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劲弩何雄壮 伙伴皆惊忙(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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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太后不在长乐宫。实际上,她正在未央宫前殿。叶未央有一句话说得很对,未央宫是君臣议政的地方。但是有一点他没说对。跟吕太后比起来,君也好,臣也好,都是狗屁。议政,没有高后可不行。高后?您忘了?刘邦是高祖,刘邦撇下的寡妇不就是高后吗?

    惠帝、高后正在接见匈奴使者。却说匈奴使臣昂然而来,粗声大嗓地问候:“大汉天子,匈奴撑犁孤涂单于有信给你!”相国曹参说:“匈奴使者,你应当伏在地上,低头!说臣诚惶诚恐、顿首顿首、死罪死罪。诚惶诚恐、顿首顿首、死罪死罪,这是汉朝臣子对皇帝行礼的时候,必须说的话。”

    匈奴使者一愣,冒傻气地说:“大汉皇帝,俺没犯死罪啊。俺要是犯了死罪,大单于就不派俺来了。”吕太后微微一笑,说:“匈奴与大汉是兄弟之国。匈奴使者不习大汉礼仪,情有可原,相国不必苛求。”曹参坐下了。(宋代以后,大臣才开始站立在朝堂上议政。汉朝时期,三公坐而论道。所谓坐,就是长跪。)匈奴使者说:“大单于听说大汉太祖高皇帝死了,很难过。匈奴和大汉自从白登立盟之后,就成了兄弟之国。匈奴大单于听说大汉皇帝哥哥死了……”相国曹参忙说:“是驾崩。”匈奴使者糊涂了,点点头,说:“是驾崩。是驾崩。大单于听说大汉皇帝哥哥死了……”曹参有点儿急了,再次提醒说:“是驾崩。”匈奴使者说:“大单于听说皇帝哥哥死了,死了以后又崩了。”殿内空气凝结。匈奴使者察觉出众人的异样,他虽然不明所以,却也开始诚惶诚恐、死罪死罪了。

    还是吕太后打破了沉默。她说:“匈奴使者不谙汉家礼仪,并非有意戏弄,陛下不必苛求。”汉惠帝如影随形地说:“赏赐匈奴使者黄金五百斤。(《史记》上常这么赏赐。)”匈奴使者长出口气,由衷地说:“谢大汉皇帝!黄金五百斤。大汉真有钱啊。下次有到大汉来的差事,俺挤破脑袋瓜子,也得抢着来。”吕太后问:“匈奴大单于还有什么话说?”匈奴使者说:“大单于说匈奴和大汉约为兄弟,匈奴就该尽当弟弟的职责。大单于给大汉高太后一封信。”众人脸色稍霁,殿内气氛不那么紧张了。使者把信递给相国曹参。曹参递给汉惠帝。

    惠帝展信一看,不看则罢,这一看,立刻眉毛一挑,怒气勃勃,阴云生于脸上。众人见了,顿生疑云。殿内空气再次紧张,雷霆暴雨一触即发。太后接过信,看了片刻。她越看越生气。可太后毕竟是太后,脸皮的确太厚。她心如火焚,面上却是一团和气。她平静地说:“匈奴使者,哀家多谢大单于的美意。不过,这不是件小事,对于大单于的美意,大汉还要谨慎廷议。使者连日奔波,路途劳累,先洗洗尘,再来议论。”匈奴使者傻乎乎地问:“尘土怎么洗啊?”惠帝认为使者在耍宝,只得忍着气,下旨说:“匈奴使者赐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