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羊皮信函


本站公告

    “无字斋”里,萧凌歪歪斜斜地坐在会客室的檀木椅上,等着师父张钰滇从里屋出来。

    “师父,还要多久才好啊!”萧凌扭了扭腰,说道,“都这么长时间了,徒弟我的屁股都要生出茧子来了!”

    “臭小子急什么!东西放久了,找出来总要点时间的嘛!”说话间,张钰滇已经站在了里屋门口,手里还拿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呐,就是这包东西了!你自己打开看看吧!”张钰滇转手便将包袱扔在了萧凌面前的茶案上。

    “这是什么啊?”萧凌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包袱打了开来。

    泛白的包袱里,静静地躺着两样东西——一张羊皮纸,和一把一尺来长的短刀。那张羊皮纸被折叠成四四方方的一块,因为年代久远早已失去了光泽和韧性。而那把短刀则更像是一块废铁——不但不见刀锋,而且还通体生锈!

    萧凌抓起那把破刀,拿在手里仔细地观察着。“沙沙沙……”一层锈砂从刀身上落在了茶案上,就连萧凌的双手也立即沾满了铁锈。

    “哇靠,这破玩意儿还能拿来杀敌么?”萧凌扬起手中的那把破刀,不无感慨地说道。

    “当初你娘将这把刀交给为师的时候,它就已经是这副破烂不堪的模样了!要不是为师这些年来细心保管,恐怕它早已彻底变成一堆锈砂了!……”张钰滇看着萧凌手中的破刀说道。

    “原来这是我娘留下的遗物!”萧凌顿时感觉手中这把锈迹斑斑的短刀是那么地亲切,盯着短刀的双眼也不由得湿润了。

    “还有一封信呢!”张钰滇指着包袱里的羊皮纸说道,“这封信就是你娘当初放在你襁褓里的遗言!你看完之后,就会明白为师的苦心了……”

    萧凌点了点头,轻轻地将手中的破刀放回了包袱里面。然后捧起那张羊皮纸,小心翼翼地将它打了开来!

    这是一封用朱砂书写的信函。上半部分不知什么原因,已经残缺了一块,只剩下后半篇信文:

    “……今后之事,唯有犬子难以割念。今有玉玦一块,可交与凌儿以保平安;破刀一把,权当为人父母留给后人之遗物。切不可教其修真法门,以免重蹈其父之覆辙。但愿其能健康成长,卒成平凡之人即可。平凡是福,切记切记!”

    字体娟秀,一笔一划似乎都饱含深情。饶是平时嬉皮笑脸惯了的萧凌,也不由得落下了热泪。滚滚莹珠滴落在茶案之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其实,在这封信的前面,原本还有一段感谢恩人之类的话的!只可惜,由于时间太久了,现在已经风化掉了……”张钰滇凑到萧凌身后,伸手指了指羊皮纸上方的缺口,说道。

    萧凌将羊皮信纸放下,抬起头问张钰滇道:“那师父当年救回我的时候,有没有见过我的爹娘呢?这么多年来,徒儿一直都很想知道自己爹娘究竟长什么模样……”

    “当然没见过!”张钰滇摇了摇头,说道,“为师记得,当年我跟你的两个师伯在海边发现你时,你爹娘早已被海浪吞噬了……”

    听到张钰滇的这番话,萧凌不由得更为难过了!滚滚泪珠连缀成雨,茶案上的包袱立即湿了一大块。

    “好徒儿,别哭了!”张钰滇见了萧凌这般模样,忍不住一阵心酸,说道,“你娘一定希望你快快乐乐地活着,可不愿看到你哭鼻子的样子……”

    萧凌抬起衣袖,轻轻地拂去了眼角的泪痕。“师父,谢谢你!”萧凌强颜欢笑道,“徒儿以前一直对你有所误会,还曾因为你不肯教我修炼之法而心生怨气。现在总算明白了一切,才知道师父你的用心良苦。这壶‘万年青’,就当是徒儿给师父赔罪的吧……”萧凌说完,便将腰间的那壶“万年青”递给了张钰滇。

    “哈哈哈,臭小子,这个为师喜欢!”张钰滇笑哈哈地接过那壶“万年青”,咕噜咕噜地往嘴里倒了一通,然后哈了口气,说道,“好酒,真是好酒!要是凌儿你再不把这壶酒拿给为师解馋,恐怕为师肚子里的酒虫立刻就要闹个天翻地覆了……”

    萧凌说道:“师父对徒弟有养育之恩,区区一壶酒又算得了什么?只要师父你喜欢,凌儿将来有机会就给你买酒喝……”

    “哈哈哈,那为师以后可有口福了!”张钰滇将剩下的半壶“万年青”收起,小心地系在腰间,然后伸手去收拾茶案上的那个包袱。“时间也不早了,为师明天还要给你那两位师伯当比武的公证人,那就不多聊了吧……”

    “怎么两位师伯要比武么?”萧凌不禁一愣,说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么多年来,弟子之间斗狠比武的倒时有发生,可是两位师伯相约比武,这可是头一回听说!”

    “还不是因为白天来的那个庄公公!”张钰滇不以为意地说道,“因为国师佘铭突然失踪,朝中大事无人处理,皇帝陛下便有意在风行山庄三位庄主之中另选一位继任国师之位。那个庄公公此行正是为了此事!”

    “哦,我明白了,原来是为了争夺国师之位!”萧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师父你一向只喜欢做个闲云野鹤,是断然不会去做什么国师的。所以啊,这国师之位就只能在两位师伯之间二选其一了!难以取舍之下,最后也只有以比武来决定高位谁属了!”

    “基本上,你这个臭小子已经将事情的始末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张钰滇伸手在萧凌胸前轻轻地拍了拍,说道,“不过,在你两位师伯正式比武之前,在风行山庄众弟子之间,还有另一个争夺东宫侍卫首领的比武!”

    “东宫侍卫首领?”萧凌一脸诧异,说道,“这是个什么职位?怎么以前都没听说过?”

    “就是太子府邸的侍卫长!”张钰滇进一步解释道,“皇帝陛下已经诏告天下,立大皇子李廷威为太子!如今东宫侍卫已经召齐,就差选一位能力出众的东宫侍卫长了!”

    “原来如此!”萧凌说道,“不过,庄内师兄弟之中高手如云,这种好事想来也与我没什么关系!明天我就当看看热闹好了!”

    “那你可得好好看看了!这样的热闹,可不是每年都会有的!”张钰滇笑着说道。

    “一定,一定!”萧凌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桌上那个已经被张钰滇收拾好了的包袱,说道,“师父,能不能把那把短刀送给徒儿?徒儿想将它留在身边作个纪……”

    张钰滇托着下巴,稍作思索之后,说道:“也好,既然你想要,那就送给你吧!虽说这把刀已经派不上什么用场了,但也总算是你娘留给你的遗物!”说完,从包袱之中抽出那把破刀,交给了萧凌。

    “多谢师父!”萧凌伸手接过那把破刀,说道,“徒儿也没什么事了,就先不打扰师父歇息了!”边说边转身向门外走去。

    ……

    待萧凌离开之后,张钰滇才再次将那个包袱打开。然后呆坐在桌前,两眼直直地盯着那张残缺了的羊皮信函。

    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估摸着萧凌已经回到了自己所住的东院之后,张钰滇才突地离座而起,然后一把抓过那张羊皮信函,急冲冲地从“无字斋”里走了出去。

    穿过孟竹林和蔷薇圃,张钰滇来到了“为字斋”的门外。

    这是一间看起来十分破败的屋子。尽管屋檐下的灯笼依旧亮着,可是门扉紧锁,而且窗檐走廊之上遍布落尘。

    张钰滇左手捧着那张残缺了的羊皮信函,右手又从怀里抓了一小半张羊皮纸出来。两张羊皮子合拢起来,竟然刚好形成了一张完整无缺的方形羊皮纸!

    “小师妹,不知你在天之灵是否有所感应!”张钰滇语音颤抖,十分动情,说道,“其实,为兄并非有意要欺骗凌儿。只是若不这样做,又岂能达成你的遗愿?”说到这里,忍不住潸然泪下。

    灯光从灯笼纸里投射出来,照在张钰滇手中的那两半羊皮纸上。信函的完整内容,终于完好无缺地显示了出来。

    其实,真正的羊皮信函上是这么写的:

    “师父、杨师兄、方师兄、张师兄亲鉴:

    湘儿万愧,有辱师门。尽管已被逐出师门多年,却依然对师父和三位师兄日牵夜挂。如今风郎已死,湘儿也已万念俱灰。但怜犬子萧凌幼小,故托为收养。师父老人家年事已高,还望多多保重;至于三位师兄之心意,小妹虽然心知肚明,但无奈缘定由天不由人,唯有来生再报!

    今后之事,唯有犬子难以割念。今有玉玦一块,可交与凌儿以保平安;破刀一把,权当为人父母留给后人之遗物。切不可教其修真法门,以免重蹈其父之覆辙。但愿其能健康成长,卒成平凡之人即可。平凡是福,切记切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