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踮起脚尖想去看那口棺材里边的情形,但是由于我没有太平间工作人员牛高马大,所以什么都看不到。那个工作人员跑到旁边的一堵暗墙上摁下一个按纽,我便听到一声咝咝的电流声响过,我好奇地看着这个工作人员,他阴阴的脸上会意一笑,道:“这是在给冰柜通电,把尸体冷冻起来。”
我这时才明白,原来这些庞大的黑家伙都是些冷冻柜子。我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上边这口柜子把下边这个压了,那下边这个怎么打开呀?”
这个工作人员桀桀怪笑一声,也不说话,突然在下边这口柜子冲着我们这头的那个壁上用手一抠,我的天啦,竟然打开了,原来下边这个柜子是立柜,开口在一侧,上边那个才是卧柜,开口在上边。这还不是让我惊讶的,最让我惊讶的是,在这个门一打开的瞬间,我竟然看到了好几颗圆滚滚的黑脑袋冲着我,面皮都已经变成冰茬子了,显露出里边灰暗惨淡的面容,脑袋互相挤着好象要变形了似的。我看他们在里边挤得那么难受,我就想起了我自己睡的那个棺材盒子,不由得心头升起一股酸涩,同情之心油然而生,或许也是对我自己处境的悲叹吧!我对这个工作人员说:“刚才看你扔那具尸体进到上边那个柜子里的时候,好象里边是空荡荡的,要不从这里边抽几具尸体出来放到上边去吧,人生在世,受够了活罪,现在死了,还要受死罪,于心不忍啊!”
工作人员看了我一眼,无奈叹道:“高副院长已经说了,说这个尸体不是一般尸体,一定要好好对待,给他放一个比较宽敞的地方,将来他的家属来拉尸体的时候,也好有个交代!”
我彻底无语了,怎么连尸体都还有身份之分啊?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总有不分三六九等的那么一片所在,看来真地只是我作为人类的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了!我看着工作人员将两个柜子的门关好,默然地跟随他出了太平间,刚出太平间的门,又是一阵彩光闪动,记者们叽哩哇啦的语言象雨点般向我袭来,我真地想将里边的情形向他们暴个光,思来想去考虑到可能影响不好,还是作罢,我心里一郁闷,更没有情绪理他们了,我快步穿过枪林弹雨,回到了属于我的那一亩三分责任地,将这些紧咬着我屁股不放的记者们阻隔在了我的世界之外。
回到病房,我开始收拾房地产尸人躺过的病室,那两个女病人因为嫌晦气,本来病也不重,早就出院了,现在我这个病室空空荡荡的,我才猛然想起我那个失踪的女病人,想到这个女病人,我心头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疑惑,都失踪这么些时日了,这个女病人怎么会没有家属来找麻烦呢?这些天,我一直焦头烂额于那个房地产商人的救治,把这么重要的问题都给疏忽了,现在冷不丁清净下来,这些可怕的回忆和思维才象迷雾一样从我心头袅袅升起。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