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送你回家先!”说话间便欲扶了对方上马。
依依听闻曹天愿意送她回家,脸上登时有了喜色,一改刚才颓唐表情。
便在此时,却听得一阵嘈杂之声大作,方才被沙匪吓破胆跑掉的牧民们重回集市,只是这些人却一个个神情凝重地将他们二人围住了。
“他们干什么?”
依依秀眉微蹙,有些紧张地小声说道:“他们要将咱们两个留下,不许我们离开!”
“为什么?!”
“曹郎,你不要管我了,待会儿抢了马匹,你便一路向南跑,翻过一座山,继续南行便可找到你的亲人……”
“到底发生何事?我替他们打跑沙匪,为何不谢我,反要强留下我?那帮沙匪就那么让他们害怕么?”曹天不是蠢人,虽然听不懂牧民们喊些什么,依依也不愿给他翻译,但是此情此景瞧在眼里,猜也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很显然,这些牧民摄于沙匪们的淫威,怕他这个胆敢捋虎须的祸首跑了后,沙匪带了更多人前来报复要人时他们交不出人来。这是要将他强留下做人质啊!
他就是不明白,自己初来乍到此地,怎地就和一帮蹩脚蟊贼有了干系。
曹天不欲继续纠缠下去,至于沙匪们是否去而复返再来找牧民们麻烦,这些人若是好言相商,他或许还会充一下大拿自愿留下来支应一番,拼了自己受点苦头摆平哪些沙匪。
但人家若是用手段强留他,逼他做他不想做的事,这等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他却不愿做那傻帽冤大头。
曹天不去理会这些欺软怕硬家伙,将依依扶上了马,牵了缰绳便走。
他已经盘算好了,若有不开眼的敢抢上来拦阻,他也不介意客串一次恶人。这年头,好人没好报,恶人横着走,讲道理的最好方式便是先比划过谁家拳头大小。
或许是摄于曹天方才一人独斗十几号沙匪的勇武,牧民们只是松散地围住在四周,紧随着二人一起移动。众人皆是一脸紧张之色,都在叽哩咕噜喊着什么,瞧那神情,曹天猜测他们多半是在声讨自己。
烦恼!
曹天现在是彻底没了游玩下去的情绪,风景再好,遇上的全是不知好歹的刁民,难免令人心寒。他此刻打定了注意,先将这位依依姑娘护送回家,然后再离开此地。不管怎样这位依依姑娘对自己有救命之恩,而且又不惧沙匪替自己打掩护,怎样也比这群不开眼的刁民们好过百倍。
这般僵持了片刻,也不见有人动手。曹天没耐性耗下去了,才要翻身上马,却不想人群中忽然凌空飞出一个绳套,精准之极一下子套在了他身上。
“曹郎小心!”坐在马背的依依惊叫起来。
没防备有此一着,曹天被一下子拽到在地,然后便听得喊声陡然大作,四个壮汉怪叫着一齐扑来。
“可恶!”
曹天恼火之极,顺势前滚,趁隙反手抓住绳套向怀内用力一扯,那个暗中使坏的家伙似没防备他力气如此强劲,怪叫一声,反到给他跌跌撞撞拉出了人群之中。与此同时,曹天也不着急起身,使出一式街舞秀常见的托马斯回旋,双脚连踢,转眼将四个趁机扑上前来拿他的壮汉踢翻在地。
一气呵成使完这一招,他才好整以暇拧身跃起,无意间又用上了街舞秀里的动作。
待到那个背后偷袭的倒霉鬼被他大力回扯近身,这厮兴致大发,又是一招飘飘忽忽的单手倒立,凌空飞起一脚,踹中对方下颌。
这等新奇而古怪的打斗招数,于曹天而言,只不过是一时兴起,信手拈来的下意识动作。他身受自家那位特警大哥熏陶,自幼好武,对所谓的功夫招数自有一套认知,早就有想法将学来的功夫揉合进街舞秀这种时髦健身运动之中。只不过平常习练之时,少有合适的假想敌给他拿来试验,此番即兴而发,果见奏效,暗地里越发兴奋起来。
他这几下古怪巧妙的招数一出,瞬间撂翻五个壮汉,其他蠢蠢欲动的牧民甚至尚未看清他如何出手,五人皆痛苦倒地。骇于这等威势,一时间再无人敢妄动出手了。
曹天这才扯掉身上绳套,环视四周道:“谁还想留我?”目光所及,竟无人敢与他对视。
哼!
重重哼了一声,一吐胸中郁闷之气,复又抓住马儿缰绳。曹天只道这次众人吃了个教训,再无人敢来阻挡。冲着那位一脸惊骇的依依姑娘温柔一笑:“我们走……”曹天才要翻身上马,偏是有那不长眼色的,在这当口又喝呼起来。
曹天回转头来,冷冷打量喊话之人:“你想怎样?”
“小兄弟别误会!”说话之人是个满脸虬髯的汉子,个头不高,衣衫古怪,一副标准武侠片里常见的江湖豪客装扮。只是此人肤色约略偏白了些,于他粗犷的江湖豪客形象略显不称,而且听此人说话,虽然粗哑,却分明是用了假嗓音。
曹天瞧得此人有些面善,却想不起究竟在何处遇见过对方。
不过终于遇上一个听得懂说话的人,曹天虽然约略不快,到也想打听一下自己到底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曹天冷声道:“什么误会?我赶时间,他们究竟都什么毛病?这年头还当真成了好人做不得了吗?”
虬髯大汉越众而出,离开曹天五步之外站定,抱拳笑道:“的确是场误会!他们都认错人了!”
“认错人了?认错什么人了?你又怎么知道他们是认错人了?莫非他们原本要找的就是你?”曹天心说只怕是的确是被人错认,不然自己初来乍到怎会惹上沙匪,难不成自己的模样很像那些个沙匪要追踪的人?
他随口那么一问,本是无心之言,不想那虬髯大汉听了之后,竟是心中大惊,瞪直了眼睛看着曹天:“岂有此理!我好意相告内情,你怎可信口雌黄?”
曹天不虞有他,冷声道:“你若是想卖弄口才教训人就请另寻目标,我还要赶路,送依依姑娘回家,就不奉陪阁下了。”
虬髯大汉道:“唐突借问一句,这位依依姑娘可是鲜夷族的女子?”
曹天不耐道:“你打听那么清楚干嘛?莫非也是想去做鲜夷族的女婿,果真如此的话,至少也得把你那一脸胡子刮掉,别搞得跟马克思转世似的,扮成年大叔哇?莫非是想让灵犀鸟衔了你的胡子做鸟窝啊?”
“什么胡子……马克……思?小兄弟说话实在令人费解!”
“很费解是吧?听不懂对吗?哇哈哈哈哈,费解听不懂那就对了!我告诉你大胡子,想扮侠士当英雄博取美人垂爱,就该路见不平一声吼,总缩在背后做缩头乌龟,铁定了一辈子也不会有美人喜欢的!”
“路见不平一声吼?!小兄弟说话果真有趣!小兄弟是怪罪在下刚才躲着不敢出手相帮依依姑娘吧!罪过罪过,在下是瞧见小兄弟龙精虎猛,一人足以力敌千军,哪敢在依依姑娘面前抢了小兄弟的风头!”
“庄必犯!”
“何意?”
“哈哈哈哈,说着玩……说着玩……您别介意!”瞧着这位‘大侠’的范儿摆得挺足,曹天暗觉有趣,不过终究却是不想再耽搁下去。而且瞧见对方纯粹是一副‘逗你玩’的模样,一直跟他扮傻充楞,闲扯半天不上正题。于是也照猫画虎抱拳施礼道:“多谢侠士相告!王某人有礼了!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他这是照着武侠片的套路对白开始念台词了。
那大汉抚须大笑三声,一指周围牧民道:“然则小兄弟若就此离去,这些人可就惨了!那些被小兄弟打跑的沙匪今晚定会带了大批人马前来要人,小兄弟虽然被错认,那些沙匪却并不知情,到时他们若交不出人,可就……”
“可就怎样?会被沙匪全部砍死么?”曹天瞧着对方一派莫测高深大侠装扮,还以为此人能有多么不凡的见识,不想才说两句,便又扯到了沙匪们身上,而且话里话外的意思,仍是想让自己留下来,顿时没了脾气。
见鬼了!还真他妈是躺着也中枪了哈,你扮大侠扮上瘾了哈?你不就是想说让老子留下来等沙匪带足了人再来挑事嘛!喵了个咪的,你们想玩什么见鬼的盖世大英雄除暴安良勇斗众蟊贼的狗血游戏随你们便啊,鬼扯上老子我是何道理?简直莫名其妙!
虬髯大汉道:“全都砍死到不至于,一顿棍棒,抓几个长者惩戒一番,再抢光他们的财物,这却是笃定无疑的!”
听得此人认真之极的回答,曹天气急反笑,故作吃惊道:“这么凄惨呀?唉!可惜啊可惜,怎地不是三光呀!还以为日本鬼子转世投胎了呢!既然又不会死人,又只是抓几个老家伙打一顿,再随便抢一点点财货而矣,如此结局甚好,吃亏是福嘛!更何况尚且有你这位当世大侠在此坐镇,怕他何来?”
说话不再理睬此人,转身便欲上马离去。
而那位虬髯豪客,似乎被曹天的说辞震懵,竟然老半天反应不过来,怒睁了两眼不知该说什么话才好了。
曹天忍住了笑,挤眉弄眼的向端坐马上发呆的依依使眼色。却是不想,一直坐在马上的依依姑娘见他如此模样,却忽然变了脸色,轻夹马腹,那马儿一下蹿出几步,让曹天扑了空。
依依杏眼圆睁:“曹郎怎可如此无情!”
依依驭马在前,再不肯让曹天靠近。瞧她神情,竟是异常恼火曹天。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