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七 暮霭


本站公告

    潋滟见了临川王妃脖颈间的勒痕,不由吃了一惊:临川王妃雪白的脖颈上有一道深紫色的勒痕,勒痕的四周满是指甲抓挠出来的血痕。这让潋滟不由想起了小玉,小玉死的时候脖颈上也留下了这样的伤痕,可小玉是因为毒药发作时的痛苦而留下的伤痕。如果临川王妃真是悬梁自尽而亡,那么她怎么会有机会用手抓挠自己的脖颈呢?

    虽然潋滟觉得临川王妃之死定是另有蹊跷,可此事事关重大,自己还是明哲保身为是,因此只是远远的站了。

    青黛直挺挺的跪在地上,神情木然的盯着翠绿色的床帏。绿云走到青黛身边,伸手要扶青黛起来。潋滟见状,不好独自站在一旁,也快步走到青黛身边要扶她起来。

    青黛回过神来,一把推开潋滟,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扶着绿云站了起来。

    潋滟有些尴尬,慢慢的退到一旁。

    诸事自有吴安泰料理,三人只是站在一旁看吴安泰指挥一众宫女太监忙进忙出。

    吴安泰终是久办事的人,一切处理得井井有条。到了黄昏时分,一切均以齐备。

    青黛跪在临川王妃的灵前,不肯离去。

    绿云不好将青黛一个人留下,又见青黛与潋滟之间似有嫌隙,就对潋滟说道:“妹妹不如先去向太妃娘娘复命,我留在这里陪青黛妹妹。”

    潋滟也知青黛与自己隔膜,忙道:“如此有劳姐姐了。”

    绿云微微颔首,示意潋滟离开。

    潋滟又看了青黛一眼,就见青黛正看着临川王妃的灵位出神,也就没再说话,匆匆的退了出来。

    天色渐晚,四周都笼罩在一片暮色之中。

    潋滟匆匆地走着,可思绪却已经飘出去老远:今天的事情有太多令人不解的地方,可这样的事情自己多知道一分就多一分的危险,因此袖手旁观才是明智之举。

    想到这里,潋滟不由轻叹了一口气,一抬头却见不远处的树丛后站着一个人,那人虽然背对着自己,又被横斜的树枝挡住了一半,可潋滟还是认出了他正是临川王。

    临川王听见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慢慢的转过身来。

    潋滟见了,忙福身行礼:“奴婢见过殿下。”

    临川王缓步从树丛后走了出来,静静的站在潋滟身前。

    潋滟屏住了呼吸,低着头,只看得见临川王脚上那双淡青色的鞋。

    临川王神色复杂的打量了潋滟一会儿,就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临川王一走,潋滟不由长出了一口气。

    “你如今这么不愿见到我?”临川王淡淡的声音蓦然从身后传来,潋滟不由一惊,慌忙转过身来,福身行礼道:“奴婢该死。”

    临川王的心头涌上了一丝淡淡的失落,不由苦笑道:“你没有什么错,错的是我。”

    潋滟听出了临川王语气中的失落,心头一紧,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临川王恢复了一贯的优雅冷漠,淡淡的说道:“随本王走走。”

    宽大的袍袖随着临川王的步伐微微的拂动着,仿若天边的行云。

    潋滟默默的跟在临川王身后,走了一段路,才知道临川王正朝临川王妃以前住的院子走去。

    临川王妃住的院子已经近在眼前了,可这里已是屋在人亡,别有一番凄凉。

    临川王停住了脚,默默的看着那座院落。

    潋滟站在一旁,暗中打量着临川王的神色:临川王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一丝情绪来。

    临川王突然开口说道:“我和王妃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可我们极少说话,那时她总是静静的站在太皇太后娘娘身边,仿佛有她没她都一样。”

    潋滟闻言,着实吃了一惊,自己从没有听临川王说过这样的话。

    临川王接着说道:“当母妃告诉我要为我迎娶她的时候,我的心中既说不上是愿意,也说不上是不愿意,也就听凭母妃做主了。”

    潋滟在心中苦笑,这就是皇室的婚姻,这里没有爱情,只有利益。

    临川王默默的注视着临川王妃院中的梧桐,那株梧桐已经亭亭,翠华如盖。

    半晌,临川王仿若喃喃自语一般低声说道:“文容,我终是愧对你。”

    潋滟闻言,不由大吃了一惊,临川王妃脖颈间的勒痕满是指甲抓挠出来的痕迹,这说明临川王妃临死之前定是苦苦挣扎过,那么临川王妃极有可能是被人害死的。如今临川王说出这番话来,难道害死临川王妃的是他?仔细思之,临川王因为丑闻而迁怒临川王妃,进而害死了她也不是不可能。

    潋滟一脸诧异的看着临川王,临川王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头看向潋滟,潋滟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忙垂下头。

    临川王苦笑:“我与王妃大婚四年,一直无所沾染,我觉得愧对于她,所以对她一直相敬如宾。京师皆言我与王妃伉俪情深,可又有谁知道文容的苦?”

    潋滟听到这里,不由想起临川王妃胳膊上那艳红欲滴的守宫砂,还有她眼中那落寞的神情,心中不由一阵凄惶,脱口问道:“殿下既然迎娶了王妃又为何如此对她?”

    临川王仰头看着天空,天空早已染上了沉沉暮色,半晌才沉着声音说道:“为了自保。皇兄尚无子嗣,我万一有了子嗣,岂不是令皇兄猜忌?”

    潋滟顺着临川王的目光看去,只见沉沉的暮霭。这就是皇室子弟的悲哀,时时活在猜忌之中,稍有不慎,就有杀身之祸。历史上太多的兄弟相残,早已将皇室的史册染红。

    潋滟猛然想到:临川王口中的“文容”想来必是临川王妃的闺名,自己曾以为临川王妃的闺名是“静姝”,看来是自己猜错了。那么那天楚晔口口声声叫的“静姝”又是谁?

    自临川王妃死后,临川王的心上仿若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如今说出了一直压在心头的话,不由觉得轻松了不少。

    潋滟也知此时临川王是因临川王妃的死而愧疚,那么临川王妃的死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