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新一年的春风时节,卡其顿山脉的上空仍然飘着鹅毛般的大雪。没有风,树梢不动,但人在走动的时候所带起的那种似乎被寒冷所冰封起来的寒流,直让人冷到骨子里。
当然,这是对人类来说。
敌疲我动,敌疲我起,敌疲我杀,敌疲我攻。每一年的这个时候,对于玛尔族来说,黄金时间,来临了。
太阳透过层层云雾,将一抹晨曦费力地挂在嗜血森林的树梢,而在森林中一株巨大的树木之下,蒙冲向着南方人类的方向,微笑。
一次冒进,换来的是三千年的潜伏。不过,现在,人类,没有第二个精灵族作为你们的盾牌了。当一百万我族的精英出现在战场,会是什么样的一种场面呢?真是期待啊。
三千年前,当玛尔族的先辈越过极地冰河进入内陆之时,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稍稍阻碍他们的狂喜。在这里,压制着玛尔族祭司力量的神秘封印似乎失去了效用,那种只在玛尔族远古传说中存在的巨大神秘力量的重新出现,使得族中最为深沉远虑的大祭司都失去了应有的冷静。而失去冷静的代价,就是换来了原本不应该存在的巨大损失。
没有全盘的考量,没有长远的规划,没有精密的甚至是合理的布局,就那样简简单单的,祭司们肆意地用着那仿佛_4460.htm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战士们用着那在极地冷寒中凝炼出来的坚毅与暴虐,疯狂地向人类领土推进。
在巨大的力量优势下,确实是势如破竹,一破百破,可惜,一旦遇到了力量相当的精灵族……
惟一的优势被克制了,然后,所有的弱点都被百倍地放大了出来。散漫、冲动、不听指挥、遇弱则强遇强则软,再加上整体的根基未定、没有防线,于是,最终的结果,败得几乎不可收拾。
要不是该死的弱智精灵族的力量在这里无法发挥到完全,说不定玛尔族那一次就要被灭族了吧。还好,还好,先辈保佑。
而现在,现在的玛尔族,再也不是当初的玛尔族了。
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几千年的大规模休养生息,几千年的沐血磨刀,几千年的经验积累,现在,是到了一个厚积薄发的时候了。
更何况,现在的人类,也再也不是当初的人类了。伴随着强盛的魔法帝国的没落,是数以千万数之不尽的高阶魔法师的大规模殒落,可笑的是他们自己居然还以为他们在进步,真不知是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
此消彼长。三千年前的那一幕,再也不会出现了,而我,也必将带领我族,踏平卡其顿山脉。
想象着当玛尔族的绿色帐篷扎遍了整个大陆的情景,蒙冲的心情很好。
而与此同时,一个脸上皱纹多的以至于看起来就像一株千年老树样的老人,静静地端坐在树根自动纠结形成的床上,冥目不语。
床前恭立着两位气势端肃的中年人。其中一位虎背熊腰,粗劲有力的大手上,握的是一把煞气逼人的黑色巨剑,眼中冷电闪射,望之令人心悸,而另外的一位则如雕像般沉寂,肃立间,如山之挺,如渊之深,是那种典型的不动如山而一动则如天崩地裂般的人物。
只是,这样的两位人物,现在的神态中却是恭敬的不像话,似乎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屏住了,不敢弄出一点声响。
过了好久好久,床上的老人方睁开眼来。只是,那双容纳了无尽风霜且似乎可以继续地容纳无尽风霜的眼中,此刻却有一抹深沉到化不去的忧色。
他什么话也没说,但他想说的话,却再也明白不过地从他的眼中透露出来。
“祭司大人,情况怎么样?”雕像般的大汉趋前一步,恭声问道。
“恶魔从彼端的深渊而来,淡淡的微笑中送出的却是无尽的绝望。他的名隐藏在阴影中,他的影飘忽在暗夜里,他的心失落在天地间。为他定位的,只是无数以鲜血凝就绽放的礼花。”
老者先是慢慢地念着一段似若预言般的文字,然后,将目光淡淡地投向外间。外面,积雪不时从林梢悄悄地落下,无声无息。整个林间,厚重的阴翳下,是更加厚重的森寒。
“一个可怕的恶魔在人间降临,已经来到卡其顿要塞,并且,即将踏足我们的前线边缘。庆幸的是,就在这一次,我们有格杀他的机会。”
“啊?”雕像般的大汉禁不住骇然出声,然后迅速与左手边的大汉对望了一眼。‘就在这一次有格杀他的机会’?那岂不是说?
在人类方面,人类一般把这一类的预见作为预言,但事实上,祭司大人的预见并不是预言,而是实实在在的未来。如果他们不能在有限的岔道口将需要锁定的目标引向另一个方向,那么,即将到来的一切将不可避免。岔道越多,可选择的余地就越多,可安排的策略就越多,可利用的机会也就越多。岔道越少,则难度越大。许多时候,甚至不存在岔道而只能人为强行地短暂创造出一条通道。
而现在……
只有一次机会?
三千年的准备换来的却是一次意外的中断?正在两位大汉心中震憾的不能自己的时候,却见眼前的老人竟然露出了微笑。
难道?
“三天后,阿格鲁防线,四星七御二十八煞,全部出动,不计任何代价,全力格杀来犯者,一个不留。恶魔的双翼还没有张开,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一?积雪经过窗前,被无形的煞气猛然弹开,散成无数的冰寒,向四周弥漫。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