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胎再也没有挪动过一步,凭借闪烁的斗气,艾尔扎克依稀可以看见那似乎凝固了的身躯,他的双手距离自己的侧面只有半公分而已,却再也没有前进哪怕一毫米。
是死了吗?还是阴谋?
艾尔扎克不敢移动分毫,事实上他也已经没了移动的气力。梓剑就是自己身后,但这短短的距离此时却好像成为了天堑,无法跨越,哪怕迈出一步,全身的肌肉都发出了强烈的抗议。
这样的对峙不知持续了多久,他忍受着巨大的痛楚,但思维却没有因此混乱。洞穴里的温度没有随着阴胎的僵硬而消失,相反随着那绿色心脏的跳动,逐渐的增加着。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洞穴中的发光菌已经越来越少了,整个洞穴呈现出一片昏沉。
他的肉体已经向他发出了崩溃前最严重的警告,但他却依然强行维持着意识。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一但睡去,可能永远都无法再次醒来。
算了,已经做到了这样的程度,生死由命吧。
艾尔扎克缓缓的后退着,斗气已经消失了,阴胎的身形也再也感知不到。他倒退着摸上了插在地面之上的梓剑,却发觉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将他从地面之上拔起。
这不是自己的东西,虽然有些内疚,但却也无能为力。
艾尔扎克将目光转向了伶的位置,她似乎正在熟睡,静静的靠在岩体之上。昏暗之中,她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瘦弱了些,光亮了些。
雪白的皮肤之下隐藏着几许抹红,但却微弱的令人心惊。
不能再在这里停留了,艾尔扎克硬撑着朝她走了过去。
他从未发现将这样的一具躯体抱住竟会这样的吃力,左手已经彻底的没有了知觉,艾尔扎克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借助着岩壁将伶的身躯抗在了右肩之上,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散发着微微紫光的梓剑,他蹒跚的朝着来时的路行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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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三天过去了,前前后后来到这个奇怪的空间之中也快旬月了。肖笙依然还是待在这片湖泊之旁,没有离开过寸步。
人的本性总有些许自私,他担心艾尔扎克的安危,更担心的却是如果没有了艾尔扎克,自己是否还能安然的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那个世界之中。
身体内的能量正与日俱增,可悲的却是他根本无法去使用和控制这样磅礴而又浩瀚的能量。眼见着自己距离死亡越来越近,肖笙的内心无不充满了担忧和不甘。
算上依旧还在昏迷着的沧亮,五人之间隐隐分为了两派,雅冰与夜琦总是完全的信任着他的,但秦柔却似乎与他有着很深的戒备。
更多的时候,秦柔总是守在沧亮的身旁,一个人默默的不知在思考些什么,唯独与夜琦一起出去寻找食物之时才会微微的露出笑容。
肖笙有些担忧,他总觉得这个女人知道些什么,但却总是缄口不言。若是艾尔扎克真的一去不回,那他们很可能会因为彼此的隔阂寸步难行,甚至于不欢而散。
可自己又能怎样呐?是日至今,他甚至连自己在哪都还没弄清,所谓的守护此刻看来更像是一个笑话,况且若是真的就让他孤老在此,哪怕有着雅冰的陪伴,心中却依然会有几许遗憾,毕竟他所背负着的,他的梦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又是一轮明月高照,时过午夜,新的一天在众人的睡梦之中悄悄降临了。
与往常一样,秦柔依然自告奋勇的选择了守夜。不知为何,对于肖笙她总有着一分无法信任的感觉。
与艾尔扎克的神秘沧桑不同,这个男人的眼中总有着一份令人厌恶的高傲和几丝不易察觉的自私,也许是自己的错觉使然,在经历了那么多黑色的岁月之后,秦柔变得极其容易猜忌,心中的不安全感令他无法相信任何人。
但或许是艾尔扎克的神秘给她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又或许是夜琦与她诉说的故事太过于煽情,此时的她独自坐在一堆浅浅的篝火之旁,心中却意外的有些思念那个曾今想要亲手结果的东方男人。
秦柔的脸庞有些殷红,不知是否是因为篝火的映照,她的出神的看着窜动的火苗,心中思索的是一切女儿家的心事,认真的连自己的感知都没有外放,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失态,作为杀手此刻的她正在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没有保持足够的警惕。
一旁的灌木发出了奇怪的声响,这让正在发呆的秦柔心中猛地一惊。她立刻站了起来,面对着发出声响的灌木,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起来。
“谁?”秦柔沉声问道。
没有人回答她,摩擦的声音持续不断,秦柔警惕的看着前方,直到一个黑影出现在了她的前方。
每一步,都好像需要间隔几秒,每一步都似乎要承受钻心般的痛楚。身体的极限早已达到,乃至于超越,但艾尔扎克然后一步一步的走了回来,他的肉体已经麻木,不断的疼痛挑战者他悬于一线即将崩溃的神经。
去时只用了两个时辰的道路,再度走来却用了整整两天两夜。支撑着他的正是心中无法放下的坚持,和肩膀之上伶一直未曾散去的体温。
看见秦柔的霎那,艾尔扎克的全身都松弛了下来。他想要在脸上露出一个微笑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却未曾想道此刻的他连微笑都这般的艰难。
“我回来了。”
喉咙好像被滚热的油灌注过一样,这简单的四个字竟也能带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艾尔扎克的声音好像是机械摩擦所发出的噪音,嘶哑的令人难以忍受。
秦柔张大了嘴巴,却忽然不知该要说些什么,艾尔扎克肩膀之上那个未着寸缕的女性躯体让她感道了一阵恐惧。
哪怕并未看见脸庞,凭借着一个杀手的记忆,她也绝不会忘记,那几次在自己的梦中出现的身影,那几乎将自己撕裂的阴胎。
“照顾好她。”
这是艾尔扎克说的第二句话,也是最后一句。之后,他的身体遵循了地球的引力,毫无征兆的倒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碰撞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