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九 婉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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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长河的马车驶得极快,所幸走的皆是大路,因此楚晔的马车跟在后面倒不显得醒目。

    走了约有一顿饭的功夫,萧长河的马车突然转进一条小巷。楚晔的车夫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跟下去,速度慢了下来。

    楚晔道:“无碍。”

    车夫一甩鞭子,马车也拐进小巷。因车速太快,潋滟身子一歪,歪倒在楚晔身上。

    潋滟脸一红,忙要坐直身子,可偏偏忙中出乱,一只手撑在了楚晔的腿上。

    楚晔微微含笑,伸手扶潋滟坐好。

    潋滟羞得面如桃花,垂着头,不敢再看楚晔。

    恰好马车停了下来,车夫已放下脚踏,打起了车帘。楚晔下了马车,回身伸手去扶潋滟。

    潋滟见楚晔将手伸给自己,不由抿了抿嘴唇,这才将手放到楚晔手中,在楚晔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萧长河的马车就停在不远处的一座宅子前,潋滟一下马车,就见萧长河正站在马车旁,一如往日的温文俊逸,含笑看着自己和楚晔,他身边站着一名女子,那名女子竟有几分面熟。

    萧长河拱手为礼:“草民见过陛下。”萧长河身边那名女子也跟着福身施礼。

    楚晔摆了摆手,道:“宫外勿需如此多礼。”楚晔又笑道:“朕久闻先生六艺精通,今日一见,果真所言不虚。”

    萧长河淡淡一笑,道:“草民性耽山水,常常独自一人驾车,载酒载琴,悠游林间,故此驾车驾得倒颇为娴熟。”

    萧长河又道:“这位姑娘是醉芳楼的谢婉如谢姑娘。”

    楚晔笑道:“朕非欲跟踪先生,只是适才一睹谢姑娘的仙姿,心中疑惑,何许佳人,竟能令先生亲自执鞭?因疑惑难解,索性随着先生来此。”

    那谢婉如掩口而笑,不慌不忙的答道:“陛下误会了,先生非是为贱妾执鞭。因先生闻沧浪先生手中有前朝遗下的九真玲珑棋局的棋谱,欲求棋谱一观。不想那沧浪先生性格孤僻,不肯相见。后来先生辗转得知贱妾与沧浪先生有旧,因此欲令贱妾先容。又因沧浪先生素厌朱门之人,故此先生方才亲自执鞭来沧浪先生的宅邸。”

    谢婉如边说边指了指身后的那座宅院,只见门前整条的青石台阶,黑漆大门,白墙青瓦,倒颇有几分气象。

    谢婉如又笑道:“表妹如此打扮,我险些没认出来。”谢婉如一边说,一边走到潋滟身边,携起潋滟的手来。她又对楚晔笑道:“贱妾许久没见到表妹,失仪之处还请陛下见谅。”

    潋滟早已认出谢婉如来,忙陪笑道:“表姐,许久不见,不知表姐近来可好?”意态甚是亲切。

    楚晔也想起潋滟初入宫闱之时,自己曾派人暗中调查潋滟,也知谢婉如与她有表亲。

    只有萧长河流露出几分惊讶来,那谢婉如就将自己与潋滟的关系告诉了一遍。

    萧长河不由笑道:“天下竟有这般巧事。”

    谢婉如和潋滟谈了几句,这才道:“我们姐妹相见,多说了几句私房话,倒耽误萧先生的功夫了。”

    萧长河笑道:“无妨,你姐妹难得见一次面,很该好好谈谈。”

    谢婉如使了一个眼色给潋滟,潋滟会意,因笑道:“如此,就不耽误萧先生功夫了,只怕先生去迟了不恭。”

    萧长河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说完,就带着谢婉如上了台阶。

    楚晔素知萧长河不为礼法所拘泥,因此倒不以为怪。又见萧长河和谢婉如进了沧浪先生的家,自己留在此处倒也没什么意思,因此也带了潋滟上了马车。

    楚晔吩咐了一声,那车夫就赶着马车朝南市走去。原来京师有四处集市,分布在京师四隅,其中以南市最为繁华热闹。

    潋滟坐在马车上,心思有如车轮般转个不停:自己出倾楼后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谢婉如,且知她是临川王的人。可从今天的事情看去,她与萧长河之间表面上似乎没有什么,但她的神态间却透着一丝自己说不清楚的东西来。还有素来没听过萧长河与任何女子有牵连,即使是平阳郡主那样的绝代佳人,萧长河似乎也以疏远为是,可今天他却公然携一位青楼女子拜访那位沧浪先生。纵使要通过谢婉如从中周旋,可此事越少的人知道越好。可无论是马车的装饰,还是他的服饰,无一不引人注目,萧长河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

    潋滟只顾想着心事,没有听见楚晔说话。

    楚晔唤了两声,不见潋滟答话,也就凑到潋滟身侧。

    恰好这时潋滟一扭头,就见楚晔的一张俊脸近在眼前,不由低低叫了一声。

    楚晔朝后退了退身子,脸上带着几分恶作剧得逞的得意表情:“朕吓到你了,朕刚才唤你,你只是不答。”

    潋滟笑了笑,伸手掀起车帘的一角,朝外面看了看:虽然已是下午,集市上没有几个人,可还是透着几分繁华。

    突然听路旁的一个铺子外有人叫道:“棋子饼,新出炉的棋子饼。”

    “棋子”二字触动了潋滟的心事,潋滟不由多看了几眼。

    楚晔见了,忙吩咐车夫停了车,自己跳下车去,买了一包饼带上车来。

    潋滟接过楚晔递过来的一块饼,只见那饼只有棋子大小,烤得金黄,也就咬了一口。味道倒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甜咸口味。

    楚晔忙问:“好吃吗?”

    潋滟因见楚晔是特意下车为自己买的,倒也不好瞎了楚晔的心思,也就点头道:“奴婢吃着还好。”

    楚晔闻言,又递了一块给潋滟。

    潋滟只得接过,慢慢的吃着,却觉得楚晔的目光似有似无,总是落在自己身上,难免有些不好意思,只得找话来说:“陛下还要去凤七的酒楼吗?”

    楚晔见问,摇头道:“天色已晚,今天是去不了了。”

    日已西斜,冬日的阳光虽然不甚炽烈,可还是有几丝透过车帘射入车内,马车内平添了几分静谧。

    马车辘辘驶向皇宫,楚晔和潋滟都不再说话,默默的享受着这份静谧。

    到了宫门,楚晔依旧用那个卷轴进了皇宫。潋滟留神细看楚晔的神色,见他的脸上多了几分凝重,知他对大长公主与高皇后随意出入宫门不满。

    等到了上书房,就见来喜早已候在外面了。来喜上前见了礼,就凑到楚晔身边,附耳低语了几句。

    楚晔听了来喜的话,脸上流露出几分讶然来,可随即就恢复了平静,匆匆上了台阶。来喜和潋滟忙跟在楚晔身后。

    楚晔一进上书房,就匆匆进了一旁的耳房。

    潋滟看着楚晔匆忙的背影,不由暗思道:难道又出了什么事情不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