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淑妃这时取出一把小巧别致的描金檀香扇,一边优雅地煽动着,一边轻轻笑道:“白妹妹如今大受宠爱,不知准备搬到哪宫来住?我这景阳宫倒还宽敞。”
我还没有开口,便听皇后笑道:“咸宁宫东边的丹凤宫还没有主位,而且如今只有王才人一人居住,地方宽敞,离着皇帝也近,我想就咱们安排吧,改日捡了吉日,我再为白妹妹下旨册封,想必妹妹也不急于这几天吧?”
皇后如此拖延册封,虽然我并不介意,但是想到这越来越复杂的环境,能够尽早有个正式的身份,也未尝不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
想到这里急忙含笑道:“娘娘诸事劳顿,册封之事倒是不急,只是绾秋担心此事太过延后,恐怕扫了皇上的兴致,反倒不美。”
皇后闻言,想了想,向身边的一名青衣宫女吩咐道:“这几日可有什么适合的日子,你给本宫仔细看看。”
那青衣宫女答应一声,轻轻退入后殿,在座的众人这时都不约而同地向我望来,只听陈淑妃轻轻笑道:“白妹妹如此谦恭当真叫人羡慕,改日还请妹妹前往姐姐宫中小坐,我们也好叙叙姐妹之情。”
我闻言忙点头应道:“姐姐乃是宫中老人,绾秋还要多多请教!”
淑妃淡淡一笑点了点头,却转头向殿外望去。
这时只听刚刚退入后殿的那青衣宫女,轻轻来到皇后面前跪下禀奏道:“启禀娘娘,五日后乃是良辰吉日,可以举行册封典礼。”
皇后闻言,点头笑道:“既是如此,便是再好不过,那便五日后为白妹妹举行册封,还请妹妹勉强忍耐几日。”
我忙躬身道:“一切全凭娘娘作主!”
皇后闻言,脸色便有些疏懒,扫视了一眼殿中之人,摆手道:“都下去吧,本宫也倦了,你们各回各宫吧。”
众人在皇后这里小心地立着规矩,早已不耐,这时闻言纷纷转身离开,气氛登时轻松了不少。
从御宁宫出来,我的两人肩舆已经等在月台下,时间已近辰末,上午的阳光渐渐毒辣起来,走出阴凉的大殿,便觉外面炙热难耐,正要催促珠儿和小婵快些回宫,只听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冰冷的低笑。
我心中一动,今天的两道旨意恐怕早已遍传宫中了,刚刚在皇后宫中净是些明嘲暗讽我已经是在勉强忍耐了。这时听到这冷笑,便觉心中有气,不禁停下脚步,循声望去,只见原本要告辞离去却迟迟不肯动身的梅嫔正站在御宁宫大殿的月台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我。她身穿一件海棠红克丝宫缎长褂,下穿粉红真丝长裙,站在上午明丽的阳光中愈发将那一张玉容衬得脸若芙蓉。
只是这时,那芙蓉也似的俏脸上却挂满了冰冷的寒霜,即便是这炎炎夏日也令人感到几分森森寒意。
她袅袅地走下汉白玉台阶,来到我的肩舆前,轻轻笑道:“婕妤何不到姐姐宫中小坐片刻?如今天气尚早,闲来无事聊聊家常琐事也是好的。”
我点头笑道:“今日回去还要收拾东西,以便搬迁新殿,所以姐姐的心意只能先领了,改日闲了,自然要去坐坐的。”
梅嫔闻言淡淡一笑,点头道:“如此也好,丹凤宫里我那里倒也不远,改日还请妹妹一定要到我宫中小坐。”
我点了点头,轻轻笑道:“妹妹先行告辞,姐姐慢走。”说毕登上肩舆便直接向丹凤宫走去。丹凤宫位于宣明宫东侧,是一处面阔三间,进深四间的宫室,距离皇帝的寝宫宣明殿不过三箭地,倒是相距不远。
当我来到丹凤宫时,早已看到四名宫女和八名内侍恭恭敬敬地侍立在院中,看到我进来,同时跪在地上齐声道:“奴婢恭迎婕妤娘娘!”
我回头望了一眼侍立在身边的陈瀚,点头道:“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先把名字报一下,今日起你们就是这宫中的人了,虽然各有尊卑,但是也好歹都是一条船上的,本宫是初入宫中,不知道你们从前的底细,也没兴趣知道,只要你们小心服侍,本宫自然总不会亏待了你们。”
话音刚落,便听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内侍上前笑道:“启禀娘娘,奴婢王胜,从前服侍过端孝皇后,这些人都是皇上亲自挑选的,娘娘尽管放心。”
我闻言心中一惊,我初入宫中,对宫中这些人际关系还没有摸到什么头绪,这时听说他是刘启亲自挑选来的,便感放心不少。
不觉点头道:“你在皇上身边服侍了多久?”
王胜微微一笑道:“奴婢十三岁进宫,一直便在端孝皇后身边服侍,直到皇上七岁时端孝皇后去世,奴婢才到皇上身边服侍,如今整整三十五年了。”
我从前在洛阳宫是曾听人说起,这端孝皇后本是先帝嫡皇后,结发之妻,也是本朝皇帝的亲生母亲,却在神佑十三年,在宫中祭奠亡母时被人揭发出来说是延请巫蛊入宫,秽乱宫闱。历代皇朝都将巫蛊实为大忌,宫中若有此事,按律罪当极刑。结果皇后被废为庶人,含冤而死。幸好先帝感念结发之情,并未废黜当时已经立为皇太子的刘启。却把当时还是贤妃的李氏升为贵妃掌领后宫,先帝驾崩后,刘启顺利登基为天顺皇帝,为报李贵妃养育之恩,尊其为皇太后,恢复其生母为端孝皇后。
我看了一眼身后的陈瀚,心中便有些犹豫,这两人一个是前面皇后的人,一个是当今太后的人,还真不好处置。若论亲疏,自然是刘启派来的人更能给我一点安全感,但是也不能明着疏远陈瀚。
想到这里,不觉点头道:“丹凤宫的掌令暂时还是陈瀚来做罢,王胜好歹是皇上身边的人,暂时先在本宫身边服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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