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不知道已经横穿了多少个奇怪的溶洞却始终没见到半个人影时,这股飘然而至的香味简直成了要谋杀他性命的恶魔之手。
嗅着那诱人之极的香味一路前行,左转右拐又不知钻了多少个洞,终于……他看到了一堆篝火,然后,是篝火上架着的一只烤全羊。篝火的火焰已经很小,四周杯盏狼籍一片,似乎有很多人曾经围坐在此处大吃大喝。当他眼冒金星的快步奔至跟前时,发现那只烤全羊已经少了两条肥美的后腿,骨架上的肉也被削割得所剩无几。
再明显不过了,这里的人方才一定是遇上什么急事倾巢出动,这才搞得此处杯盏狼籍乱成一团。
莫非稀里糊涂摸进了沙匪的老窝?这念头一起,再看向周围,越发怀疑自己的判断了。瞧阵势,随时可能会有大票沙匪回返,将他堵在此处,来一个瓮中捉鳖。
不过管那许多干嘛!
先吃饱喝足了再说,到时若真的情况不妙,好歹也能多点奔命而逃的气力。
说干就干,曹天毫不客气伸手撕下一块烤羊肉,狠嚼两口,油汪汪的,味儿相当不错。又试探着端起一碗残酒喝了一小口,结果却赶紧又噗地一口喷了出来。酒水被他喷到了残存的火堆上,嘭地一下汽油被点燃也似火光大作。
他喉咙里就只一个字的感受了——辣!火烧刀割般的辛辣,似乎炭火直接沾到了嗓子眼那般。
酒太猛烈了!
曹天再不敢品尝这等美酒了。好在烤羊肉味道想当不错,一顿狼吞虎咽,终于吃了个肚儿圆。
解决了肚皮问题,曹天自觉又是个活着的人了。
一旁的木架上搭有许多衣物,曹天在其中挑拣一番,找到件相对干爽些的,将身上的湿衣服赶紧换了下来。这时候事急从权,他也没心思去琢磨这一大堆分明是别人换下来还没浆洗的衣物卫生不卫生了,小命要紧。
换上了衣服,在离开火堆不远处找了个相对隐蔽些的地方,他要好好休整一下,盘算一下这处所在。
约略歇息片刻,却也不见有沙匪回返的迹象,他却有点寂寞难耐等不及了的感觉。于是乎弄了个火把在手,又从角落里寻到一把大刀防身,那把蒙古弯刀在跌落陷坑时已经不知掉在了何处,如此这般全副武装起来之后,便重新开始了紧张刺激的探险之旅。
这一次可供他分析排查的痕迹一下多出来许多,果然所料不错,此处的而确之的是沙匪的匪窝。
只是越是搜寻下去,看到的结果却越是让他心惊肉跳。
除去刚才那个特大号能做议事大厅的溶洞之外,当他一路搜寻之后,在另一处坑洞内竟是找到了一排排错落有致的‘房间’。看情形,那个地方是沙匪们的宿舍区,人工开凿痕迹非常明显。
继续搜索,从一个位置隐蔽的溶洞中搜出大堆制式衣物兵器,还有几十口有铁将军把守的笨重大木箱,每个大木箱上都有沙蛛帮标记的封条和图案印记。
至于为何没遇上一个人影,曹天自然猜想得出来,想来这些沙匪是跑去阻击那虬髯大汉去了。
他粗略计算了一下时间,从自己跌落地洞到辗转来到这错综复杂的溶洞深处,怎么也有个把小时过去。但是此刻仍旧在贼窝里见不到一个人影,心说莫非那虬髯大汉果真是血洗了这沙蛛帮不成?
曹天终究还是不信世上会有如此嗜杀之人,而且他也始终怀疑那虬髯大汉是女扮男装,改了装扮。但是一个女人竟如此的狠厉,那会是怎样一个概念?近百号人马的沙蛛帮即便真是一群凶残成性的匪徒,就这样被残杀……
根红苗正的曹天,在内心深处根本无法接受这样一个现实,他也无法想象自己到底是被那两尊变态万年老妖弄到了什么所在。
中国的什么地方,竟会有这么的乱?
只不过忽然之间变得忧国忧民起来的曹天还没来得及感慨多久,很快他又有了事情做了!当他辗转一路向前,沿着沙匪们所留杂乱痕迹终于到达出口所在位置时,愕然发现,出口已经被泥沙碎石封堵。他已经被困在这处地下世界里了。
看得出来,出口位置的泥土颜色都很新鲜,显然这出口是才被封堵没多久。
虽然知道地下河那处一定还会有另外的出口所在,否则哪里也不会停留一条小船,但是这种原本即将逃出生天到头来却空欢喜一场的巨大失落和无匹愤慨,却是在所难免,轻易难以释怀得了。
曹天将手中火把随便插在一边,急吼吼徒手挖了一会儿,想试试能否挖开一条通道,可惜很快就败下阵来。
出口堆集的泥沙碎石,岂是他独自一人一时半刻就能搞得定。一则手里没有趁手的开挖工具,二则是心里总想着反正还另有出路,还远没到穷途末路之境,自然在面对如此浩大的一项工程时,难免就有些气馁。
“罢罢罢!”曹天懊恼地停了手,一屁股坐下,眼睛四处乱瞅。他还不死心想看看附近究竟有无其他出路。心说此路不通,那就只有原路返回,重新经由那条地下河向外逃生。只所以不肯轻易选择这一条路,他是担心地理不熟,坐小船沿着地下河乱转,一则指不定会有怎样的危险,二则就是,他寻思着沙匪老巢后门通往的方向,多半也不会是什么好地方。
啄!啄啄……
手背忽然不知被什么连啄数下,虽然不疼,却差点惊掉了曹天的魂儿。
哇呀呀跳将起来,抢过插在岩壁上的火把往地上一扫。一个小东西忽悠向旁蹿起,堪堪躲过了火把的攻势。
曹天瞧见了那小东西,却一下子瞪圆了眼睛:“小依?……小依……”
地上一只色彩斑斓小鸟儿,却不正是依依姑娘的那只灵犀鸟又是那个。原来刚才就是这小鸟儿在轻啄他的手背。
“小依,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依依姑娘呢?你没跟在她身边吗?”
曹天有点急晕头了,搞怪地蹲在地上和一只鸟儿攀谈起来,他却不想想一只鸟儿怎能听懂他的话语。
不想小依竟似乎真的听懂了他的话,靠近他跟前,啄,啄啄……,又很有节奏地轻啄起他的手来。
“小依啊,你想告诉我什么呢?是想问我怎么会在这里吗?唉,我可没有依依姑娘的本事,你的鸟语我翻译不来啊……”曹天记得依依姑娘经常便会跟她的小依用这种轻啄手背点数的方式交流。
当初听依依说起时他颇觉好玩,依依当时还教了他几组简单点数组合表示的意思。可惜他只当成这是女孩儿家玩闹的小游戏而矣,哪里就信了一只鸟儿还会跟人交流,所以根本就没往心里记。
现在到了需要用上的时候,却只能干瞪眼后悔了!
“小依,你是想告诉我依依姑娘在哪里对吗?你是想告诉我,她被人抓住关在这里了对吗?那你前面给我带路,我们去找到她好吗?”
小依歪着小脑袋看曹天,等曹天唠唠叨叨说完之后,它似乎真的听懂了,果然转过身去,一步三摇地仿佛一个雄武大将军那般,‘迈步’向前方走去。
“小依,你飞起来会快一点啦!小依……”
火把掠过,本是想惊动一下,让这只笨鸟在前面飞起来,不想雄武大将军小依却差点踉跄扑倒。曹天惊呼一声,这才注意到,小依的翅膀上沾染有血迹,显然是受了伤。
曹天心疼坏了!
王八蛋,连只鸟儿都欺负!小爷若知道了是那个龟孙子干的好事,一定大嘴巴子抽死他……
七拐八绕向另外一个方向的溶洞群走去。
曹天不是没见过死人,可是死相这般丑陋难堪的,他却还是破天荒头一遭遇上。
地上两个死透了的人,一个后颈处有一手指洞般粗细的血洞;另一个眼眶内血肉模糊一片,眼珠子干瘪稀烂地挂在脸颊边上,脸上似被兽类利爪划得血肉糊啦。更奇怪的是,这两人竟然都光着下身,裤子绊在腿弯以下。看他们挣扎倒地的痕迹,死前定是猝不及防,遇上了敌人的偷袭。
再看二人装束,应该也是沙匪无疑,可如何会惨死在了这里?
曹天满脑子疑惑不解,好容易在这鬼地方遇上了人,却还是死的,这未免让他大觉晦气。
灵犀鸟小依原本一直在前面蹒跚而行,此刻曹天遇上两个死人便停了下来察看情况,不想一直颇为温和的小依忽然毛躁起来,一下子奋力跳上其中一人尸身之上,恶狠狠便啄了下去。
噗噗噗……
曹天顿时骇直了眼,他根本没有半点心理准备。
猛然瞧见灵犀鸟小依那尖利长喙在死人脸上一啄一个血洞,不觉腹脏翻涌,张口干呕起来。
“小依!小依你吃死人肉……”忍住了不适想把这悍鸟赶走,不想小依反而双翅猛然一张,冲着他尖声嘶叫。
瞧那阵势,很有点想对他下茬的态势。
曹天此刻才真正留意到了小依的伤势,一只翅膀明显的折断了,无力地耷拉下来,便是那张行凶的尖利长喙,竟也破损了老大一块。
怎会这样子?
曹天吃惊不已,心说莫非地上这两个死人便是死在了这只悍鸟的长喙利爪之下?这悍鸟怎地会变得这般凶残?
灵犀鸟小依冲着曹天‘咆哮’了几声,小黑豆一样的鸟眼盯住了曹天,似在向他传达着自己的怒火。如此一人一鸟僵持了片刻,灵犀鸟小依见曹天仍旧一脸惊惧神情,精光外射的一双鸟眼忽地黯淡下来。下一刻,它已经放弃了和曹天的对峙,落寞地转首,蹒跚跳回地上,又悄无声息向前走去。
“依依!”
曹天终于反应了过来,大叫一声,循着灵犀鸟小依前行的方向,撒腿跑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