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素女出深巷 满面贴花黄(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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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鼎说:“这个小狐狸名叫素丝女。她想出嫁,我非得把这事儿搅黄了不可!”叶未央闻之不悦,正色地说:“君子成人之美,不毁人之事。人家披红幅子,坐花轿,当新娘子,一辈子才有一次的喜事。你跳出来搅闹。你是人吗?”周鼎说:“一辈子才有一次?老兄,你错了!我就是为这个才抱打不平的!”叶未央很是惊讶。周鼎说:“还记得昨天的事吗?昨天,你倒在胡同里、一家门前睡着了。睡醒之后,街坊邻居都冷嘲热讽地笑话你。”叶未央忙问究竟。周鼎说:“你在寡妇门口睡着了。街坊们说你趁白日星辰现的时候,跳墙头私会佳人。”叶未央闻之大怒。

    素丝女蒙上了盖头,在别人的搀扶下,准备上轿。周鼎对叶未央说:“你道那个小寡妇是谁?”叶未央哪里猜得到。周鼎说:“就是这个素丝女!”叶未央听了大吃一惊。他看了素丝女一眼,只觉得这个少女年纪才十四五岁,身段窈窕,步态内敛,不像是结过婚的人。叶未央认为一定是周鼎癞蛤蟆没吃到天鹅肉,就污蔑天鹅肉里面有苍蝇。周鼎看出叶未央的心思,就力图揭露素丝以证明自己。

    周鼎说:“这个素丝是个*星!她嫁过一次!就在她拜堂之后,新郎酒足饭饱,溜达到洞房门前,结果……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跌了一跤,跌死了。”叶未央捶胸顿足:“这么没福气?”周鼎说:“她还刚过门,就克死丈夫。过了门,丈夫居然连她个小手指头都没碰到,就死翘翘了!这个扫把星!她克死丈夫,被撵回娘家,居然还立志守寡。当了寡妇,居然还是处女身。不吉利之至!”叶未央此时感到的,不是对柔弱女子不幸身世的深切同情,他不同情她。他特立独行,本性善良,但同时又沾染了许多恶习,也接受了许多俗人之见。他厌恶寡妇,怕遇到她们会惹上霉运。这时候,远处的素丝女已经准备上轿了。周鼎说:“这小寡妇,十四五岁就当了寡妇!当了寡妇居然还这么俊俏!”

    一个大娘扶着素丝女上轿。素丝女的美,引起众人的赞叹。这使得前来亲迎的新郎很有面子,很是得意。也使得看热闹的恶少年恶向胆边生。周鼎说:“你瞧那个倒霉蛋新郎。你看他美得,嘴都咧到后脑勺上去了。他还蒙在鼓里头呢。他还以为他娶得是黄花闺女呢。其实……其实素丝女的确也是黄花闺女,不过黄花归黄花,她毕竟嫁过一次了。嫁过一次,可还是黄花……去他娘的,越说越说不清楚。”

    叶未央也觉着新郎当了冤大头,于是侠气上来,说:“你说得对!把这喜事搅黄了!”说干就干,叶未央气冲丹田,断喝一声:“朗朗乾坤兮奇冤生,天子帝都兮有不平,侠少年兮不平则鸣!”这一嗓子,把当场的人都吓得侧目而视。

    两个恶少年很“正义凛然”地挤过人群,奔着花轿的方向冲过来。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心里画问号:“这俩横行的螃蟹,这是要干嘛啊?王老虎抢亲?还是官府办差,要把新郎一根绳牵走?”俩恶少年走到新郎面前。叶未央大声说:“傻哥哥,你太冤了!”

    素丝女刚刚坐进喜轿,垂下轿帘。她听到这句话,立刻从出嫁的娇羞幸福里惊醒过来。她支着耳朵细听。

    周鼎说:“傻哥哥,你上当了!你以为你是癞汉子娶了一朵花枝?你真冤啊。轿子上坐的,是个小寡妇!”素丝女在轿子里咬咬银牙,暗恨这两个该死的吊客星。她恨不能出来掐死这俩家伙。但是,新娘子必须矜持深藏。她只好忍耐着。

    新郎愤怒地说:“你们含血喷人!”周鼎拍着新郎的肩膀,说:“哥哥,我们是为了你好。”周鼎把素丝女隐瞒婚史的事,理直气壮地讲出来,直讲得新郎两眼发直,直讲得新娘子怒火万丈。

    新娘子忍无可忍,一掀轿帘,下了喜轿,要与恶少年拼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