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先去准备挽联花篮什么的,乐团送一个花篮,三零六和杨景行一人一个,挺贵的,但这时候没人抱怨。白菊孝花也是一人一朵,都戴在胸前。
讣告有逝者简介,著名书画家高佩安先生,出生于一九二二年,号玉菊居士,国画家协会理事,美术家协会理事,研究院副院长,岭南五老之一,有详细师承……逝者有两个儿子,高翩翩的父亲是老二。
不光场面隆重,悼念厅门口的气质也不一样,巨大的挽联挂满了,就算作为外行来看,那些字也都是写得很好很艺术。进入悼念厅里面,更是除了人和花篮花圈,更显眼的还是挽联,好多人在欣赏呢。
隔行如隔山,音乐人是欣赏不了书法的,在文付江的带领下,大家直接就去慰问家属了。
家属也挺忙的,没有十分悲伤但至少明显憔悴,不过高翩翩的父亲还是优先重视女儿的领导和同事,并急着找女儿过来。
高翩翩父亲的倾诉感谢欢迎对象明显是文付江和齐清诺两个人,但是齐清诺明显没文付江那么熟练,说不出那么多场面话,于是就在高翩翩出现后擅自离开交谈,和伙伴们一起围住高翩翩。
高翩翩很是低落,欢迎不起来,对伙伴们的问候关心也只能勉强微笑,就算对杨顾问也只是点个头。
女生们其言细语每人简单几个字,齐清诺还能给点实际的:“……多休息两天。”
高翩翩父亲又提醒女儿,是不是太累了,文团长也没看见……
没一会后,追悼会按时举行,讲话的人比较多,持续了半个小时,也让女生们对伙伴的爷爷有了更多了解,真是挺有地位狠受人尊重的一个老艺术家。
追悼会结束后,文付江就和齐清诺商量,让年轻人多陪会高翩翩,他就先回单位了。
高翩翩的父亲忙里抽空,给女儿的同事们安排休息室喝口茶什么的,盛情难却,大家也就客随主便。
只有杨景行不给面子:“翩翩,我先走,你们聊会。”
高翩翩也没心情挽留,点头:“好……恭喜你演出成功。”
杨景行还是笑一下:“你也早点振作。”
考虑到女生们只有两辆车,杨景行还邀吴秋宁也一起走,而且先送她会单位,路上还聊一下,让吴秋宁觉得杨景行这顾问也不是白叫的,还是挺为三零六花心思的。
杨景行回到学校十一点半,先去见李迎珍,主要是说喻昕婷的事,其实李迎珍也怕有什么万一,所以目前还得密谋,不能大张旗鼓。
和老师说完事情,杨景行就给安馨打电话,然后去食堂,虽然去得晚了一点,但是虚荣心还是得到了很大满足,起码有十好几个人打招呼询问关心,占据食堂同学人数的十分之一以上。
安馨和池文荣都吃完了,但是俩人都不急,等杨景行应酬完了,池文荣才问吃什么,他帮忙去点。杨景行才不肯,自己去小炒窗口,能借机看看隔壁的年轻姑娘。
杨景行在对面坐下的时候,安馨和池文荣的喜庆情绪还维持着,而且给杨景行把喝的都准备好了。
池文荣先关心一下:“时差倒过来没?”
杨景行笑:“我在那边就没适应,你们见小荷没?”
安馨点头嗯:“前天昨天,多。”
杨景行小人之心:“她没侵吞礼物吧?”
安馨呵呵:“没,给我了,跟昕婷打电话了。”
池文荣问杨景行:“协奏曲演,没时间过去了?”
杨景行摇头:“也不是没时间,老去露脸没意思。”
池文荣呵呵:“的肯定没吹牛……”
安馨关心的是:“说星期四排练的,我本来上午该打个电话问一下,又怕打扰他,还是等会去问小荷,她肯定联系了。”
杨景行点头:“顺利,上午我去三零六那边,甜甜给她打电话了。”
安馨放心了:“哦,那就好……应该表扬。”
杨景行却说:“就算真的演出也没什么了不起,大老远跑过去就这点志向,还表扬。”
安馨呵呵:“一步一步来……好的开始!”
杨景行提醒:“你先操心自己,等会检查作业。”
安馨嘿,池文荣也笑……
吃完饭,杨景行又去钢琴系,协助准备桃李满天下的事,也就二十来天来了,好多事项还没确定呢。
下午两点不到,杨景行和安馨就去琴房开课,不过又被同学们的关心耽误了些时间。
晚饭杨景行是去嘉嘉家吃的,收到喻老师的信和礼物,嘉嘉自然很开心,就盼着时间赶快到七点八点,好给喻老师打电话表示感谢。
嘉嘉爸妈这些天都在忙着为搬家作准备,新家其实已经布置得差不多,明天再请搬家公司来把一些大件从楼上运下去,就能把房子物归原主了。
杨景行是没时间来帮忙搬家的,也不用来监视照看什么,就等着拿回钥匙了。
没等到嘉嘉给喻老师打电话,杨景行就告辞了,赶到峨洋接上了赵程迪一起去辉煌,跟齐达维谈生意。
齐达维还是先问问杨景行的纽约之行感受如何,说起来,城隍当初也有机会去美国演出的,不过各种原因没成行。
说到合作嘛,峨洋筹划的聚会人数在一百个,公司内部是普遍乐观的,一百个朋友应该很容易凑齐,如今如歌网能保证一星期登录三次以上的活跃用户有近四万人,浦海的占据了百分之二十左右,还有周边的呢。
辉煌现在的饱和容量过两百人,所以峨洋意思是不用包场什么的,但是这日子肯定得选在周末,而且基本上只能是星期六。
齐达维的态度没变,依然很支持,不过杨景行也明事理,不能让酒吧做亏本生意,一码归一码……
晚上回到住处,杨景行又回王蕊的电话,因为这姑娘明天又要去见面了,虽然坚决不是约会,但是形象还是要注意的。
对于杨景行还能记得自己有什么样的衣服,王蕊很是欣慰:“终于觉得你像个闺蜜了……”
星期六早上,杨景行在去学校的路上接到詹华雨的电话,主编先是关心了一下杨景行弄聚会的事,叮嘱这种事可是千万要小心谨慎的,万一出点什么问题,比如现在年轻人浮躁啊戾气重啊……到时候峨洋可是要承担责任的。
杨景行表示会小心行事后,詹华雨才问起纽约的事,说她曾经是打算帮杨景行联系一些人的,并不是说杨景行就需要别人捧场造声势,而是出门在外都有规矩的。詹华雨也是文艺工作者,而且出国经验比杨景行丰富得多,见过听过很多强龙不压地头蛇的事情,恰恰是因为杨景行弄出样子来了,所以更有必要在社交上注意。
但是呢,詹华雨又觉得:“不过诺诺说的也有道理,你的起点和立足和别人不一样,所以方式方法也有差别,有些事情就显得不是那么有必要……这方面还是诺诺更了解你,我就听她一回。”
杨景行说:“我还是谢谢您。”
詹华雨呵呵:“别跟我客气……你喜欢不喜欢吃蜂蜜,有人送了我几瓶,说是喜马拉雅山的野蜂蜜,每天喝点蜂蜜水好,你妈妈更应该喝。”
杨景行笑:“您自己喝吧,免得我妈享受惯了,到时候我爸为难想不到办法。”
詹华雨要批评杨景行,怎么能这么说呢……
上午给安馨上课的中途,杨景行接到佟蕾的电话,这次节目是真的已经报上去了,排舞都做好了,至于结果怎么样,听天由命了,春晚本来也是个运气成分,而且具体结果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所以也就不再通知杨景行了,本来也有所谓保密协议……当然,不管结果怎么样,这次就结账了。
上完课,杨景行又往峨洋赶。
星期天中午,杨景行终于接到刘苗的电话,她和夏雪都收到快递了,简直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杨泼皮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不要以为两个姑娘完全不懂英语,她们还能从国外网站上找到杨景行第一交响曲的评论,还找到了纽约时报的电子版,看起来还算中肯,所以就问杨景行有没有实物。
已经大二的刘苗又来:“我要,我就要,我要报纸当生日礼物。”
杨景行起得不轻,你一堂堂九纯姑娘,民族大学的学生,要一英文报纸当生日礼物是什么意思,生日礼物啊,这么重要的事情,能不能别这么崇洋媚外。
还好,刘苗现在学会让步了。
杨景行也给夏雪打电话,夏雪还好,虽然杨景行买的书在图书馆能借到,但是她正想要一本呢。
下午五点多,杨景行去和康有成碰头了,地方是康有成说的,挺有气势的酒楼,消费不低呢。
比起刚毕业参加工作那会,康有成现在熟练得多了,见了杨景行点头一笑,像是准备谈五百强的高级工作,而且穿着上也比以前讲究。
杨景行笑:“你预测准啊,汉密尔顿真夺冠了。”
康有成呵呵:“开车没?今天喝点。”
杨景行点头:“舍命陪君子,不行了找代驾。”
点菜要酒,康有成也豪爽得多了,而且喝酒都形成高级品位了,然后就说起自己的上司,也就好这口。
杨景行俗气:“升官没?”
康有成苦笑:“什么官,没官……”
不过还是很不错的,康有成现在进入一个小改款车型的核心团队了,算是三把手,总算能学以致用并且挥一下了,也是运气好,遇到赏识自己的人了。
杨景行依然俗气:“工资涨不少吧?”
康有成好像没仔细算过:“拿到手,一年,不到二十万,保险公积金扣得多……路还长。”
杨景行嫉妒:“这顿你请。”
康有成显得不值一提:“……其实平很少,大部分时间家里单位两点一线。”
酒菜来了,康有成主动:“走一个……这羊肉不错,吃。”
康有成兴致不错,菜没吃几口,酒喝了半杯,不经意地提起:“你和齐清诺,当时看着还好好的。”
杨景行笑:“多久了,这社会瞬息万变……我的问题,没好好珍惜。”
这太笼统了,康有成看着杨景行:“吵架,怎么了,你们应该没什么问题。”
杨景行好像也不知道怎么说:“……我做错了很多事,和你不一样,你是没办法,我是自作自受。”
康有成有点皱眉,啧一声像是惋惜:“那你……不过有些事情,说不清楚,旁观者清是屁话。”
杨景行点头:“嗯。”
康有成又碰杯,狠咂了一口:“……不过还是你们好,清清楚楚。”
杨景行喝酒,嗯一声,又叹气。
康有成摇头:“不说这个,喝……”
才工作一年多时间,康有成觉得自己对梦想对事业对家庭的看法已经生了很多变化,这个社会,不是什么非黑即白,就说一个公司的制度吧,不可能完美,有些东西有人觉得合起伙来,有人觉得狗屁不通……总的来说,人还是应该适应社会。
这顿饭磨蹭了一个多小时,一瓶五十多度的酒简直一滴没浪费,康有成小气巴拉地每次给自己倒得大方,估计喝了六七两,居然叫嚣再来一瓶,自己请客,你杨景行管不着。
杨景行居然骗五百强员工,我们换地方喝。
康有成同意,掏钱包,卡都是往桌子上拍的。
准备走,可康有成已经站不太稳了,杨景行可真是够义气,居然跟服务员说:“叫个男的来帮忙扶一下。”
可怜的男服务员,几乎扛着一米八的康有成到车后座,累得自己都站不稳了。
杨景行上前面准备开车,本来显得难受的看一下弹了起来:“不行,绝对不行,你放开,放开!出问题了我怎么交代?我怎么见人,不行!”
杨景行准备叫代驾,康有成又说:“你别急,我们先说好,去哪?”说几句话就累得够呛,唐坐着喘粗气。
杨景行嘿:“去辉煌?”
“开什么玩笑!”康有成一肚子气。
杨景行就想啊……
“年晴,怎么样?”康有成突然像梦呓一样。
杨景行说:“老样子……又没什么爱好,也没交男朋友。”
康有成哼哼两声,像是笑,然后有呜呜一下,暂停。
杨景行欺负醉酒的人:“怎么了,放不下?”
康有成又像是哼哼冷笑,或者是自嘲:“……有什么资格不放下。”
杨景行觉得:“这还要资格。”
康有成突然来了气势:“我只能说,在晴儿结婚生孩子之前,我不可能再有新感情……就这,不管他们怎么逼我,这是我的底线,不可能了!”
杨景行回头看看,可以喘着粗气却像睡着了,他就问:“你这什么意思?”
好几秒种,康有成才摆一下脑袋:“没意思……我的苦,我的累,我的恨,我的无奈,只有我自己知道。”
杨景行要体会这句话。
康有成居然能把脖子硬一下了:“如果晴儿结婚了,她不幸福,就算生孩子了……我愿意帮她养!”
杨景行建议:“那你还不如赶早点,生个自己的。”
康有成又垂死下去:“……你不懂……我欠她的太多了,还不了。”
杨景行问:“你住哪?”
康有成可不上当:“继续喝,不够,没到意思……”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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