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整整六天了，肖笙昏迷了六天，而华宁也忙碌了六天。这六天里，他已经获得了所有市民的认可，这不可谓不是一个奇迹。
在完全公平的执法之下，没有人胆敢挑战华宁的威严。再加上卡尔的全力拥护，整个正是开始逐渐走上了正常的轨道。
虽然很多内政他都还来不及安排，店铺也全都还未开始营业，但这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可现在，华宁最缺的便是时间啊。
看着满桌堆满的文件，甚至要比自己的身体还要高上许多。华宁终于知道肖笙为什么会病倒了。
这简直就不是人类可以完成的劳动，当伶来到华宁身边告诉他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激动的跳了起来，终于可以有人为自己分担了。
“稍微等等，我马上就好。这些东西已经拖了两天了。”他这么对伶说道。
于是伶很耐心的在一旁等待着，可这一等待就是整整半天。对于伶来说时间只是一个数字而已，并没有什么具体的意义，但有的时候她也会不耐烦的，特别是当稍微这个词汇被无限期的拖延之后。
“你好了没？”
伶的语气已经开始不再和善了，华宁这才发现自己这一忙碌天色竟然又黑了下来，他连忙叫来了波西，让他帮忙看一下这些堆积起的文件。
现在真的是缺乏人手，就连那谄媚的主教，该用上的时候还是得要用上。哪怕是在去往肖笙的住所之时，华宁还是在思考一件久久无法决断的内政，就连卡尔从自己身旁走过并打了招呼他都没有发觉。
肖笙的确是醒来了，而且醒来很久了。他此刻正卧躺在床上，气色已经好了许多。
华宁坐在了床脚上，但气氛却有些沉闷，两人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只是这么面面相觑着，也不只过了多少的时间。
“卡尔来过了。”还是肖笙率先开口说道，“他告诉了我你这段的时间的所作所为。”
“我很抱歉。”华宁拱了拱肩，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没办法和你商量，但是如果丢着不管，我的研究资金就要全部泡汤了。”
“我知道。”肖笙缓缓的说着，“卡尔很佩服你，我也一样。请接受我的感谢以及崇敬，除了艾尔扎克之外，我第一次对其他人有这样的感觉。”
肖笙努力的爬起身来，朝着华宁鞠了一躬。华宁笑着没有拒绝，这不单是因为他当之无愧，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肖笙一定还有下文。
“继续帮我好吗？”
果然，片刻之后肖笙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知道你很喜欢研究，但是我发现我一个人做不好这一切。我不知道自己欠缺了什么，或许我什么都非常的欠缺，但总之无论我怎么努力以及思考都似乎只会把问题搞糟而不会做的更好，我不知道我到底欠缺了什么。”
“我知道。”
华宁忽然打断了肖笙的话语，“我可以先回答你的第二个问题，你欠缺的是做事的条理。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捏在手中，却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安排他们，导致所有的事情都变成了一团乱麻，想整理的时候连个头绪都找不出来，所以你才会病倒的。”
“你是说我因为急火攻心吗？”肖笙有些愕然。
“没错，这形容太好了。你就是一次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好，那样的话效果不会太理想。”
华宁就连治理城市都是用着研究科学的方法，先有一个大概的计划，然后不断的在其中筛选自己觉得正确的道路前进，在尝试之中领悟一套属于自己的方式。
这些东西可以意会但很难言传，华宁也不指望可以把自己的思考模式代入别人的思维中，这种东西是否正确本来就很难说清，有时候什么都不去想就认定一个目标走下去也不算是什么笨拙的方式。
所以最后，他又补充道：“其实我觉得一个好的领导者不用什么都知道，可现在你根本就没几个可以用的人才，最后连我都不得不为你卖苦力了。”
“我是因为担心会没有时间去把所有的东西做好。”
肖笙叹了口气，他把自己最为担心的话说了出来，“我们附近或许有八万人的军团在活动，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出现，我们的军团战斗能力低下又没有合适的武装，城市里面一片混乱，很多陋习过去看不见，可真的民主化了却发现管不住那些平民了。最主要的是，我有目标却不知道应该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五万人的军团连自卫都有些勉强，幸好这里的消息不算太四通八达，皇室又天高皇帝远暂时也管不了我们，等要是等他们回过头想处理我们了，我又不知道该如何行动了。”
“这些东西艾尔扎克都没和你讨论吗？”华宁奇怪的问道。虽然他过对于这两人之间的谈话的内容不是太感兴趣，但是偶然听过几次对于艾尔扎克的见解还是有些赞同的。
“没有。”肖笙有些惆怅，“他什么都没和我说，只是分析了现在的局势，然后告诉我有这样的一个机会。可我现在发觉与平民打交道要比那些官僚更艰难，过多的约束会策反他们可没约束的话，他们会比任何人都无法无天。”
“呵呵。”华宁笑了，肖笙所说的话正是千古以来统治者与被统治者之间的矛盾，这矛盾若是容易解决，也不会拖沓了整个人类的历史，
“我觉得你还有很多东西需要自己去想明白的，算了，这苦力我就帮你再做一段时间。”华宁说得有些勉强，但他心里倒是没有那么的不情愿。其实研究工作与肖笙现在的所做的事情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一个是创造新的技术，另一个是创造新的秩序，同样是创造，后者似乎还要比前者复杂和麻烦许多。
“有什么好的建议吗？华宁。”肖笙忽然问道。
华宁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道：“有，既然你是想要新的秩序，那就把自己想要推广的精神具现化出来吧，先在这座城市里试点一下，随后选拔出一些可用的人才帮你一起治理和推广。军团的事情有卡尔帮你操劳，内政的话我可以勉强尝试。你现在可以有空闲去想一些具体的东西了，比如今后的道路怎么走，是发展还是迁移，等等的。这些我们都不可能代替你，因为每个人的志向都不同的，你得自己选择。”
“自己选择啊。”
肖笙似乎一直都很惆怅，那种感觉就是在过去的世界别人时常对他说的那句“不知天高地厚”，正是因为不知道，才想向前探索，可是等看见了某些边缘的时候，想回头却也是来不及了。
“走吧。”肖笙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对着华宁说道。
“去哪？”
“当然是你的城主府。我的城主大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