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看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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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湖畔,雾气刚散,空气微凉而清新。

    以往,那个人儿总是会悄然地现身在某一处,带着她那婀婀婷婷的身影与清清朗朗的诵书声。

    一切都是记忆犹新,但伊人已去,只有空空幽幽的小道陪着他奔跑。

    思念原来是这般的模样,竟无处不在且随刻随时,仿佛自己的影子忽而在前,悠而于后,大声地喋喋不休,扰人心神。

    “看鞭!”一声喝斥传来。

    一点银光毒蛇般直向着门面袭来,他停步偏头,让过银镶的鞭头,随后又是漫天的鞭影将他笼罩,带着呼呼的风声,威势惊心。

    “我不喜欢跳绳!”他在怒涛般地击打中跳来跳去,纵高纵低,胜似闲庭信步。

    “贫嘴!我让你跳绳!”傅莼大怒,使出了吃奶的劲甩着鞭子。

    她痊愈以后,不但未觉得身体衰退,反而感到强过往日许多,力量与体力都是以前所无法比拟的,武技也自然是更上一层楼。

    不过结果还是让人沮丧,自己还是远非这小子的对手。

    “唉,差了半寸,准点好不好?”

    “哦,手势不错,可力道不足,你没吃早饭?”

    “喂,能不能打快点,我已经跳得很慢了,再慢就睡着了。”

    这小子真是可恶,边跳还边出言相讽,把傅莼的肺都要气爆了。她咬着牙,猛打数鞭后,一个纵身,抬腿就向他那张破嘴踹去。。。可是。。。

    她的长腿搁在了他的肩头,腰却被他抱着,这姿势。。。

    “放下我!”傅莼怒道。

    朝阳是最清亮的,日光落在她肌肤之上,雪白中带着一种只有十几岁少女才拥有的鲜嫩,如欲放未放的花蕾。

    “莫非罗拔的药用在这里的人类身上是如此地有效。”他瞧得呆了。

    “看什么看!”她厉声喝斥。

    他放下了她的腿。

    “哎呀!”

    她痛苦地叫了一声,身体平平地跌了下去。他赶紧一蹲身,扶住了她的蛮腰。

    “啪!”

    五个指印上脸,打得他愣了。

    她随即跳开,巧笑兮兮地道:“好了,姑奶奶大仇得报。”

    他大怒,只骂自己为何不长点记性。凶娘们最会骗人,都上过她的当了,还在这条小河里一再翻船,自己岂不是很笨。

    又暗中后悔,那天夜里为何不把她给偷偷地。。。

    若是如此,就算今天自己挨了耳光,恩仇账本上,仍然还有盈余。

    不象今日,自己帮她做了那么多事情,结果是什么都没有得到,完全是亏本生意,赤字连连,亏损累累,触目心惊!

    惨,惨,惨!

    他站在那里,脸上赤橙黄绿青蓝紫地变幻个不停,把傅莼看得怔住了,便收敛了笑容,问道:“你怎么了?象是丢了钱似的?”

    “哼!我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跟你这小女子计较!”

    “哈哈哈。。。”她笑弯了腰,指着他说:“哦,原来你是大丈夫,失敬啊,失敬了。”

    听到她的嘲笑,他的更加地怒火中烧,鼻中再次重重地哼了一声。

    “好了,你是大丈夫。大男人的,别鸡肠小肚的。走,请你喝酒,去不去?”

    说得轻巧,如果是她脸上按了五个指印,恐怕杀人都有份了。不过她实在是很有魅力,戴着顶浅紫的圆帽,穿一件粉紫的短衫,蓝紫的马裤,还有一双紫黑色的靴子,象一棵淡香的薰衣草。

    不知是谁说过:男人都是没记性的。

    于是他问:“你请客?”

    她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小气鬼。姑奶奶请你,成不?”

    ※※※

    傅莼的请酒很有意思,她在厨房里叫了两个食盒,再从酒庄里拿了四坛酒驮在马背上,然后跟他一起打马向着北山上跑去。

    长空万里,湛蓝如洗,沃野千顷,风翻麦浪。眼前是看不尽的开阔,这般的酒宴确实是别有一番荡胸洗臆的味道。

    峰顶有一块平整的大石,一半凸出了山崖,一半在岩上生根,看上去有些巍颤颤的,怎么都让人觉得有些放心不下。

    傅莼的酒席就摆在这块大石之上,掀敞食盒,排开酒碗,拍去泥封,倾酒入碗。

    一坛酒十斤,四坛四十斤。阿图向着她那细细的腰一瞟,暗想这里如何能装得下。

    傅莼首先端起酒碗,落落大方地说一声“请!”一饮而尽。

    “请!”一碗酒落肚,他腹中即刻涌上一股热浪,居然还是高度的麦刀烧。

    “麦刀烧”是日升酒庄所酿制的本地名酒,虽然只有这么一个名字,却分成了很多级,其中最好的品种超过三十度,他们所喝的就是这种高度数的品种。

    想到就在半月以前,他在湖边摆下迷魂宴,赤霞珠一出,结果是先生丢盔卸甲,学生立马横。。。

    如今,都尉大人在山上摆下了这个大阵仗,麦刀烧一出,不知到底会不会有人也丢盔卸甲,有人也。。。

    想到这里,一颗心不禁有些砰砰地跳,然后就听傅莼说:“你饭量是旁人三倍,所以得喝三碗。这四坛酒,大丈夫三,小女子一,可好?”

    大丈夫?小女子?凶娘们也讲温柔了。

    既然她不做姑奶奶了,自己也当上了大丈夫,大丈夫得当仁不让,否则岂非被小女子低看了。于是他挺起胸膛,大声应道:“好!”

    她带着微笑,如琬似琰,轻赞一声:“好,是个大丈夫。”

    一句赞语让他有些飘飘然,随即“咕咕咕。。。”地连响数声,额外的两碗下了肚。

    喝罢三轮九碗,又听见她说:“我忘了,颜医师说小女子大病初愈,得少喝。你看。。。”,然后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美目带着祈盼的眼神望着他。

    “瞎说,我的仙术早把你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任何隐疾都治好了,哪用得着戒酒。”他不以为然地说。

    她一下子就发怒了:“到底是听你的还是医师的?你是男人不?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哦,怜香惜玉?于是,傅莼的一坛酒又分了半坛归他。

    “顿别尉没事吧?”他问。傅异六天前被装在囚车里给带走了,人人都替着他担着一把心思。

    傅莼听了神色一黯,双眼之中如同含了层雾气一般,但瞬间又恢复了自然,笑道:“大哥回来了,说国主很快就会赐下赦令,三哥没事的。要不,我还能和你在这儿喝酒?”

    原来如此。他喜道:“那得干上三碗。”

    说完,就接连喝了三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