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遮挡住了月光的照耀，让森林显得有些可怕。
艾尔扎克已经感觉好多了，在适量的进食之后，他能感觉道自己的体力正在缓慢的恢复着。那团绿色的果冻本是他顺手带回来想要救治沧亮的，但却没想道除了沧亮之外每个人的情况都是那样的岌岌可危。
肖笙对于这种物体的神奇功效依然抱着怀疑的态度，不过在艾尔扎克的要求之下他还是花费了许多力气让每个人都吃上了一小块，并把最后多余的一些涂抹在了秦柔的伤口之上。
在这样的情况下再去在意男女之别当然不会有丝毫的意义，不过在帮秦柔处理伤口之时，他的脸还是有些发红了。
艾尔扎克想起了先前他的窘迫，笑意还是忍不住的浮上了脸庞。
“有什么好笑的。”肖笙话中有着几分不满，不过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心情已经舒缓了不少。
“我只是有点感叹，当初认识你的时候，明明那么不成熟，可没想道一年不到竟然已经可以做到这样的地步。”
肖笙耸了耸肩，对于艾尔扎克的评价似乎有些不置可否：“我能理解为你在称赞我吗？”
“当然。”艾尔扎克的笑意仍然没有退却，他朝着四周望了望，忽然问道，“雅冰和夜琦去哪了？采集食物的话是不是有些太久了？”
“我让她们先行离开了。”
沉默了许久，肖笙还是把实话说了出来。他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却还是把经过告诉了艾尔扎克。
艾尔扎克叹了口气，却并有多说什么。自从进入这个世界以来，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他的预料之外，此时再在对或错这样的问题上争论，根本不具有丝毫的意义。
况且，若是换做自己，应该也会这样选择的吧？
艾尔扎克不知道，但他默认了肖笙的做法。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艾尔扎克闭上了眼睛，把头靠在了一棵大树之上，仅仅只是先前一些简单的运动就已经让他再次感到了疲倦，但艾尔扎克现在却不想休息。
“我想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回去。”肖笙的声音显得极为平静，令人无法感觉出他此刻到底包含了怎样的情感。
“能。”回答是肯定的，但究竟要经历多少的困难艾尔扎克却未曾说出，“别想太多了，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是等他们都苏醒之后。把夜琦与雅冰找回来不是吗？在此之前，哪怕你有机会回去，但你会这么选择吗？”
“你误会我了。”
肖笙也学着艾尔扎克的样子将头靠在了大树之上，他已经很久没有和艾尔扎克交谈过了，这段时间以来他似乎觉得自己成长了不少，但是迷茫却也是越来越多。
“有时候，我真的想若是回不去了，那索性就不要回去了吧。这里虽然有些恐怖，随时都好像会出现可怕的怪物将我们吞噬，可相比过去的世界却还是单纯了不少。在你们昏迷的日子里，我一直在回忆当初的日子，虽然那时候没有怪物的威胁，可每一天却都还是过得胆战心惊的。那么多的理想都还没有忘记，可现在想想却是那样遥不可及。我觉得人真的很脆弱，一个小小的危险就可能会让自己失去生命，若是真的不顾一切的去实现什么理想，自己还有身边的伙伴，最后能有几个可以生存下来？”
“若真的是‘不顾一切’的话，那包括你自己都不可能生存下去。”艾尔扎克忽然有了一些感同身受，但这样的问题很早之前他便已经明白，否则在独眼的环境之下他又怎么可能没有沉沦，“还记得当初我们精神连接在一起的时候，你所看见的我的过去吗？遇见你们之前，在‘蜘蛛头’的幻境里我再一次看到了自己的过去，并且在那个真实得无法判断的幻境中，他告诉我可以回到过去重来一次，当时我毫不犹豫的击破了那样的幻境，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不明白。”肖笙摇了摇头，若是人生能有第二次机会，那几乎就已经和成功划下了等号，若是自己经历过的这些还有回头的余地，肖笙自信可以将一切的敌人都玩弄在股掌之中，包括勤华。
“这些事情我也是不久前才真正明白的。”艾尔扎克伸出手用力的搓揉着自己的脸庞，想暂时摆脱疲倦的困扰，“很多时候，我觉得理想就是理想。我们可以花费一辈子的时间去准备自己的理想，但却未必要去实现他。还记得当初你请我帮助你，但我却毫不犹豫拒绝的场面吗？那时的你根本不明白实现一个可以被称作为理想的东西究竟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别以为自己什么都可以承受，等真的一无所有的时候，连同后悔都已经成为了一种折磨，这样的感受我是真切的体会过的。”
“那所有的理想都不可能实现吗？哪怕是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甚至毫不在意自己的性命，那样也不行吗？”
肖笙不明白，虽然他已经很久没去思考自己的理想，但是艾尔扎克的话仍然令他无法接受。
艾尔扎克笑了，听到了肖笙的这样的觉悟，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过去，一切都是那样的相似。
只是。。
“我不想否认你的想法，因为我从不认为自己的想法就是正确的。只是我想知道，如果有一天，你身旁最在乎你的爱人和伙伴忽然发觉他们在你心中的地位远远及不上自己的理想，那时候的他们会有怎样的感受。如果有一天，你发觉理想和目标对于自己的意义远远超过了自己的爱人和伙伴，那过去的承诺和情谊你又该如何面对？。。”
“。。我一直觉得真正可以实现伟大理想的人都会是一个彻头彻头的阴谋家和冷血派，他们明白自己存在的意义，知道在怎样的时候应该做出怎样的选择。作为报答你在昏迷时候对我的照顾，我愿意帮助你完成你的理想。不过，你真的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了吗？”
“我。。”
肖笙哑口无言，这本是他一直期望着的事，可真的到来之时他却感到了犹豫。
“再给我两年时间吧。”联想到自己身体的情况，肖笙深深的叹了口气，“两年之后，若是我还活着，你还能遵守这个诺言吗？”
“一定。”
艾尔扎克甚至没有睁开眼睛去观察肖笙的表情就做出了决定。他隐隐有了一种感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或许，这个世界并不像现在看到的那样单纯，至少在蜘蛛头洞穴中他所看见的那个跳动的心脏，直到现在都给他带来了一种无法忘却的不安。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