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喧闹间,忽听大厅外传来几声怒叱,接着便是龟奴的惊叫声,没等众人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华服青年走了进来。一些识货的人见了,心头大吃一惊,急忙站了起来。
“我家少爷今晚包了这里,识相的话,都统统离开,别自讨没趣。”
一个汉子趾高气扬的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大叠银票,每张竟然都是万两,随手扔出十张,好像毛毛雨一般。
许多人见了,有些自忖惹不起对方,有些觉得这些人既有钱又有人,绝非“善类”,便都扔下银子,匆匆出了“迎春院”。
不一会儿功夫,五个偏厅的人全走光,大厅也走得只剩三个人,几十个房间的嫖客差不多走光。
大厅上的三个人,各踞一桌,态度互不相同。西首那个,正一杯一杯的喝酒,目不旁视。东首那个,头戴一顶小冠,举止有些像女子,一手抚摸着鬓发,微闭双目,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至于中间那个,太不像话了,居然伏桌而睡,还开始打起呼噜来。
有人见了,横眉怒目,便想去把睡觉的人收拾了,忽见一人抢先走出,道:“慢来,慢来。”那人见这人是“少爷”身边的一个红人,便暂时忍住了。
走出来的这人身形修长,面如冠玉,三十出头的样子,只见他走到那一杯一杯喝酒的人近前,拱手道:“兄台,小弟‘玉面秀士’虞城壁,有礼了。”
那人转头看了一眼,道:“什么事?”
“玉面秀士”虞城璧道:“我家少爷已把这座青楼包了,还请兄台移驾他处。”
那人哼了一声,道:“我在这里喝了好一会的酒,这座青楼要是被人包了,我怎么事先没有得到通知?”
虞城璧笑道:“那是因为我家少爷刚到,兄台请吧。”
那人一拍桌面,大声道:“岂有此理,你家少爷刚来,就想赶人吗?我若是不走呢?”
虞城璧道:“兄台,你只怕还不知道吧,我家少爷乃是红门的三少门主。”
那人面色微微一变,回头看了一眼,但屁股还是没有离开椅子,道:“原来是红门的人。你要我走,也行,但必须拿出一些本事来。”
虞城璧淡淡一笑,道:“得罪了。”一指缓缓点出,看似一指,其实暗藏七七四十九种变化。
那人坐着不动,忽听“砰”的一声,虞城璧脚下一浮,竟被一股气流震得向后退了半步。
“杀了他!”
那华服青年看到这里,面色一沉,喝道。瞬息之间,两个老头左右一晃而出,向那人扑去。
那人双肩微微一耸,伸指一沾酒水,向外一甩,两滴酒水带着一股奇异的力量,射向了两个老头。
“大胆!”
两个老头暴喝一声,伸出手掌,将酒水抓在手里。不料,酒水一入手,两人浑身一振,竟给震落地来,掌心像是被一件利器刺着了一般。
“两位且慢。”
随着话声,红门第八宗下的总管王超凡疾步走上,朝那人一抱拳,道:“阁下可是地堡的人?”
那人站了起来,道:“不错。”
王超凡道:“听说地堡金堡主膝下有五位公子,不知阁下是哪一位?”
那人笑道:“你的眼力倒很高明,居然看出了我的身份。我叫金名阳。”
王超凡道:“原来是地堡的金四公子,失敬、失敬。”
金名阳淡淡一笑,道:“既然这里被贵门的三少门主包下了,金某留在这里也没意思,去也。”往桌上丢了一片金叶子,向外便走。
这时,一个四十多岁,如同军师一般的汉子在华服青年耳边低语了几句。华服青年哼了一声,瞪了一眼金名阳,但却没下令阻拦。
金名阳走后,华服青年冷声道:“郭莽,你去把那个‘娘们’给本少爷杀了。”
“遵命!”
话声一落,一道人影向那头戴小冠,手抚鬓发的人扑了过去,一出手便是连环五掌,掌风轰然,整个大厅似乎都要被掀翻。
忽听一阵惊呼,原来大厅忽然一黯,灯火将灭,霎时间,只听得许多人都在喊“保护三少门主”。
陡然间,大厅又恢复了光亮,那华服青年被人团团护住,人人运功。再看大厅,哪里还有那人的踪影。
“哈哈”一声长笑,好几个人回头一看,只见那人不知何时已经到了厅外,将手一扬,一道剑光闪出,顿时,整个庭院像是起了一股寒霜。
“霜晨剑?东方木叶!”有人失声大叫。
可惜的是,这人话音未落,那人已经消失在庭院中,走得比鬼魅还快,再也看不到他的丰采。
“霜晨剑”东方木叶是武林中新近冒起的一个青年高手,有人说他师承“十大高手”中的“三光剑圣”,也有人说他的师父是一两百年前的老怪物,不然的话,以他的年纪,万不可能一入江湖,就将“鬼王旗”的“旗帝双使”之一击败。
鬼王旗是武林中一个神秘的门派,成立于八百多年前,掌门人被尊为“旗皇”,座下有“旗帝”、“旗王”、“旗尊”、“旗主”、“旗师”。“旗帝双使”乃是“旗帝”的使者,等同于“副旗帝”,连“旗王”都要敬畏三分。传说中,鬼王旗还有一个“帝旗院”,里面住着一些专门修炼,不问世事的历代“旗帝”。势力之雄厚,由此可见一斑。
东方木叶一走,又听得有人惊疑地道:“咦,刚才那个伏在桌上睡大觉的人呢?”
他这么一提醒,全场这才猛然想起先前伏桌而睡的那个人已经不见了。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全场居然没有一个人知晓。
那华服青年甚是恼怒,推开四周的人,走到场中坐下,冷笑道:“你们这些人都是废物,早知如此,本少爷就该把长老院的三位长老带来,谅这些人一个个都不敢对本少爷无礼。”
“骂得好,他们的确是废物。”一个声音道。
“谁?”
人影闪动,十数道人影向里扑去,但顷刻间,这十数个人全都飞了回来,“砰砰砰砰砰砰”,砸坏了六张桌子,椅子无数。
王超凡大吃一惊,朝里一拱手,道:“在下王超凡,红门第八宗总管,尊驾身手之高,当世罕有,可否出来一见?”
那人一声大笑,说道:“红门又能怎样?老夫一根手指便能将你们这些酒囊饭袋全都灭了。你们既然都想瞻仰老夫的风采,老夫便出来让你们瞧瞧。”
片刻之后,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走了出来,双手各自搂着一个粉头。可怜那两个粉头早已吓得面色苍白,双腿打颤,若不是被他搂着,早已软倒在地。
韩风见了,失声喊道:“十三姨、十七姨。”
那男子目光一转,看向了韩风,突然间,他嘴角划过一丝邪笑,目中射出一股怪异的精芒。
韩风与他对视了一眼,心头便宛如被重锤击打了一般,轰的一声,整个人险些站立不住,心里大惊:“是他,是他,这双眼睛我不会忘记,他就是那个老变态……”强撑身子,不让自己双腿发软。
“咦……”那男子轻叫了一声。
华服青年见来人是一个比自己还要年少的男子,微微一怔,刚要开口,忽听得一声大吼,却是那男子发出。
这一刹那,有人立时被震昏,有人被震得口吐鲜血。那男子也不知施展了什么妖法,瞬时抓住韩风,穿破楼顶,直飞出去,转眼就是数里。
“舒伯……”
韩风昏死之前,发出了一声大叫。
蓦地,迎春院后院飞出两人,循着男子的气息追去,但两人追了三十多里,竟然失去了男子的气息,心里又惊又骇。
不过,其中一人并不打算放弃,而是对另一人说道:“范老弟,你追这边,小兄追那边。”
“好。”
两人身形一分,将身法施展到极致,破空直飞出去。
……
那男子提着着韩风在半空飞了四十多里,身形忽地一转,变了一个方向,往西北而去。他功力深厚无匹,“蹑空术”早已达到化境,不出半个时辰,已经出了百里开外。
身形一晃,他从半空落了下来,随手将韩风丢在一片草地上,自己则是靠在一个巨大的石像下,解下腰间的布袋,在布袋里摸了一下,便拿出一个瓶子来,往口里倒了一颗丹药,又把瓶子扔进了布袋中。
过了一会,只听男子发出一声怪笑,说道:“小子,你醒来的话,就起来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吧。”
这时的韩风,确实已经醒来,从草地上爬起来后,四周看了一下。藉着月色,他发觉自己身处一座巨大石像下。石像形同一个巨龙,长达五十余丈,远处,朦朦胧胧,似乎还有一只巨大的石龙。
“九龙山。”
韩风心头一震,几乎叫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