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意味着一行人被困在了莫名其妙走进的山里,宅子还是那幢宅子,匾额还是那块匾额,厅堂也还是那些厅堂,可是,主人不见了……
自早上开始,贾孟氏就失了踪影,就如同没有出现过一样。
有人说她是鬼,到了白天就躲了起来;有人说她是妖,是她吃了那侍卫李大的心和眼,因为有人记得,她恰巧失的就是右眼……
这些都被否决了,明风很肯定地说她不是鬼,也不是妖,是人,如果只他一人说,依依还会怀疑,但欧阳也这么说,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他说的,十有八九依依是信了的。这可不是个好现象,至少依依是这么认为的。
可贾孟氏去了哪?他们为什么又会进入到这远离官道的地方?凶手究竟是谁?
“我们现在就像是被扔进冷水锅子里的泥鳅。”
虽然知道明风什么意思,但“泥鳅”两个字还是令某两位将龙作为召唤神兽的高手几乎用犀利的眼光将他片了。(细窝头注:这些人家还是很有讲究滴,比如说你不能把龙的主人比作泥鳅,不能把麒麟的主人比作狗……)
“那个,我是说,就像那道菜,豆腐泥鳅……”明风的解释依然不能让欧阳和柳若飞收回目光,“我是说……”
“哎呀,好了,知道你的意思,就是想说有人给我们下了套,或者说就像是慢性毒药,等发现的时候已经到了晚期了是吧?”依依白了他一眼,连话都讲不明白,活该被片!
明风忙不迭地点头。
“现在我们首要的任务是,怎么离开这里?”依依摇着扇子,现在的她反而冷静了下来,明风和欧阳不是都很有本事吗?还据说是有法力的,真没办法了,让他们做个法,把大家都飞了出去不就得了?她相信,路,是要靠走出来的,不是用嘴斗出来的。
“哎呀!”明风在众人陷如沉思的时候,突然叫道。
“你又怎么了?!”这小子怎么总一惊一乍的?!
“我,我,我刚才运了下劲,发现我的法力,我的法力……”
你倒是说呀!怎么了?
“被封了。”欧阳接口道。
什么意思?
“就是说法力用不上来,我们中毒了。”
不是吧?!这不是摆明了屋漏偏糟连日雨吗?刚才的冷静镇定荡然无存。
这时太医柳若飞站了起来,转身离去。
“你干嘛去?”没看到大家在开会吗?
“配解药。”丢下三字,人早不知道到哪了,莫非他也是高手?
“他……能行吗?”什么症状都没有,你再高明也是白搭呀!
“放心,他一定行。”欧阳依然是那副千年不变的表情,似乎一切和他没有关系。
“殿下,殿下……”
又怎么了?
依依这才发现,原来当公主,特别是长公主,一点都不轻松!
这次来的是小蝶,那个从苏妃那死里逃生出来的丫头。
“刚才在外面遇到玉冶公主的欢欢,她说玉冶公主在屋中大发脾气,把东西砸了一地,吵着要离开。”
真是麻烦!“砸吧砸吧!等她砸完了再说!”
欧阳在她耳边轻声道:“还是去看看吧!”
横了他一眼:“顺子,传令下去,无论白天晚上,都得有侍卫巡逻,每十人一组,每两个时辰一换,任何人不得独自行动,就连上茅房,都要五人一组。如有违令者……后果自负!”撇撇嘴,“走吧!看她砸完了没。”
厢房。
老远就听到“乒乒乓乓”的声音。
“还没砸完呢?!”上前敲门,“玉冶,玉冶!”
声音终于有了停顿,荧荧提溜着小裙子开门跑了出来:“见过……”
“免了。”
房内只能用一片狼籍来形容,玉冶背对着门,坐在唯一一张没有翻倒的椅子上。
“哟,怎么了?是谁惹着咱们的小公主了?来,说给姐姐听听。”在喜儿收拾起的椅子上款款坐下。
“姐姐,我要回家~~~”小猫楚楚可怜,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有谁会相信这可爱的小公主会是刚才的破坏机器!
回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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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保护你的长公主?”柳若飞往罐子里倒入几味药。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这么强的气息,这里除了你我,还能有谁?”
欧阳随意地靠在门框上:“能找到回去的路吗?”
“皇宫还是Z市?”用筷子搅动着稠密的汤汁。
“宫廷斗争不适合她。”
“她可乐在其中。”又是一味,“你,真的了解她吗?”
“当然!”
“自负!”
“是自信!”
柳若飞叹了口气:“她不仅仅是上官依依、泪姬,还是雪翩跹。”
“雪翩跹……她是个怎样的人?”欧阳知道这人,但不熟。
“她?神经质,暴力倾向,不爱读书,喜欢涵少……”
欧阳打断了他的话:“你喜欢她。”
柳若飞为之一愣,手中抓着药,悬在罐上:“别觉得自己什么都知道。”
欧阳只是微笑,不再继续这话题:“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能找到回去的路吗?”
“青龙少帅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还要问我?”柳若飞早已恢复冰冷。
“因为我和二郎神不熟,说吧!那三只眼到底想干嘛?”
柳若飞连眼都没抬一下:“少帅还是先想想怎么离开这鬼地方吧!和,是谁给我们下了毒。”
“解毒不是有你吗?”
“你不怕我在给你的解药里面再下毒?”
“你不会,因为我们不是敌人,至少现在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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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哄带骗之中 文首发下终于将玉冶安抚下,依依回到隔壁的房间。
“顺子,把最早见到李大尸体的人,和最后见到他活着的人找来。”边喝水边吩咐。
李顺出去没多久就带着两人回到了门口:“殿下,就是这两人。”不得不表扬一下他的办事效率。
“小的刘虎(小猴子)叩见殿下。”
来的是一个一看就知道学武的青年汉子和一个大概十三四岁的小太监。
“恩,起来吧!”依依保持着长公主应有的样子说道,“顺子,你先带小猴子出去,过会叫你们。”
“你叫刘虎?”
“是的,殿下。”刘虎恭敬地站在下首。
“说说吧,关于李大。喜儿,赐座。”还是不习惯自己坐着,别人站着,这样的交谈方式。
“多谢殿下。”刘虎受宠若惊,不过也没像那些文人要推个半天,谢过恩后就坐下开始讲述,“李大是年前刚进的禁军,直接划到了小人队里,平时还挺机灵的,就是有时候爱偷点小懒。
“昨夜我们巡过夜交完班后,就回了屋,也不知怎么,平时小人总要许久才能睡着的,昨夜居然一沾枕头就睡过去了,早上醒来的时候,看到其他人都在,就李大床空着,后来才知道他出了事。”
“李大是和你们一起进的屋?”
“是的,还是小人上的门栓,可早上的时候门栓还好好的。”
“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思索中……“没有。”
“你们屋几个人睡?”
“就我们一队的五个。”
“其他人呢?叫他们一起过来。”
“是。”
刘虎走后,小猴子进了房间,依依却没开始例行的查问。
“你叫小猴子?”换上一副温和的表情。
“回殿下,是的。”小猴子不像刘虎,见多了世面,他低着眼,细声低气的回答。
“几岁了?”
“回殿下,十三岁了,进宫七年了。”还是有些战战兢兢。
万恶的旧社会。
“为什么进的宫?”
“回殿下,奴才家里穷,人多,没饭吃,我娘不想让我饿死,就把我送进了宫。”
可怜的孩子。
“想回家吗?”
“回殿下,想,又不想。”哦?“奴才想家,可现在回家只会让家里多张吃饭的嘴。”
这时李顺插嘴道:“他家里现在全靠他的例钱养着。”
一个才十三岁的孩子,才六岁的时候就被残了身体,失去了当男人的权力和尊严,只为了能让家里人有口饭吃。
像小猴子这样的孩子宫里肯定还有很多,这些事实就这么清清楚楚地摆在面前,依依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明风突然说道:“殿下……”怎么?“您的书房不是还缺个洒扫的吗?”十三岁啊,我那时候正穿着我爸买的名牌,花着我爸给的钱,跟我爸冷战斗气呢……明风突然很想他老爸了。
“这样啊。”这些不都有人吗?“那好吧!顺子,这孩子看着机灵,就把他从浣纱司要过来吧!”自己无法改变整个社会,但能改变一小块也行啊!
“是!还不叩谢殿下?!”李顺拍了一下惊呆了的小猴子。
“谢殿下,谢殿下……”这就意味着自己从最下层的洗衣局升级到了最接近公主的书房了,天呐,这可比飞还快呢!
“行了行了!”你不晕我都晕了,“小猴子,说说,怎么发现李大的?”
“李大?哦,回殿下……”
“下次说话前不用带上‘回殿下’三个字了!”
“是殿下,回……奴才早上有喝露水的习惯……”这什么习惯啊?!你又不是蝉!“这是我娘说的,那样可以不怕风吹日晒。”这习惯不好!以后得让他改改,“前院露水不够,奴才就想去偏一点的地方看看,结果,结果就看到那人躺在那里,已经死了。”
“旁边有什么特别的吗?”也就是说你是除凶手外见到死者的第一人,也就是说你见到的是最完整的现场。
“特别的……特别的……”
“比如说有什么特别的痕迹。”这应该不算诱供吧?!
“地上有条线算不算?”线?什么线?“就像,就像用一根木棍在地上划过一样,不过比那些深,还一段一段的。”
一段一段的线?什么意思?“还有吗?”
“还有就是被雨冲得差不多了的血了。”很显然,这孩子除了惊吓,能记住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
_38605.html“吓哭了吗?”依依调侃道。
小猴子咬了下嘴唇,最后还是点了下头。
“别担心,哭着哭着就习惯了。”
“不会吧,殿下?!”喜儿可算是听出话外音来了。
是的,哭着哭着就习惯了,吐着吐着就习惯了,人呐,真是种神筋强韧到可怕的动物……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