她回来听张泉说这番话。
他的心中砰砰乱跳,这个猜想实在令人震惊!
张泉继续说着:“我本来是想着在我那些好友中寻一个出来,可是他们多半都是有家室的人了,怕牵扯大了。再说,我夫妻俩所知道的人中,就没一人能胜过兄弟的。冬儿的容貌与品性都是不恶,兄弟与。。。冬儿生出来的孩子也必定是最好的,所以哥哥我今日就冒冒然地向兄弟你开了这个口,望千万应允。”
厅内的灯火摇曳着,照着张泉脸一阵明晦。他一鼓作气地把这番话说了出来,若其中稍有停顿就只怕再也讲不下去了。
“一不偷,二不抢,她相公自愿地将她送入到自己怀里,何乐而不为。”
这种意念于第一时间就跳上了他的心头,想想孟冬儿那种娇滴滴的模样儿,只觉得周身一股燥热感。
“但张泉的病罗拔是可以治的。明明可以帮人而不作为,还要害得人将爱妻拱手相奉。。。这岂不是禽兽之心。。子云:‘君子去仁,恶乎成名’。。。”
怎么办?
是治病还是笑纳,还是既不治也不纳?脑袋中陡然千头万绪齐来,一片混乱,他呆呆地坐在桌前一动不动。
看到他这般的模样,张泉对着厨房唤了声:“冬儿”。孟冬儿红着脸低头出来了,两人并肩站到他面前,张泉行了个深揖,孟冬儿行了个万福,用哆嗦的声音说着:“请兄弟成全。”
情何以堪!阿图猛然醒悟:“大哥、嫂子,不可如此。”一伸手便将张泉扶了起来,再扶孟冬儿,与她的手臂一碰,两人同时如被蝎刺般地向后一缩。
“兄弟答应了?”张泉问。
阿图决然地点头道:“好。”
听到这话,张泉也如释重负地长吁了口,同时脸上又泛起了若干苦色。孟冬儿却是脸上一片骤红,转身就逃去了厨房。
见二人误会,阿图急忙解释“我答应的不是这个。”看到张泉皱起眉头,又立马补充:“我是说大哥的病我可以治。”
“啊!”张泉与逃去了厨房的孟冬儿同时发出了一声惊诧。
孟冬儿即刻转了出来,扶着门框露出半个身子问:“赵图,你刚才说啥?”
“是小弟的过错。大哥的这病小弟能治,只是我先前有所顾忌,所以就一直不曾明言,倒是让大哥多受了许久的苦楚。”阿图尴尬地说着。
张泉半信半疑地问道:“兄弟是说能治我这病?”
“能治,但大哥与大嫂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听到这话,孟冬儿身形猛地摇晃了几下,几乎要跌到,却又站稳了,快步走过来说:“只要你能治,别说两条,就是两百条,我也都答应了。”
。。。。。。
※※※
夜间一点,卧室的房内打开了。孟冬儿一直坐在厅中的八仙桌旁等着,里面适才传来的每一下声响都牵动着她的心神。
门开了,她心急火忙地迎了上去,首先入眼的就是张泉的一道目光。他的眼神清澈而明亮,其中又饱含着各色的情感,纷纷杂杂。
她的眼泪“唰”地一下子就流了出来:“你好了?”
“嗯。”他回答着,噙在眼中的泪花夺眶而出。
夫妻俩拥在一起,放声哭泣。近乎四年的噩梦,终于得到了解脱。
就这么哭抱了好一阵,两人才恍然醒悟到屋里还有一人。张泉慌忙将老婆推开,擦了擦眼泪后牵着她来到阿图的身前。夫妻俩心意相通,齐声说:“谢赵兄弟再造之恩。”
说完就要拜,却被他伸手在两人臂上一挽,这一拜就跪不下去了。
“大哥、大嫂,是兄弟不对。小弟存了个自私的念头,总不愿让别人知道自己能治病,所以就一直没管大哥的事,只要两位不怪兄弟就好。”
阿图给他们夫妻两个开出的治病条件就是此事只能天知,地知,以及他们三人知,其次就是治病期间一切都得听他的吩咐,具体就是得给张泉事先做全身麻醉,孟冬儿也不得于一旁观看。
这些条件两人都答应了,阿图因为要回城去取药箱,所以九点半才转返了来,然后就即刻给张泉医治。二个半小时后,终于大功告成。
听他这么说,张泉还没来得急说话,孟冬儿就抢着道:“你这是哪里话。寻常人家有几两银子都要在藏在箱底,难道能去满街囔囔说家里有银子。再说你又不是医师,不给咱们家张泉看病也是天经地义,嫂子又怎能如此分不清是非。”
张泉也是这么个意思,没想到自己的老婆比自己说得还好,便接口道:“兄弟千万不可如此着想。你能将哥哥我的病治好了,那已经是天大的恩德,哥哥我只有感激。”
阿图刚才一直在为自己的袖手旁观而感到惭愧,听他们两个这么说方才释然,便呵呵地笑了起来。
孟冬儿的目光落在张泉的头上好一阵打量,问道:“赵图,能不能给嫂子说说你是怎么给我家张泉治病的。”
“大哥头部受创,颅内积血凝结不散,压迫并刺激脑部经络,引发疯癫。小弟的治法是先在大哥的头上开了三个洞,然后将里面的淤血吸出,让淤血再也不能在脑中为害,大哥的脑子也就康复了。”
其实过程远远不止这么简单,张泉的脑子已有一小部分组织业已坏死,罗拔将他坏死的组织进行了复制,让新的组织与原来好的组织相连接起来,再取走了坏死的部份。这样,张泉的脑子才不会有后遗症。
这个说法和严明真曾说过的病因类似,只是严明真没本事将他脑中的淤血给吸出来,只能开药吃,但吃来吃去都是吃不好。
这下,两人对阿图的治法可是信了个十足十,不过张泉还是忍不住说:“兄弟说刚才在哥哥我头上开了三个洞,我怎么一点知觉都没有。”
于是阿图让他低下头来,然后掀开他的头发,找到他右半边脑袋上的三处部位给孟冬儿看。孟冬儿顺着他的手势,果然看到了上面有三个半粒般大小的创口,不过口子都已凝结了,不细看是根本看不出来的。
这三个疤实际上是阿图让罗拔故意留下来的,为的就是取信于他们,否则以它的本事,做完手术后根本就不可能留下疤痕。
孟冬儿看完了,叹道:“兄弟的医术真是神乎其神,就这么开了小小的三个洞就把张泉脑中的淤血给吸出来了。”
“好了,我走了。”阿图背上了背囊,忽然起了玩笑的心思:“大哥的病已完全好了,你们夫妻俩就今晚圆房吧,早点生一群小子闺女出来。”
一句话说得两人脸都红了。想到刚才还想着要向他借种生子,孟冬儿更是羞得恨不得寻个地洞钻进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