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冰本想这么回答,但是看见肖笙认真的表情,她犹豫了,硬生生的把这句话吞进了肚子里,说道:“我不太清楚是不是实验材料都是潜能者,但是我所遇到的都是潜能者没错。至于这里的位置。。我也只是听父亲说起过,应该是在‘星辰之夜’的下面。”
“星辰之夜?”肖笙感到了一丝不妥,这星辰之夜他虽然还未曾踏足,但在学院中却是如雷贯耳,据他所知应该是在这短短几年里迅速窜红的大型酒吧,一个酒吧可以在一所学院中开成如此规模本来就令人匪夷所思,如果再加上他的地下还有这么一所监狱。。。
雅冰静静的看着陷入思索之中的肖笙,她并不认为自己还有机会可以逃离此处,可她却发现自己很享受这样的感觉。
从小到大,所有的压力似乎都是自己一个人在承担着,像现在这样的感觉,似乎从来没有过。虽然理智告诉她两个毫无能力的普通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所作为,但肖笙的表情还是让她感到了一丝希望,这并不同于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而是真切的被一种魅力所感染,说不出,却体会得到。
肖笙的思考还在继续,他并没有在设计逃跑的方法,因为在他心中,这座小小的牢房并不是他前进的阻碍。相反,在这一系列事情的背后,却有一种让他不寒而栗的预感。
究竟要拥有何种权利才能做到如此地步?究竟是怎样的组织才能做到如此地步?隐藏在巨大酒吧之下的监狱,一个利用活体能力者进行实验的神秘组织,还有形如雅冰的高手,以及能够散去潜能的诡异手段,可以压下学生神秘失踪这等大事的本领。
甚至还有不断发生在夜间的谋杀。这一切的一切让肖笙有了一种回到远古的错觉,似乎一切的法律都已经烟消云散,这个世界上存在的道义究竟还剩下多少?而那些当权者到底留存了多少人性?可以妥协如此到这样的地步,又或者说他们才是这些事情真正的幕后?
肖笙无法想象,他回忆起了艾尔扎克当初对于自己那些行为的嘲笑,此时的他终于可以彻底的理解。的确,自己可以偷偷的除去那些罪大恶极的官员,但自己又如何可以扼杀那种已经腐烂到了极致的精神。
还世界一个公理。
家族的训导在他的耳边想起,他曾不止一次的曲解过这句话的含义。但此时,他却明白了,这短短的七个字背后,到底隐藏了多少父辈的心血和理想。虽然他失去了全身的潜能,但是却更坚定了对于未来的目标。
还世界一个公理!
在这阴暗潮湿的牢房内,肖笙走出了自己成长的第一步,虽然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这真的犹如玩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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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山中无甲子,牢房也是如此。雅冰已经不知道在这里度过了多久,只能勉强依靠着自己的作息来判断已经过去了三天。
三天本来能发生许多事,可她却发觉自己不想离开这里。没错,这里的确是肮脏,阴暗,潮湿,可那又怎样?离开这里外面不是一样的肮脏,阴暗,潮湿。又有什么区别?
她有些倦了,无休止的杀戮和阴谋让她厌烦了。没有理想的未来,每天只能为了明天的生存而苟且的活着,她受够了。
什么家族,什么事业,什么权利,什么财富。这一个个都是诱人的谎言,自己只是一颗随时都能被抛弃的棋子,最可悲的是现在已经被抛弃了。
她不想逃出这里,哪怕只能想着之后的提心吊胆,她都觉得揪心。哪个女孩不想幸福的活着,可既然未来看不到丁点的希望,那不如好好的享受着现在这有些奢侈的快乐。和一个自己不讨厌的人安静的待在这个地方,等待死亡的降临。
这三天里,雅冰从未提过一句想要离开这里的话,她总是静静的微笑着看向肖笙,听着他诉说着自己的故事,谈着自己的理想。
肖笙的故事很吸引人,在雅冰眼里他就好像是书里描写的那些路打不平的大侠那样潇洒的活在世界上,她从不知道学院之外还有这样的世界,那样的缤纷,那样令人期待。
一个个的故事宛如梦境,真实却又虚幻,雅冰触摸不着,面露遗憾。每当这时,肖笙总会暗自偷笑,他喜欢这样的感觉,没有理由。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虽然没人送来任何食物,但依靠着牢门铁柱上挂着的水珠,两人倒也熬了过来。
直到肖笙忽然停止了口中的故事,眨着眼睛询问雅冰是否准备好离开这里之时,她才发觉自己已是饥肠辘辘。
雅冰是多聪明的一个女孩,腹中的空虚让她瞬间明白了肖笙的用意,心中的感动也是期然而至,多少年来多少才子俊秀都无法打开的心扉,此时真真切切的露出了缝隙,就在这三天里,这许许多多的故事中,两颗心之间再也没有了间隔,
“我需要你的帮助。”隔了许久也不见雅冰开口,肖笙说道。
雅冰诧异道:“你真的想到离开的方法了?”
“嗯。”肖笙点点头,“都三天了,我想你们实验应该不是用尸体来实验的吧?我看差不多会有人来了,我要你配合我,还有。。。我想要你身上的一点东西。”
“什么东西?”雅冰见肖笙神色有些异常,警惕的问题。可对方却似乎张口难言,只是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她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却发觉这眼神一直在自己的胸前游移。
“欸,我没想到你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雅冰到底还是个女人,如此情况实在忍不住大叫道。
肖笙神情异常认真,也难得没发出任何调侃:“我没开玩笑,我们两个潜能全失,现在你我身上唯一可以当成武器使用的,也只有那个东西。等会我想让你配合我演一出戏,而且。。如果可以的话。。算了,到时再说吧。现在你认真听我说。。。”
肖笙把头靠上了雅冰的耳朵。。。
牢房的尽头,又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这声音似乎来自于地狱,却无人知晓这声音也即将传入地狱。
头戴面具的男人缓步的朝着两人的牢房走去,他心中带着几分嘲笑。这座牢房由来已久,他所见过的犯人也是各有不同,但是唯一相同的是没有人可以在这样的环境中,在饥饿和绝望的双重折磨下,还能保持着自己的意志和尊严。
这是一个腐朽的时代,没有信仰支撑着的人心脆弱的如同才研磨出的豆腐一般不堪一击,他喜欢欣赏那种绝望,也只有那种表情才能让他常年在此处看守所积压下的忿恨得到发泄。
牢房中回响着一种类似野兽的咆哮,面具人欣喜的发现这声音的来源似乎就是三天前那个看起来桀骜不驯的年轻人。
他感到了一阵愉悦,为此他加快了自己的步伐,来到了那所即将终结他生命的牢房门前。
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看到的是肖笙在压在雅冰的身上撕咬着什么,而当肖笙听见了牢房外所传来声音的时候,他猛然的回过头,口中竟还叼着一块新鲜的血肉。
雅冰衣衫褴褛,无声的躺在血泊之中,不知是死是活。
这一幕场景极大的刺激了面具人的神经,这么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变态的行径,心中的兴奋无休止的攀升着。
“食物,给我食物。”肖笙四肢着地,颠簸的爬向牢门,口中不断的发出乞求。
这是一幅怎样的图画,三天前还对自己冷言相向的男子此时却如同野狗一般的匍匐于自己脚下,不断的哀求着,而他脸上的表情也极度的扭曲着,再也看不见一丝的尊严和人性。
面具男仰天大笑,却隐约觉得这似乎还不够,于是把脚伸进了牢房大声的说着:“舔,快舔,舔了我的鞋子就给你吃的。”
肖笙闻言没有丝毫的犹豫,向看见了美食一般吐出了叼在口中的肉块,用舌头清理起了那只占满泥土的肮脏皮鞋。
直到此刻,面具人依然未感觉到丝毫的不妥,他享受着自己高高在上的姿态,眼神瞟向了衣衫破烂,春光大露的雅冰。
他已经无所谓雅冰到底是死是活,哪怕只是一具尸体,他也要好好的乐上一乐,让自己的愉悦再度升华。
面具人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也从未想过会有什么阴谋陷阱,凡是关押到此地的人都是已经服下了组织所研发的药物,潜能全失,更不会携带任何可以伤害到自己的物品,对付这样的人,哪怕是自己潜能并不出众,又有何惧?
在这里,他就是主宰,他就是上帝。
随着牢门的打开,雅冰与肖笙心中皆是暗暗一颤,肖笙更是颠爬着扑向面具男,更卖力的服务着他的皮靴。不过面具男似乎厌倦这无聊的游戏,猛然一脚把肖笙踢向了墙角,肖笙眼看方向不对,硬是在撞向了石墙之后借力回滚了几圈,倒在了牢门边缘,口中喷出了一口鲜血。
雅冰不动声色,忍受着手臂上肉被撕下的剧烈疼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让他变得极其微弱。
面具男伸手试探,见雅冰仍有呼吸,心中大喜,毕竟与尸体的快感远远及不上活人的,虽然以后为了能向组织交代,不得不痛下杀手,但这毕竟这是以后的事情,虽然可惜了这么一个美人。
试探鼻息的手,很快变成了一只魔爪伸向了雅冰的娇乳,而他的姿势也变为扑躺在雅冰的身躯之上。
肖笙一见时机成熟,再次从地上翻滚而起,口中痴语道:“给我吃的,快给我吃的。”双手紧紧的抱住了面具男的一条大腿任其如何都无法甩脱。
好事被人破坏,由不得面具男不怒,他暗暗聚力于另一条腿之上,回头看着肖笙,打算在他头顶重击一下,彻底断送这只恼人的苍蝇的性命。
人的大脑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便是不能同时思考两件事情。而肖笙正是不断的在为雅冰创造这样的一个机会。
就在面具男蓄力分神,准备给予肖笙致命一击的时候,准备已久的雅冰用手掌重重的拍向了面具男的后脑。
面具男猛的感到脑后一股凉风升起,无奈却已经来不及做出丝毫反应,空有一身潜能,此时却已经无法有丝毫作为。
成为杀手已久的雅冰就算潜力全失,对于人体的各处弱点也一样是了然于胸,这一掌,快狠准,夹带着从内衣中取出的钢条,直接拍入了面具男的脑干之处。
若不是丧失了所有潜能,面具男此刻绝对已经变成一具尸体。雅冰毕竟只是一介女流,本身的力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那根钢条虽然准确的刺入了脑干,但一大半却更深的刺入了她的手掌之中,疼上加疼,让先前就已经仍受了巨大痛楚的雅冰差点昏死过去。
可恶那面具男虽然已经气若悬丝,但那只爪子却还是牢牢的抓着雅冰的娇乳不肯放手,雅冰吃力的推开了这个讨厌的家伙,靠着墙壁勉强的坐了起来,这一疼一惊,又加上几日来滴粮未进,她的体力几乎已经到了极限。
肖笙也并不好过,面具男先前的那脚直接踢中了他的腹部,此刻他几乎连胆水都要吐出,身上更是提不出半分的气力。
“能杀了他吗?”雅冰脸上挂着委屈,愤恨,还有剧烈疼痛所都带出的眼泪问道。她一早就知道肖笙想放他一条生路,可事到眼前,却还是忍不住的问道。
肖笙没有吱声,慢慢的爬起来朝前走了几步,把那根钢条又刺入了几分。
“我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杀人。”肖笙用一种完全不包含任何情绪的说道:“可不知道为什么,从他爬上你的身体开始,我发觉自己从来没有那么想杀死一个人过。”
“那你不是也爬了,还咬下我一块肉,真的好疼。”
“那你想要怎么办?”肖笙问道。
“其实我还蛮喜欢你爬的。。”雅冰低下头,细若蚊蝇的说道。
“什么?”
雅冰瞪了一眼肖笙,说道:“我是说,让你快点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肖笙“哦”了一声,翻过了面具男的尸体,换上了他的衣衫和面具,带着雅冰离开了牢房,出门前还不忘说上一句:“等离开了这个鬼地方,我们两个再慢慢研究关于‘爬’的这个问题。”
“欸,你不是没听见吗?”
“哈哈哈。”
肖笙的笑声充满了喜悦,他不知道,真正的噩梦,此时才开始缓缓的朝着这两人靠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