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红澜愣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毕方说的是那个将玉兔弃至于此的男人,“我不知道。”红澜摇了摇头。
“那你呢?”犀利的目光扫向玉兔,对方被他冷不丁地一看,下意识的一个哆嗦。
“我,我也不知道。”玉兔有些慌乱地摇了摇头。
“哦?”毕方眼睛微微眯了眯,湛蓝色的眼眸越发的鬼魅,“你看见他的长相了吧?”这话却是对红澜说的。
“这……”红澜尴尬地看了眼玉兔,如果换了是其他人,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出来,但那个男人明显是和兔儿有牵扯的,这叫他如何开口?
“说吧。”玉兔自是知道红澜怕她难堪才犹豫不决,握了握他的手,示意自己没事。其实,说对自己的过去不好奇是假的。在她再醒过来之后,面对完全陌生的世界,她更多的是不安,但这么久过去了,从红澜偶尔躲闪的眼神中,她知道他有些事在隐瞒着自己。无论是为了能让她和他毫无隔阂地生活下去,还是了却自己内心那一点好奇,这些都是她必须面对的。
“那天他穿着一袭黑色的长袍。衣领没有束紧,胸口这露出一大片古铜色的肌肤,”红澜边说边比划着。
听到黑色的长袍和没有束紧的衣领,白烟的心“咯噔”地漏跳了一拍,等到红澜后半句说出来,才如释重负地拍了拍受惊吓的小胸脯。吓死她了,她还以为是那个谁的呢。
余光瞥到白烟的小动作,毕方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如果不是时间不对,恐怕他第一个想到的也会是鬼矢那小子。不过且不说几万年前鬼小子根本没出生,就是那古铜色的肌肤也对不上号。
红澜对那一对奇怪组合的表现有些不解,但他没那个胆量,也没那个心情去关心那两个无关紧要的人。侧头瞥了眼玉兔,见她并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便继续回忆起那个男人的长相,“他人挺高的,比我,厄,比你也高些。”
毕方看着那只指着自己的手,脸色顿时黑了几分。
“咳咳,”红澜有些后怕地收回了手,“那个,他的头发我记得是银色的,像月光般,”很好看。不过最后半句红澜吞在了肚子里,他可没傻到在心爱的女子面前夸奖情敌。
“还有呢?”白烟见红澜半响没继续,追问道。反正现在是百分百肯定不是鬼矢了,能多问些就多问些。
“我记得的就这么多了。”红澜摆了摆手。拜托小姐,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他能记得这些就已经很不错了好不好。而且当时的情况下,虽说他凭着红莲的神通用莲叶施了隐身咒,可毕竟还是偷窥别人,何况那男子看上去就不是个善类,他敢死盯着人家瞧么?
“这样啊。”白烟有些失望地缩回了脑袋,余光恰巧看到毕方有些失神的模样。这若是别人,失神就失神了,哪怕是元神出窍她都不会觉得太奇怪,可这是谁,这是她那个无论啥时候都格外冷静的师傅啊,这摊在他身上,让她不惊讶都不行。
偷偷拽了拽毕方的衣服,白烟小心翼翼地唤了声,“师傅,怎么啦?”
毕方原本正为自己脑海中拼凑出来的那个人的模样骇了下,想起了一些往事,不料竟被白烟发现了。尴尬地沉下脸,握住那只拽着衣角的小手,道。“走吧。”
“哦,”白烟习惯性地点了点脑袋。当毕方拉着她走出了三步路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他们正在往来的路上走,于是错愕地“啊?”了一声。
“师傅?”看着那个在风中依旧很潇洒的背影,白烟不解地扯了扯那个握着她的大手。之前还和红澜他们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招呼都不打一声,说走就走了呢?厄,虽然依着师傅的性子,不打招呼是正常的,但这也太突然了点吧。
“怎么了?”毕方只想着快点回去,把事情告诉白虎他们一声,顺便理清下思路。他完全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思忖了下,才发现自己把朱羽和柳宿给忘记了,便停下来,看向那个小人,问道,“羽联系你了?”
厄,不是这个好不好!白烟有些欲哭无泪了,师傅你能再绝情点么?她不由得就想起来自己第一次被毕方拉回悠心小筑的时候,他也是丢给了自己一堆书,然后说消失就消失了,半句话都不留的。看来,突然不辞而别是师傅的传统了。
玉葱小指朝两人的身后指了指,“那两个人怎么办?”
你说你不但一来就把人家的老窝给轰了两个洞,还把人家小姑娘的腿给弄伤了,好吧,这些先忽略不计,可是你挑出了人家的成年旧事。把人家埋在心底准备带进棺材的秘密给勾了出来,你不能就这样拍拍屁股自己走人吧?这你还让不让人家活了?
毕方回过头,便看到那对依偎在一起的小两口在风中凌乱,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竟把这两个重要任务给抛到了脑后。看来和丫头处久了,自己都被传染的有些反应迟钝了。
被毕方的眼神看的有些怪怪的白烟不自在地挪了挪脚,师傅该不会杀人灭口吧?如果真这样,自己可就是罪人了。
“你们……”毕方将视线重新移到红澜他们身上,刚开口,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这个女的或许还有些用,但这个男的,总不能也一起带回去吧。
“啊?”红澜木讷地应了声,回头与玉兔对望了一眼,发现对方眼里也有着和自己相似的疑惑。他本来正等着那个蓝眼睛的男人继续追问关于那个银发男的事,没想到对方竟突然转身就走,走就走吧,他还巴不得这个瘟神快点走,可你也不能才没走几步又突然折回来啊!你说这到底是想干嘛啊你?耍我们很好玩是吧。
“阿嚏!”白烟突然打了个巨响的喷嚏,打好后不解地摸了摸鼻子。她在毕方的怀里待得好好的,也没着冷风,咋的突然就打喷嚏了呢?
“冷?”毕方把手臂缩了缩,后悔没从悠心小筑带件披风出来。
“没。”白烟摇了摇头,虽然毕方的怀抱有些僵硬,但挡风还是足够的。
咳咳。红澜没由来地心虚了一把,用不用这么灵验?才刚说了那个男人的坏话就打喷嚏了?不过这对象是不是搞错了?
“你,有什么打算?”冷冷的目光投向那双粉色眼睛的主人。
“我?”玉兔有些“受宠若惊”地指了指自己,这个人折回来就是为了问自己今后的打算?
“你。”毕方有些不耐烦了,若不是因着她可能和“那个人”有些关系,他才懒得开口,还要自己说两遍?这面子也太大了些吧。
玉兔看了看红澜,“我也不知道。”回话的声音要多小声便有多小声,全然不见刚开始的傲慢和气势。
“那跟我走。”毕方不容拒绝地下达了命令,既然是失忆了,他自然有办法让她恢复记忆。很多谜团都能从她身上解开。
“我不许!”红澜挡在了玉兔的身前,他想过玉兔会离开他,但却不是以这种方式。
毕方冷冷地看了眼红澜,嘴角微微上扬,这个是算你不怕死呢,还是我毕方太好说话了?刚想开口,却发现衣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那个丫头拽在了手里。
红润的朱唇紧紧的抿着,白烟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委屈地看着毕方。
那个红澜的态度是不太好,但他也是出于对玉兔的关心嘛,师傅你可千万别动怒啊!就算动怒,咱也不能动手是不是?不然,不然,那小美人肯定不愿意跟你走了。对了,师傅为啥突然想起来要带人家走啊?厄,这个好像还轮不到她来过问。不过,拆散人家是不对的,虽然红澜好像本来就有些趁虚而入的嫌疑。
“突突”,毕方无奈地听着额角的青筋再度爆出来两根,真想把那个丫头的脑袋撬开来看看,在她眼里,自己就是那么也蛮不讲理的么?
伸手握住那只暖暖的小手,毕方扶额叹了口气,道,“我何时说了只带她一人了?那个谁,如果不想我出手的话,带着她速度跟上。”说罢,直接拐着怀里的小人转头就走。
背后,“那个谁”呆呆地看着那两个慢慢远去的背影,直到玉兔用力地戳了戳他的腰,他才“啊?”地慢慢回过神来,那个蓝眼睛的意思是他也可以一起走么?
“发什么呆呢?还不走?”玉兔好笑地看着红澜的表情,刚那个理直气壮地将自己护在身后的男人怎么可以转瞬就变得这么呆了?
“他真的也让我一起去?”红澜还有些不敢相信,那个人会那么好心?
“快走啦!”玉兔伸手推了红澜一把,再不走,指不定那个恶魔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哦,哦。”红澜忙不迭地点着头,揽着玉兔迅速跟上了上去。诶。话说自己怎么稀里糊涂的就带着兔儿一起被人家拐了,这拐就拐了,自己开心个什么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