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等着唐枫带着队伍走进城内最为繁华的街道之时,就见迎面居然出现了一座高大雄伟的,而且刚刚成立的联合商行。那联合商行的门前,站着十几个人,把头的人正是那个自己的便宜老丈人张旺财。身后跟着的尽是榆社城里的那些乡绅们,此时正一个个脸上挂着笑的望着走过来的唐枫以及东北军将士们。
这又是唱哪一出呢?而最主要的,他们又从何处得知自己要倒太谷城里来的呢?等走到张老财主的跟前,唐枫挥手令身后的军队全体站住。先打量打量对面的张旺财,这才开口对他询问道:“恭贺张老丈今天又太谷城开了一家联合商行了,只是,你又从何处得知,我今天要到此地的呢?又是何人跟你透露的呢?”这件事情上,唐枫可是要问个清楚明白的,因此人居然能将自己的军事行动了如指掌,一旦他要是将之透漏与明军的话,那等着自己的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了。
“哦,这件事情乃是小女从柳姑娘哪里听说的。莫非,唐头领并不知晓小女这几日总去贵府拜会与二位如夫人么?”张旺财说着,脸上却是显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出来,身旁的那些人见二人所谈皆是家事,便各自主动退开几步远的距离,以方便二人交谈一些不便为人所知的事情。
而更令唐枫所惊讶万分的事情,就是这张旺财也只不过是听自己他的面前,提起过一次关于礼仪小姐的作用。这老家伙到会活学活用,如今弄了四个标板溜直的大姑娘就站联合商行的大门前边,手里捧着一朵诺大的绸子做成的花,就等着这些乡绅们过去去剪彩。
“张老伯,这四位姑娘又是何人?”唐枫有些明知故问的对着他问道?却看张旺财伸手捋了一下自己的胡须,回头扫了一眼身后那各有千秋的妙龄少女,忽然笑着对唐枫回问道:“唐头领你看这里哪一个女子能遂你的心意呢?不妨对老朽明言,老朽定会忍痛将之作为陪嫁丫头一并于了你可好?”张旺财说着,就等着唐枫开口跟自己讨要这其中的一个女子。
他这一句话,倒弄得唐枫颇为尴尬,心中也未免有些好笑,不由寻思道,这老财主,是三句不离嫁姑娘的事情。莫不是他的姑娘实是嫁不出去了?那不如,我来替她寻个好的人选?想到这里,往身后东北军的队列里望去,正好看到那个贺疯子大大的睁着一双小眼睛,正往这面看了过来,看那意思,正猜测这面如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等贺疯子看到唐枫的眼睛对着他看过来之时,没来由的,自己忽然觉得有一些心惊胆战的感觉,急忙低下头去,避开那道似乎有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同时,身子往后退去,就此躲入队伍当中。
见那个贺疯子居然敢躲开自己的目光,唐枫心中更加的有些不痛快起来,自己身为主帅,遇到些麻烦,自然应当由手下的人前来顶缸的。可这位贺疯子他自己居然先躲了,就算你躲得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唐枫心中恶狠狠地道,贺疯子就感到那面射过来的目光犹如芒刺背,越觉得有些不安起来,都恨不得,将脑袋埋入脚下的泥土中。
“这个,多谢张老伯的美意,只是关于陪嫁丫头的这件事情,唐某还是不要的好。对了,张老伯我等也就仅仅是路经太谷城的,所以你老就自便吧。看你们这里如今应当是要剪彩吧?那你就先忙着你的,唐某先告辞了。”唐枫说着就要回身向着自己的队伍那边走,可刚一转身,袖子却被张旺财一把给强掳住。
“唐头领你这又是急个什么?你没见城里的姓见了你等有多么的高兴么?今日我们这些人此地,乃是为了让唐头领亲手给这第三间店铺剪个彩,也图个喜庆。唐头领可否同意否?”张旺财说完了话,是笑晏晏的望着唐枫,等着他的回答。
眼见这老头是认准了死理,看来今天要不给他帮忙剪彩的话,他是不会让自己顺利的离开。看看天色,已经逐渐的黑了下来,看来想多赶几步路,这又黑又冷的夜里,也是绝无可能了。
“好吧,只是张老伯,你这时辰剪彩倒是新鲜得很。即使你剪了彩,这大黑天的,又有何人能来这联合商行里呢?而这开张头一天,你居然是夜里,能有谁会出门上你这里来购买东西呢?”唐枫对着老头的夜里剪彩的行为甚是不解,说归说,但是人家既然开了口央求自己来为这间联合商行剪彩了,那自己当然也不好一口回绝与他。毕竟这联合商行的里面可还有自己的抽头呢。
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先挥手令一个军校跑到自己的面前,低声对其吩咐道:“既然也是夜里了,那今儿就这太谷城内临时扎下行营,让大家自己去埋锅做饭,不得滋扰当地的姓,你们也就不必等我了,我去去便回。”说完了令这个军校下去,统带着东北军去与城内寻一处僻静之所扎下行营。至于那个贺疯子还是跟队伍之中,垂着头,颇不义气的离开了联合商行的大门跟前。
反身走到张旺财的跟前,白了一眼张老头,有些颇不情愿的由他的手中接过一把剪刀来,走到了那个被两旁的姑娘们牵到手中的红绸中间处,也就是那朵绸花处,伸出剪子就要剪下去?
“唐头领先等等,你何不先讲几句话?这样兴许也好能招揽一些客人来?”那位张大财主果真是地主出身的人,对于用人方面向来是十分精细的,可谓剥削的能手。唐枫有心回他几句,可又见他这般大的年岁,又跑到这太谷城里来开着联合商行倒也是十分不容易的。只得,点了点头,可半天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更主要的,是天已经大黑了下来,虽然这周围点起不老少的灯笼和火把来给唐枫照亮,可捧场的人,除了那十几个乡绅以外,却是连一个老姓都没有看到。也不知道自己刚刚进入城门的时候,夹道欢迎的那些老姓如今都跑到哪里去了?
只是,既然已经答应了人家,甭管这面前有人没人?还是得开口讲话才是。
秋风乍起,弯月带寒,但见流云一片轻遮住。柳树梢,拱桥上,三生石定却又话别离。待这一阵轻轻的秋风拂过面颊,唐枫轻轻的整了整衣袍,缓步走到十几个人的前面,正待要开口讲话,可看着眼前这片空空的场地上,连一个姓也都没有,对此倒稍觉得有些不大自。
就听自己身后的张旺财轻轻地咳嗽一声,对着他低声言道:“唐头领,你尽管讲你的也就是了,就算这群姓他们站这听,心里也不会记住你讲的是什么?本来,我已经通知于他们了,让这群人城门处夹道欢迎完了,便即刻赶赴到此来听唐头领讲话。只是这帮子人,如今都回家吃晚饭去了,说等吃过晚饭之后,再回来观看剪彩仪式。可这剪彩之前,又需有人出来简单的讲两句,以示咱们这新的联合商行正式开张。所以么……”张旺财话说到此处,便嘎然而止。
“那好吧,张老伯你这番举动可真有些赶鸭子上架呀。也罢,只是有一点,张老伯这联合商行可不要再这榆社城附近开了,最好下一个联合商行能开到太原府中去,听说那太原府可是山西府,四外来往的客商也颇多,这样一来,咱们的号也就能打出去了。到时候,也就不愁不能开到京都去。对了张老伯,这太谷县城里可有幸免于难的乡绅么?如要是有的话,便可将他们也吸收进联合商行里来。毕竟咱们不怕加入的人多,只怕不知道的人多。张老伯你可晓得我的意思否?”唐枫没有先去讲话,却先跟着张旺财站这里打起了字谜来。
听着唐枫这一番云里雾里的话语,张旺财倒不愧身为张居正的后人,虽然外表看起来,他大腹便便,脑满肠肥,再加上身上穿着绫罗绸缎做成的华丽以及的锦袍,使人一望就知道,他乃是一方的乡绅或者财主。可却并不知晓,因其家中遗训,使得张旺财自幼就是饱读诗,只是碍于这遗训上有一条,凡后辈张家子弟,经商渔猎山野皆可,但不许出仕为官,所以并不曾去乡里县府取过功,白白误了一肚子的好学问。
听见唐枫所说的这么一番拗口的言辞,张旺财倒是笑了起来,却并不多说什么,只是指了指其身前的那一方空旷地。唐枫见这位张大财主,并不像自己所想的那么愚顽,看其所思所为倒比这些人稍稍有所前,也就不再多说。转过脸,对着那片空地朗声言道:“今晚联合商行开张大吉,还望各位父老乡亲能够到此捧个人场,唐枫此拜谢与各位了。”说完了蔚然一躬,直起身子却看向张旺财,不知道自己这么简短的致辞,他老人家会不会满意呢?
却见这位张大财主,并没有给唐枫一个痛快的回话,反倒是回身往他身后看去。就听他轻声对后面人询问道:“丫头你看如何?对他可还满意么?”这一句话声音虽轻,却也随着秋风送到了唐枫的耳畔。
听得唐枫不由惊诧莫,心中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二者之间的关系?自己依着他的要求讲了话,他不说可不可以?反倒是回身问那几个礼仪小姐?这事情都透着邪性。难不成,那几个大姑娘也这商行里开有商铺不成?
想归想,也不好走到张老财主跟前当面去问他。只得等着那面那四位小姐开口,对自己做出一个评价?就听得其中一个礼仪小姐轻启朱唇答道:“人么?长得倒还凑活,说话略显直白,就是不知道他的腹中又有几何沟壑?”其中的那位礼仪小姐说完了,对着唐枫又望了一眼。
听见这一番话,到将唐枫给气乐了。这是来相亲?可看起来又似乎不太象。又听张旺财低低的声音对其询问道:“那丫头你又有何题目来考上一考他?也好看看他可是否能遂了你的心意?”张旺财说完了,又回头对着唐枫略带歉意的笑了一笑,这倒使得唐枫腹中有火也泄不出,只得勉强忍耐着。
“你就去问问他可知道经商之道?如果不知道的话?又从何而知,这设办联合商行之法?最好让他能逐一举例言明。”那位礼仪小姐说完了,却又盯了一眼这面的唐枫,见唐枫的一双眼睛,如今也正紧紧地盯她这面的人身上,不由粉面为之一红,却是狠狠瞪了唐枫一眼。
见这女子如此作态,就知道这个女子可不是等闲人家出来的。观其一言一行,倒是泼辣果决的很,也是一个能做大事的女人。可就是不知道,她又怎么会成为张大财主手下的礼仪小姐?
就见那个张老财主冲着她点了点头,忙又略有些蹒跚的走回到唐枫的面前,对他笑道:“唐头领,我就你面前讨个大,叫你一声老贤侄可好?着你大概也听见了,她们想问问你对于这经商之道可有何独到的见解?”说完了,满脸的笑意,到使得唐枫无法对其申饬。
“张老伯,你问这些又是做什么?如今,我还有要事身?实是不能此处多耽搁。如你要是想知道我对这经商的想法,咱们改日再谈如何?”唐枫话一说完,这就要抽身离去。
“哼哼,久闻唐将军乃是一个事事皆知得栋梁之材,如今一见,可真是令人失望得很,也不过是形同一般的贩夫走卒罢了,想来,那些所谓的真知灼见,也是由哪个先生处听说来的吧。既然如此不说也罢,也免得污了我的这一双耳朵。”就听四个礼仪小姐之中的一个女子,忽然开口对这面的唐枫语带嘲讽的说道。
“你,好,既然小姐问我这经商之道,那我就厚着脸皮与你探较一二。这经商之道共有十条策论,先说其一知地取胜,择地生财,这二句乃是由兵法脱化而来的。兵法云:夫地形者,兵之助也。料敌制胜,计险厄,远近,上将之道也。知此而用战者必胜,不知此而用战者必败。可见地形对作战之重要,为将者不可不察。古有秦国灭了赵国以后,实行了大范围的移民政策,当时许多人都以金银贿赂官吏,不愿搬迁,要求留原地,唯独富商卓氏要求迁往较远的纹山之下,他看中那里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民风淳厚,居民热衷于买卖,商业易于展。几年后,卓氏成了远近闻的世富。其二,时贱而买,时贵而卖,其意是讲时贱而买,虽贵已贱;时贵而卖,虽贱已贵。唐某给你打个比方,魏侯时,国人十分注重农耕,而白圭却乐于观时机的变化。粮食丰收时他买进谷物,卖出丝漆。待蚕丝上市时他就大量收购蚕丝,售出粮食。他曾说:我做买卖,就像伊尹和姜太公那样有计谋,如孙膑和吴起那样善于判断,还能像商鞅执法那样说到做到。其三见端知未,预测生财,你可知道春秋时候的越王勾践?越王勾践,为雪亡国之耻,终日卧薪尝胆,励精图治,当得知吴国大旱,遂大量收购吴国粮食。第二年,吴国粮食奇缺,民不聊生,饥民食不裹腹,怨声载道,越国趁机起兵灭了吴国。这只是第三条,其四,言曰薄利多销,无敢居贵,就说汉高祖刘帮的谋士张良,早年从师黄石公时,白天给人卖剪刀,晚上回来读,后来他觉得读时间不够用,就把剪刀分成上、中、下三等,上等的价钱不变,中等的原价的基础上少一钱,下等的少两钱。结果,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卖出剪刀的数量比平日多了两倍,赚得钱比往日多了一倍,读的时间自然也比往日多了。其五,雕红刻翠,留连顾客,这一点就跟我们联合商行现做法如出一辙。宋代京都杭州的面食店里,只要顾客一进店坐下,伙计立刻前来问顾客所需,尽合诸客呼指挥,不致错误。其六,以义为利,趋义避财,这一句就不用我多费唇舌了,想来小姐也听明白了其中的寓意了。其七长袖善舞,多钱善贾如沈括之言,十万元资金倘不周转,虽岁故十万也,如果贸而流通,加快周转,则利万矣。其八奇计胜兵,奇谋生财,其九居安思危,处盈虑方,其十择人任势,用人以诚,咱就说春秋战国时期,有一位齐国的商人叫刀闲。当时的商人一般都不愿雇用头脑灵活的人做事,惟独刀氏专门使用这种人,并给以丰厚的报酬和充分的信任,放手大胆地让他们去干,这些雇工干得十分卖力,自然也就非常出色。小姐可都听明白了?”唐枫这一篇商论讲完了,不止有那几个礼仪小姐打扮的女子听得是目瞪口呆,就连张旺财和那十几个历久经商的乡绅们,也不由各是大吃了一惊,没有想到,这唐枫不仅仅是会打仗,若是论经商之道竟也不输于陶朱公。
“公子可真是一副好口才,民女张紫鹃拜服了。”就见对面的那几个礼仪小姐中的一个女子,居然莲步轻移,袅袅生姿的对着自己走了过来。离着近了,这才现这个女人长相,倒真是脱去世间的俗气。就见她长的,眼若丹凤眉若细柳肤如凝脂鬓若青云。清秀而脱俗,宛如古之飞天一般,脱去世间烟火气,宛如天女降人间。竟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使男人一旦遇见了她,便自然的生出一股对其呵护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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