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仲康拿着毛巾正在擦脸。等了一会儿,长青接过毛巾,到水盆里摆了摆,拧干放到脸盆架上,随手将脸盆里的水倒掉。
“长青那边调查的怎么样?”祁仲康走到办公桌后面坐在椅子上,很随意的翻着文件问道。
“根据法医尸检报告,王志强死于突发心脏病,他生前可能服用过伟哥类型的药物,这是导致他死亡的主要原因,警方通过现场遗留下的物品以证明了这一点,所以他杀的可能性已经排除。至于与他生前发生过关系的女子,是金盛园酒店的坐台小姐,身份已经确定。可自从出事以后便下落不明,估计是跑到外头躲起来,截止到目前还没有任何消息。”关长青看着对方的表情一字一句说道。
祁仲康眉头微微一皱,想了一下说道,“家属那边的情况如何?”
“方书记已经做了善后处理工作,王志强遗孀方青卓已经离开金盛园大酒家,现在回家已经开始处理死者的身后事情,目前没有听说提出什么要求。”
“嗯。”祁仲康看着一份文件,用铅笔在上面划来划去。
关长青明白,他还想知道一些他不打算问出口的事情,“对了老板,我听说金盛园是武书记公子武朔金开的。关于王志强的死因,底下人倒是有点很奇特的说法。”想了想低声说道。
“嗯,底下的人怎么说这件事情?”祁仲康抬起头看着关长青一眼。
“大部分跟我的说的差不过,不过…”长青迟疑了一下。
“不过什么?”祁仲康追问了一句。
“他们还有另外一个说法,而且提到了一个人。”长青脸上的神情很轻松,但是语气却很凝重。
“哪个人?”祁仲康放下手中的文件
“泰安煤矿的老板周平安。有人说是因为周平安和王志强两个人在煤矿经营方面经济发生纠纷,搞的彼此之间都很不愉快。于是周平安设下一条毒计,提前给王志强吃了春药,然后找了小姐来陪他,并且打算用摄像机录下全过程,以此来要挟对方。没想到也许春药喂多了,结果王志强落得一个风流鬼。不过这些都是不靠谱的说法,我也就是听什么说什么!”长青可能自己也感觉到这个说法太荒诞,不好意思笑了笑。
“嗯!”周卫国闭上眼睛,身体靠在椅子上沉吟了一会儿,坐起来嘴里没头没脑的说了两个字“很好!”
究竟是说流言蜚语说得好,还是说王志强死得好,再就是说关长青民间拾遗工作做得好,这只有他心里清楚。
“长青你联系一下煤管局质监局以及税务局,告诉他们,明天我要到煤矿看看整改情况,让相关的负责人,明天早晨八点前到楼门口集合。”祁仲康用手里的铅笔,轻轻敲了两下桌子。
拿出笔记本,长青认真做着记录,过了一会抬起头问道,“您看去哪家煤矿合适?”
“咱们就到泰安煤矿转一转,让煤管局通知煤矿负责人,其余的事情你看着安排。”
“嗯,好的。那我通知后勤明天安排一辆依维柯,早上七点五十在政府楼门前等候?”
“嗯,这些你看着安排吧!”
关长青将祁仲康刚才安排的事情又重复一遍,对方确定无误这才走回到自己办公室,挨个打电话通知。
听见敲门声,光长青抬起头看见武集贤站在门外,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怎么来了?连忙站起身笑着说道,“武书记您好!”声音有些大,确保里面的人能听见。
“呵呵,小关很忙啊!听说小关家是齐家坡村,跟我家可是只有一河之隔啊!”武集贤爽朗的笑声笑起来。
“您是张集村的?”关长青下意识的问道。
“是啊!桑济河就中间这么一划拉,就把两个村庄分开,如果没有这条天然的分界线,搞不好我们还真是一个村啊!呵呵”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关长青看着对方和蔼的笑脸,心中一动,坏了,这个武集贤是在给我上眼药呢!自己老板是外地调过来的干部,本地人脉基础薄弱,可以信任的人本来就少,所以处处都得小心,就连挑秘书都挑了快五个月。刚才老家伙那番话明显是说给老板听,让对方引起对自己的怀疑。
关长青心中不禁了个冷战,想起上午祁仲康说的话,心中暗暗感慨了一句,官场上玩的确实是智慧,武集贤短短几句话看似闲聊的家常话,就可以让老板在心中将自己划归到不可信任的人行列中,实在是厉害。
“呵呵,武书记这几年两个村子太平多了,前几年天旱的时候没少因为这条河浇地械斗,差点还闹出过人命。”关长青大声说道。
武集贤笑了笑没有说话,但是眼睛却仔细看了看关长青。
“武书记来了,呵呵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也好出门迎接,失礼失礼。”祁仲康笑着走出来,很热情的将对方迎进办公室。临进门的时候祁仲康看了关长青一眼,“长青给武书记泡茶,碧螺春。”
关长青点了点头,看来自己这番应对没有出什么岔子,当着武集贤这个老家伙面称呼自己为“长青”,有两层意思,一、告诉对方你的挑拨伎俩在我这里根本不顶事,我看穿了你的花招;二、同时告诉自己,不管对方说什么,我还是信任你滴。
长青坐在椅子上缓缓神,感觉身上有些冷,就在刚才短短几分钟之内,这个小小的房间里面,上演了一处虽然不算惊心动魄,但也是跌荡起伏的小短剧。但是不论怎么看,自己在这里面扮演的角色,似乎都有那么一点悲剧色彩。因为无论结果怎么样,自己总是在夹缝当中生存,而自己命运往往掌握在别人的手里。
慢慢站起身,拿着杯子装好茶向办公室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