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张邈下午给我打了电话,问了矿里的事,还拐弯抹角地向我打听情况,问他们两兄弟这两天跟我们联系过没有。”丁远洋答道,“我了解了事情经过后,还怕他们有什么阴谋,是来试探咱们,所以特地找了罗家的几个卧底打听了虚实,得知确实是这样。罗家现在外松内紧,已经开始乱了,我这才来告诉你。我知道你今天很忙,不过这件事对咱们更重要……”
“我草,居然还真有这样的事?我被这个合同搞昏了,差点错过好戏。”丁易使劲地搓了搓手,满脸的兴奋表情。
父子俩讨论了好一阵,丁易把整个情况都弄清楚了,也分析了各种可能性。但范飞这件事做得很诡秘,所以丁易虽然老谋深算,却也猜不出这里面的玄机。
讨论到最后,丁易和张邈的判断也基本差不多,只是觉得罗四方两兄弟被人绑架的可能性比较大。
“这事会不会与范飞有关?”丁易沉吟了好一阵,忽然问道。
“他?”丁远洋撇了撇嘴,冷笑道,“他现在估计还在和那个冰非墨鬼混吧,哪有心思做这种事?再说了,就他那点心胸和能力,能干得了这种大事吗?我看……”
“丁远洋……”丁易忽然无奈地摇了摇头,打断了儿子的话。
“老爸,怎么了?”丁远洋听父亲直呼自己的名字,顿时心中一凛。
“我说过很多次,看一个人,不要被心里的那点情绪给蒙住双眼,这样很容易看走眼,栽到阴沟里!范飞曾单挑过罗家,而且能活到现在,他绝不是你想象的那么无能!”
丁易语重心长地说道,“范飞为人低调,最擅长的事就是扮猪吃虎,要不然罗家也不会吃那个大亏。你以为你打赢过他一次,就真的是你厉害,而不是他故意让着你?记住,咬人的狗不叫!”
丁远洋脸色一变,静静地想了一会,肃容道:“我明白了,我再去查查。”
说完这句话,丁远洋就转身出门,直到半小时后,他才重新敲门进来。
“我错了!”丁远洋关上铁门后,便有些惶恐地说道,“我查到了,范飞已经在前几天回了武昭县,然后躲在了冰非墨的家里,一直没有出门。昨天晚上,冰非墨家的灯忽然熄了,一直到现在,也没再亮过。”
“也就是说,范飞是和罗四方、罗长德这两个老东西一起失踪的?”丁易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眼睛顿时亮了。
“是这样。”丁远洋垂头说道。
“你给范飞打个电话,该怎么说,不用我教你吧?”丁易沉吟了一会,轻声说道。
“好。”丁远洋想了一想,便给范飞拨了个电话,然后无奈地说道,“他关机了。”
丁易眯了眯眼,没有吭声,眼神却更加玩味。
丁远洋的话刚说完,手机却响了起来。
一看手机上的号码,丁远洋的神情顿时有些惊奇,还有些无奈,只得接通了电话,郁闷地说道:“范飞,我是丁远洋,你不是关机了吗?怎么知道是我打了电话?”
“关机?那是我下载的手机铃声。”范飞呵呵一笑,打断了丁远洋的话。
丁远洋愣了一下,顿时有种被戏弄的感觉,于是没好气地问道:“范飞,你和罗家最近没发生什么事吧?”
丁易听到儿子这句话,差点把嘴里的一口茶给喷了出来,脸上的神情有些哭笑不得。
“罗家?”范飞再次呵呵一笑,直接说道,“丁叔在你身旁吧?让他直接跟我说话,行吗?”
丁远洋再次一愣,最后只得无奈地把电话交给了丁易。
丁易叹了口气,同样无奈地接过了电话,开门见山地问道:“范飞,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知道。”范飞爽快地答道,“丁叔,我和诗晨因为误会分手了,相信诗晨已经跟你说过了。我没脸给你打电话,所以……”
“误会……范飞,你让诗晨和我都很失望啊!”丁易叹了口气。
“丁叔,这只是暂时的,我还没有放弃……”范飞却给了丁易一个奇妙的回答。
“哈!”丁易则给了范飞半句笑声,却戛然而止,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鸭子。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唐,不过我会处理好的。”范飞继续说道。
“嘿!”丁易仍然只给了一个字。
“相信我,我真会想办法处理好的。搞定罗家的事,我也正在做。”范飞不依不饶地求情,并在丁易始终不肯表明自身态度的情形下,会意地加上了一个条件。
丁诗晨曾经向范飞透露过她家与罗家的恩怨,所以后来范飞也明白了,搞定罗家不仅是证明自己能力的机会,也是帮丁易报仇雪恨的机会。也正因为这样,所以范飞一直对搞定罗家当成头等大事,因为这不仅关系到他自己的生死,同时也是件一箭双雕的事情。
“唉……”丁易还是只给了一个字,不过口气明显松动了一些。
“丁叔,我们以前的约定,现在还有效吗?”范飞明白丁易想要什么,更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于是直奔主题。
“约定?”见范飞终于绕到了正题上,丁易沉吟了一会,说道,“我记得上次我们长谈过一次,并打了一个赌。当时我答应过你,如果你能在高考前彻底地打败罗家,并且不坐牢,就算你赢。以后你和诗晨怎么样,我都可以不管……你是在说这个约定吧?”
“当然。”范飞见丁易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禁苦笑了一声。
“嗯,我丁易说话算话,这个约定继续有效。”丁易叹了口气,答道,“分分合合,是你们年轻人自己的事,我可以不干涉你。只要你能证明你自己的能力,我可以继续给你这个机会。”
范飞听到这句话,顿时松了口气,笑道:“丁叔,我发现这个约定说得有些含糊,怎么样才算打败罗家?是搞定罗四方和罗长德呢,还是搞定谁?”
“哪有那么容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壁虎断了尾巴,还可以再续上的,罗家缺了领头羊,也是可以再补上的。我想,你要证明自己的能力,不应该只是针对某个人,而是要让罗家的根基彻底动摇,让他们在武昭县再也称不了霸,当不了王!”丁易从容地笑道。
“彻底动摇?除非是灭了整个罗家……丁叔,别说这做不到,就是能做到,也是轰动全国的大案,我非得抵命不可,还得连累很多人……”范飞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声音都变得恍惚起来,一副吃惊的腔调。只是他的心里却明白,丁易只是在摸自己的底牌罢了。
“好吧,这个要求是过份了,但至少要让他们大伤元气。至于伤到什么程度,我相信你心中一定有杆秤的。”丁易沉吟了一会,笑道。
“好,我明白了,等我的好消息吧,一定让你满意。”范飞含糊地说了一句。
范飞始终没有回答丁远洋关于他对罗家发生了什么事的问话,丁易也很默契地没有追问。
只是丁易沉吟了好一阵,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范飞,你还年轻,万事都要小心。罗家是个大家族,关系网盘根错结,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能做得到的,我会尽量帮你。”
“不用了!丁叔,我不想把你卷进来。有把握的事,我才会去做。你只管等我的消息,短则三五天,长则半个月,一定会有好消息的!我现在还有点小事,再见了。”范飞信心满满地笑道,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听到那阵忙音之后,丁易沉默了半晌,摇了摇头,叹道:“少年人哪,真不知天高地厚……”
“老爸,你的意思是?”丁远洋问道。
“这件事十有八九要砸,除非……奇迹出现。”丁易悲天悯人地叹了口气,答道。
“你刚才不是说他很有能力吗?”丁远洋笑了。
“他确实很有能力,但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一个小毛头而已,能比你老爸还有能力?”丁易冷笑道,“这么多年,我都打不败罗家。他范飞不和我联手,就凭他单干,能做到哪一步?再说了,骄兵必败,他把话说得太满了,我一听就觉得要坏事,果然是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丁远洋默默地点了点头,又问道:“既然这样,那你刚才为什么不索性把话挑明了?这个大好机会,咱们等了很多年了,可不能轻易错过!”
“我已经把话挑明了!”丁易怒道,“可他一口就拒绝了,似乎生怕我去抢功劳似的。唉,我总不能把热脸往冷屁股上贴吧……”
丁远洋沉默了好一会,点头道:“既然这样,咱们也就别抱希望了,也别往里面掺合了……他能做到哪一步,就做到哪一步吧,听天由命,随他去折腾了。”
“嗯,洗洗睡吧。”丁易长叹了一口气,一副意兴索然的样子。
……………
“好消息!”餐馆里,馋公放下电话后,兴高采烈地伸出右手食指,低声说道,“我朋友帮我打听了一下,那人这几天要来京城开一个会,现在已经坐飞机来了,二十分钟后就到。”
“那人?你说谁呢?”冰非墨放下手中的北京烤鸭,疑惑地问道。
“莫非是说姓徐的?”范飞看了看左右,低声问道。
食指是手指中的老二,范飞于是猜出了馋公是在暗示明珠市的副市长徐中友。
馋公满脸笑容地点了点头,赞道:“聪明,不愧是我馋公调教出来的。”
“他居然送上门来了!好,那我们赶紧走吧,找个地方办事。”范飞微微一笑,站起身来。
他的话语和笑容都很平淡,却隐隐有些豪气干云的意思。
“喂,等等,我烤鸭还没吃完呢!”冰非墨不满地说道。
“京城里好吃的东西多得很……办完事再吃吧!”范飞苦笑道。
“打包吧。”馋公爽快地说道,“另外再买三只。”
“你还能吃?”范飞惊讶地说道。
“膳哉膳哉,老衲极其饿哉!”馋公诵了句佛号。
“我靠,你都吃两只了……”范飞顿时无语了。
“开个玩笑,其实是留给那两个人吃。”馋公呵呵一笑,略有些含蓄地说道,“过了今天,他们恐怕就吃不着了。你也从他们身上捞了不少好处,不会舍不得几只鸭子吧?啊米豆腐,施主,你积点阴德吧……”
“了解。既然你想积德,送他们一程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范飞笑道。
“又是我?那你们呢?围观?”馋公怒了。
“我们才懒得围观,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范飞打了个响指,轻松地说道。
“什么事?”馋公的眼睛一亮,低声道,“难道你们想去对付……”
说到这里,馋公看了看左右,鬼鬼祟祟地再次伸出了右手食指。
“你这破脑袋在胡想什么呢?在京城里劫人,我嫌命太长了?”范飞也压低了嗓子,鄙视道,“冰儿最近能力严重透支,我呢,刚才有点晕机,现在……我们去休息一会儿。”
“你……大爷!”馋公顿时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