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兵!”
一问一答。随即打山道两侧的树丛后跑出来数名黑衣黑甲的士兵。看到了傅莼与钟什长,带队的伍长举手一报拳,喊一声“莼小姐回来了”,便举手放行。
既然回到了营地,自然是要首先去见三位兄长,免得他们担心。傅莼便对身旁的钟什长说:“钟什长,叫上几名弟兄,带着担架上的人速去治疗,郎中诊治结果要及时禀告顿别介。其它的俘虏就交给你了,其中有两名都尉,不得怠慢。”
这名寻到傅莼的钟什长个头中等,面色黝黑,浑身上下一副蛮横有力的模样,听到傅莼的吩咐便口中应了一声“是!”,然后就与弟兄们押着俘虏自行离去。
俘虏队中,担架上躺的是哲阳。他被傅莼一箭一枪所伤,虽然不至于要了命,但伤势沉重之下骑不得马,只能做了副担架,让军士们轮流抬着他。端木忻和大部份军士都只是被打晕了,浇了点冷水后就醒了过来,然后连同着栾彪一起被反绑着,只留下要抬担架的小兵,由酋木正与阿图押着一路慢慢走了回来,所以傍晚方才赶到营地。
钟什长带着俘虏走后,傅莼便对着酋木正与阿图说一声:“跟上”,随即打马只向不远处的那顶最大的红帐篷跑去。
“走!”酋木正对着阿图做了个“跟上”的手势后也随后催马前行。阿图嘴里也鹦鹉学舌般地说了句“跟上”,然后迈开步子,紧紧地跑在了他的身旁。
看来傅莼在军中的威望不低,路途所遇之人都要对着她行一军礼,口中喊一声“莼小姐”。傅莼却是不停马步,对着大多数人只是一挥手,个别的也只是回个军礼,称呼下对方的官职而已。军礼是右手握拳,前臂横于胸前,拳心向下。
如此很快就跑到了那顶红色的帐篷之前,随即她一个漂亮的翻落,也不栓马,便小跑进了大帐,随即里面便传来了好几下惊喜的叫声。
过了好一会,傅兖三兄弟走了出来,却不见傅莼的身影。
傅兖出得营帐,大步来到两人面前,先对着酋木正一抱拳,口中喜道:“傅兖见过神箭酋木。”
双方交手不是一次两次,即便是傅兖不说,酋木正也是认得他的。当下,酋木正赶紧下拜道:“酋木正拜见顿别介。”
军中本来是不行拜礼的,但酋木正是降将,首次参见新主,这种隆重的大礼是一定要行的。
傅兖等他拜完,然后弯腰伸臂将他扶起,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口中连声说好,又道:“君一诺千金,乃是罕见好男儿。舍妹胡闹,君勿介怀。君在远别是何职位,我顿别虽小,也自有相应席位待君。”
酋木正被他一句“罕见好男儿”说得心头一热,又听说不用做傅莼的小兵,心中大喜,便说:“愿为顿别介效力。”言罢,又施一军礼。
接下来,傅兖就替他介绍身后傅异与傅恒二人。
“见过顿别尉。”酋木正拱手说。其实根本就不用傅兖介绍,双方在战场上就照过了面。即便是没见过面,见到他这副形貌,便猜得到是顿别的那个杀神,傅家老二傅异。
傅异看上去甚是喜欢,一双蒲扇般的手掌拉住了他的胳膊,口中囔道:“听小妹说起你小子宁死不逃之事,老子就好生佩服。他娘的,今晚定要与你痛痛快快地喝上一场。”
他口中虽然“小子”、“老子”、“他娘的”的粗话连连,但军中之人多半都是这种粗汉,酋木正不但不觉得不妥,反而备感亲切,便笑道:“顿别尉有令,属下自当遵从。”
傅恒来到酋木正的面前,眯着眼睛连说了几声“好”字,然后也对他大赞了一番,搞得他心头再次热乎了一阵。
待傅家三兄弟与酋木正见过礼后,傅兖就来到了阿图的面前。
“这位壮士,在下傅兖。”
傅兖抱着拳,一边说一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看完一遍,不禁有些纳闷,心道:这么个俊俏人儿,看起来都还没怎么长成,难道就是六妹口中的绝世猛将?
阿图眼见面前此人脸上带着善意的笑容,让人感到几分亲切,便也依葫芦画瓢地照着他举手的模样做了一个抱拳,然后从拳中竖起了一根拇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阿图。”
这个竖拇指的动作不合礼仪,身旁四人看了都不禁莞尔。傅兖本就听傅莼说过这少年不通国语,眼见果然如此,下面的话就不知该怎么说了,一时气氛便有些僵。
这时,傅恒走了上来,先跟他互行一礼,再相通姓名,之后便蹲下了身子,并笑着示意他也蹲下。
阿图依他的意思蹲了下来,就见这个叫傅恒的捡起根枯枝,在土地上画了一些图形。
傅恒边画他边看,看来看去倒象是副地图,图中包含了一块大陆地和大陆右边的几小块陆地。然后又见他用树枝指了指他本人和自己,再在一块陆地上点了点,便是示意他们此时就是此处了,最后傅恒将树枝交给了他。
这人的意思明显就是要探知自己的来历,可自己应该是什么来历呢?阿图想了会,脑袋里便浮现出蚂蚁号监视地球时,屏幕上曾出现过的一副场景:一处岛屿和那个岛上喜欢赤身跳舞的人。于是,他就在这副图的右边一块空白上也画了块小陆地,再画了条直线指向大陆,又在这条直线下又画了个船形,然后做了个翻覆的手势。
傅恒看了图后楞了一下,然后指着他所画的小岛问了句,想必是问此地的名字。阿图情急之下,猛然想起那些人常说的一个词,张口就说:“阿努阿”。这名字实是他编造出来的,和那里人口中所说的“阿罗哈”有点近音。
傅恒听了这个名字后,有些发呆,随即就摇了摇头,显然是不太信。
这可怎么办?有什么办法能证明自己是从阿努阿来的人呢?
就在大家众目睽睽之下,他把背包卸了下来,放到了脚边。随后大家就看到他身体像变魔法一般的扭动起来,口中还高呼着:“嘿嘿,呼呼呼。。。哈哈,呼呼呼。。。”的奇怪节奏。
但见他时而瞪大了双眼,两手前伸虚抓,好像是执着一根长矛,边跳边挥;又双掌交叉,模仿着小鸟的翅膀振动;再双臂伸张在身体的两侧,象波浪一般的起伏,柔若无骨;接着还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口中怪叫,便活象个大猩猩了。。。这是种很粗旷的舞蹈,充斥着一股原始的韵律,非常怪异,但的确好看。
这些动作都是他从蚂蚁号的屏幕上看到的,是博德监测地球所传回来的影像,他当时觉得有趣,还跟着学了好些个动作。
“呵呵呵。。。”
大帐门口传来一串开怀乐笑。一名着红色军衣,身材修长的女子带着粲然的笑容走了出来,军衣之外还披了件浅桃红的披风。她的肤色雪白晶莹,笑红了的面靥与披风之色相衬,真是人面衣衫相映红了。
酋木正一见此女,一颗心顿时砰砰地猛跳起来。这名女子的声音听来十分熟悉,又出现在大帐门口,莫非就是那摘下面罩的“夜叉花蕊”。
果然,这女子走到傅恒的面前说道:“四哥,又不是寻女婿,问这么多干嘛?”
此女不是傅莼又能是谁?虽然适才她人还没回营,但亲兵们早将她的帐篷搭好了,就在傅兖大帐一旁。她趁三名兄长出来与酋木正说话之际,从后门溜出去回到自己帐篷里,然后卸下了铠甲,内里只穿军衣,外面则套了件披风。
傅恒听了便站起了身子,拍手笑道:“正是,还是小妹看得开,是四哥拘泥了。”
听着两人的对答,傅兖点头而笑。又见这少年穿得古里古怪,心念一动,便脱了自己的大氅往他身上一披:“壮士救我小妹,又擒下。。。”
说到这里,他忽然记起此人是听不懂自己说话的,便住口不往下说了,只是将大氅给他披上,然后再给他系好前端的扣索。
阿图很识货,看得出来这件大氅应该比寻常衣服要值钱得多,便一动不动地让他给自己披上了这件毛绒绒的外套。不过,大氅一除,傅兖那身大铠在火把的映照下就更加的金光闪熠,愈发的气象狰狞,心下顿生羡慕,只是朝着他这套盔甲盯来看去。
傅兖看到他这幅举动,便笑道:“若非这身甲是我傅家祖传之物,定当赠与壮士。”话说完,身旁数人都是一阵大笑,傅异还伸出手去在阿图肩头拍了两下。
傅莼带着笑走过来,先在他肩头一推,再举起一根手指在他眼皮前摇了摇,说道:“行了,你可不要贪心。”。
阿图看懂了她的手势,又见傅兖没有脱盔甲的举动,这才心有不甘地收回了目光。
随即,傅莼又对着酋木正说:“便宜了你,看你不逃跑的份上,也不用你当亲兵了。你先带着他去休息,呆会出来吃烤全羊。”
酋木正被她的一双妙目看着,不知怎的却不敢与她眼光相对,山道上喊“婆娘”吹口哨吃豆腐的勇气烟消云散。他低下头来心中腾腾地一阵乱跳,心想:其实当亲兵也挺好。不过,口中却应了一声,与诸人各道声告辞后,拉着阿图就退了下去。
一旁自有亲兵带着他们去到自己的帐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