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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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慢慢降临,雷藏收起简易木棍,站在树枝上长嘘一口气:“看来还是要弄把趁手的刀才好,要不然用木棍修炼效率实在太低,这样根本达不到修行要求。”

    下一刻,少年较为消瘦的身影离开树枝,那根木棍被随意丢在地上的时候,很自然的碎成几段。也许是因为雷藏训练强度太大,光是空舞树枝还没又跟外物接触,就已经弄断了好几根看似粗壮的木头,这样长此以往不光是实力提高不了,就连是否能保住现在的状态都很难说了。

    担心归担心,雷藏还是念着回家吃饭,好不容易得来的温暖让他有些不可自拔,虽然仅仅一天时间,可是对他以后发展道路还是有了很重要的影响。

    雷藏回到家里屋子里面早已站满了人,铁老头和赵老头领着各自的孙子前来赴宴,就连今天中午一起喝酒的姚二叔也恭恭敬敬的站在司徒萳的身后,一身打扮再也不复上午那般随意,一身有些像司徒萳身上那样的青色长袍披在身上像个老学究,就连气质都发生很大变化,没变的只有态度还是那样恭敬谦卑,一副奴才模样。

    愣了愣之后走进房间,雷藏向司徒萳打了个招呼便独自走进房里洗漱。脸盆里的水是新的,不过不知道是老爷子换的还是姚二叔换的,随意洗去脸上和脖颈间的细汗,抖了抖宽袍走进房间里,径直坐到司徒萳旁边。

    司徒老爷子呵呵笑道:“你们几个小家伙都不要拘束,来到我这里了你们两个的爷爷不敢把你们怎么滴,向雷藏多学学。”随后略微转头对旁边的姚二叔说道:“姚二啊,去搬把椅子坐到我旁边吃饭,咱们现在可没那么多规矩。”

    姚二叔恭敬的脸上露出一丝谦卑的微笑,不紧不慢又坚定无比的对他说道:“老太爷不要为难小的了,如果让我爹知道我现在这么放肆,他敢从地底跳出来把我的腿打折。小的伺候好老太爷和小少爷就是您对我最大的肯定了。”

    赵老头和铁老头不是没有见过姚二,这个中年汉子一身泥腿子气息,大大咧咧,平时对人也非常热情,尤其是对他们两家的孩子比较待见。可是今天这种打扮和说话的语气他们谁都没有接触过,司徒萳不说,他们心中纵使有疑问也不会问出来。

    司徒萳苦笑一声,没好气的骂了一句:“你这小子怎么这么臭驴脾气,跟你那个死去的爹一个样,认准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姚二笑了笑,众人感觉到他笑容里的真诚。就算司徒老头点评他爹不是的时候,他还好像理所应当的点头。等众人落座后,姚二起身给众人酒杯里满上酒,始终弓着身子不肯直立起来。凭着一份恩情的回馈,把奴才当到这份上,着实不易。

    雷藏拿起筷子,却被一旁的姚二点了下肩膀,随后他便听到后者细微的声音:“小少爷切勿着急,咱们家宴也就罢了,等有人来的时候最好还是老太爷先动筷子,这样能显得小少爷您懂礼数,也不至于让别人笑话。”

    雷藏呆了呆,没有说什么,直接把筷子放到桌子上,看了看周围几人。

    司徒萳看着小家伙动筷子本来挺高兴的,在他的心中,现在这个小家伙比谁都重要,不管谁来家里,少年的肚子才是最重要的。看到姚二的动作,老头不悦的哼了一声:“姚二就是事太多,雷藏赶紧吃你的,不用管我们这些老家伙。”

    “还是请爷爷先动筷吧,要不然我也吃不下去的。”雷藏的脸上露出一个僵直的微笑,而且还主动把司徒萳面前的筷子拿起来递到他面前。

    “好好好。”司徒萳大笑道:“大家赶紧吃饭,都大眼瞪小眼干什么。”说着,老爷子狠狠夹了一大块肉放到雷藏碗里,然后自顾吃起那些清淡的小菜。

    吃到一半的时候,赵老头放下筷子抹抹嘴,嘿嘿奸笑道:“铁老头,咱们好像把今天主要的事情给忘了,雷藏这个小崽子都快吃完了,怎么还没给咱们倒茶倒酒啊,今天这事司徒老哥可不太厚道,想逃过去咋的?”

    “就是就是。”铁雄也不断点着头,这两个见面就掐的老家伙今天不知道怎么的,竟然统一了战线:“司徒老哥做的不对,应该让雷藏这小子给咱们满上,要不然的话咱们俩以后可不能认有这个孩子。”

    司徒萳看着面前这对活宝也有些为难。他知道雷藏的性子冷,不愿跟别人接触,如果今天被这两个老家伙给闹恼了,可真是有些麻烦。要知道,司徒萳这老家伙对自己孙子的疼爱已经上升到超过他自己的地步,任凭谁也不可能有这种待遇。

    雷藏沉默一会,心中不断盘横着。他的性子冷不假,可是他也不太明白倒茶和倒酒的含义是什么。不过在他的认知中,看到司徒萳没有反对,那就应该不是一件坏事。

    姚二在他愣神的一小会时间里,立刻端过来两杯热茶,恭敬的站在雷藏身后也不出言打扰。做奴才的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可以了,至于主子想要怎么办,那是主子的决定。就算主子的决定是错误的,奴才也应该尽力去办,事后再找机会隐晦的点醒一句好了。

    也就是两分钟的时间,雷藏看了看司徒萳,轻声道:“应该的。”

    说着他便起身倒茶,不过看到姚二叔手中端着的托盘之后,脸上微微一笑,并没有把沏好的茶水给另外两人,而是递给了旁边的司徒萳,低下头恭声说道:“爷爷请喝茶。”

    司徒萳愣了愣,没想到雷藏的这个动作,反应过来之后立刻笑呵呵的接过来茶杯,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子后面去了,嘴里一个念叨着“好”字。那个满足的模样,让司徒老头的眼眶有些湿润,除了那个好字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姚二看到少爷的举动,立刻转身又冲了杯茶放到托盘上,整套-动作没有任何犹豫做作,就算雷藏给他出了个不大不小的难题也立刻解决,尽显大家风范。

    之后,少年陆续来到两位老人面前,低下头请他们二老喝茶,也许是亲疏使然,就算动作一样,可姚二还是在他的动作里看出了点僵硬的味道。随后,这个今晚一直扮演中年管家角色的男人露出一丝释怀的微笑。

    最后倒酒的时候,两位老人看到雷藏能够接受,他们也变得有些意兴阑珊,所以就没有再勉强,今天桌子上的酒一直是姚二添的,站在众人身后并没有让别人有种突兀的感觉,此次也能看出这个奴才本分的底蕴。

    两个老人和两个少年同时告辞而去,最后走的时候,虎头还拉着雷藏约好明天一起玩耍,不过却让司徒萳模棱两可的回答给不动声色的推掉。在雷藏的疑惑眼神中,虎头和铁锤没敢说什么,立刻灰溜溜的出了房门。

    姚二在那里收拾餐桌上的杂物,司徒萳拉着雷藏在堂屋的宽椅上坐了下来。休息了一会恢复了一下精神,才对雷藏说道:“孩子,你今天做错了一件事情你知道是什么吗?”

    雷藏低下头,眼神中有些躲闪。他并不认为自己今天打败那个叫“芳姐”的家伙有什么错误,相反,这些年他一直以这种行为方式生活的。如果司徒萳想拿这件事情来教训他的话,在这个少年的心里免不了会有一些抵触情绪。

    可是司徒萳却摆摆手,恰恰相反的说道:“你也许是认为我会为你跟别人争斗而批评你,你这样想就大错特错了。我这个老家伙自诩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对于自己的家人却极为护短,不管你在别人眼中有多坏,到了我的家里所有人都不能动你,这是我的处事方式,也是给你的承诺。”一席话说得非常平淡,可字里行间的意思却狂妄无比,他那个“坏”和“所有人”联系在一起,引人深思。

    雷藏终于抬起头,眼中又恢复到疑惑表情:“难道我还有哪里做错了吗?”

    “不是还有,你今天做错的事情只有一件,少年时的血气方刚并没有错,我会一直支持你,就算入土之后也会在天上看着你。也许当你面对问题退缩了,你也就不是我的孙子了。”司徒萳的话语很强硬,但是听在雷藏的耳朵里却非常舒服。老头子喝了口茶,润润喉咙接着说道:“其实你今天最后的行为确实有些过激,动不动就杀人这点不太好,毕竟外面保护你赵爷爷和铁爷爷的士兵不是坏人,也许他们有些狂妄,可罪不至死,以后如果跟他们动手的话我一样会支持你,有了足够的实战经验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嘛。”

    “爷爷,难道我只是这点错了吗?”雷藏有些拿不准老人的心理,在他看来今天自己确实也有不对的地方,可是司徒萳并没有因此而说他,就算是说道最后杀人的时候,也仅仅是说他有些过激罢了,并没有怎么批评。

    司徒萳笑着摆摆手:“这些事情你都没有问题,可能有点出格也不是太过重要,以后多注意点也就好了。”随后他的面色一变,立刻严肃起来:“但是,小子你要记住,你从今以后叫做雷藏,是我司徒萳的孙子,是我司徒家的人,我不允许你再说自己叫戮,不许你再回忆过去的那些痛苦记忆,我希望你以后每一天能够活的幸福快乐就够了。”一开始老人家的语气有些严厉,可说到最后,不知怎么的,那种关怀的话语怎么也不能用那种语气表达出来。

    雷藏抿着嘴唇,眼眶里含着多年不见的泪水,重重点了点头。

    司徒萳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到:“哭什么,要像个男子汉流血不流泪。”

    雷藏被温情泪水布满的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接过司徒萳桌子上的茶杯蓄满水,又重新坐到座位上。

    司徒萳看了看他笑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机灵,知道我还有话要说?”

    雷藏也咧开嘴笑了笑,天真可爱:“当然了,您把虎头和铁锤支开,说我明天还有事情,玩耍的事情明天再说嘛。”

    “呵呵,好小子。”司徒萳开怀笑道:“就你小子心里明白。”

    “雷藏啊,我想问你个问题。”

    “您说。”

    “我看你好像不识字,也没有念过书,现在到爷爷这里了,想不想学写字学文化?”司徒萳的眼睛里透出期待的神情,恨不得少年立刻答应下来。

    雷藏歪了歪头,对司徒萳说道:“爷爷,您说这学文化有那么重要吗?要是不如增长实力,那学来干嘛,还不如多抽出点时间修炼呢。”

    司徒萳无语的拍拍额头,还是耐心的说道:“雷藏你听我说,现在的社会跟以前不同了,你多念些书之后,才能保证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立足。”

    还没等雷藏提问,司徒萳接着解释道:“举个例子跟你说吧,如果你的实力很强,可是你没有相应的知识和头脑,只能成为别人手中的一把刀,听从别人的安排。如果你学文丰富头脑灵活,那就不容易被别人利用,而你也从而成为文武全才,不仅有超强的武力震慑别人,还可以让很多人帮你做事,可以驾驭更多的人,怎么样,两者是不是区别很大?”

    ……

    很长时间过去了,雷藏的眉头一直紧锁,司徒萳知道他在思考其中的利弊,也不催促,就这样坐在那里等待。中途,坐在堂屋主座的上的老人悄悄朝收拾完东西的姚二打了个手势,姚二立刻躬身而退。

    夜已经深了,远处传来几声鸟鸣,热闹的山村恢复平静,静静的在黑夜中等待第二天的黎明。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