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谈笑有鸿儒 往来有白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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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铮的妈妈看那小丫头在悄悄的看她看她,赶紧擦干眼泪,把两人拽进屋里,然后不停歇的去做饭,柳铮看着妈妈的有些佝偻的背影,想起那首关于母亲的歌:你入学的新书包有人给你拿雨中的花折伞有人给你打,你爱吃的三鲜虾有人给你包你委屈的泪花有人给你擦啊,这个人就是娘啊,这个人就是妈这个人给了我生命给我一个家……”

    想着想着,竟然有些入神,薇薇过来给他擦了擦眼角笑道:“这么大人了,你羞不羞啊。”

    柳铮惊醒过来,马上绷着个脸,却发现许薇一点都不怕,无奈的一笑,几天的相处,似乎被摸透了脾气了。

    饭菜很丰富和温馨,全是家常小菜,红烧肉,鱼香肉丝,酸辣土豆丝,鱼香茄子,西红柿蛋汤,摆了满满的一桌,柳铮狼吞虎咽,只感觉这便是人世界最美味的菜品了。

    老太太看着柳铮吃饭的劲,以为在外面瘦了多大的委屈,心里又有些难过,等老头子接了电话,关了店门回来,许薇又委屈的叫了声爷爷,老两口这才抓住柳铮审问,柳铮怕麻烦,搪塞这是朋友的女儿,来镇上借读,一切都安排好了云云。

    说了很多久别重逢的亲情话,柳铮的爸爸突然严肃地道:“你年龄也不小了,在外面连个工作也没有的,我叫你二叔拖人花钱在湖山中学给你找了个老师的工作,我们家这辈子,没出过医生,教师,这些受人尊敬的职业,这次花了几万块钱,希望你好好用心,事情应该快好了,本来和你妈准备强制性让你回来的,我都准备装病要你回来的,现在既然回来了,一切就好了。告诉你,这是我和你妈最后一次帮你了,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老头子比较强硬,这大约是柳铮比较懦弱的原因之一吧。柳铮听了有些无语,几次想把随身携带的钱箱拿出来,都放弃了,想想老爸多少次说这是最后一次了,心里有点暖暖的。

    老妈终于等老头子说完,赶紧插话进来,“还有啊,正好给你介绍了个对象,你也27岁了,你不着急也想想我们啊,我们还等着抱孙子呢,给你介绍的这一个也是湖山中学的老师,正好,这两天正好去见见面。再想以前那个死丫头,我打断你的腿。”

    柳铮摇头苦笑,父母又一次提起前女友的事情,这使他的心暗淡了不少,也不把他爸妈说的放在心上,赶紧回屋里体验上午逆天的特异功能,对着镜子,想着另外一张脸的样子,却怎么也出现不了。柳铮有些郁闷,躺在曾经熟悉的被窝里,香甜的睡了。

    柳铮这两天有些头疼,学生开学已经有些日子了,对于薇薇的情况柳铮有点不知道如何是好,十八岁的年龄按照道理已经是准高三级别了,又是个外地人,正思前想后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按喇叭的声音,柳铮皱了皱眉头,开了门,见门外停着一辆“现代”,知道是舅舅家来人了。

    柳铮有三个姨三个舅,柳铮的妈妈排行老二,和老三老小三人全嫁在湖山镇,走的比较近,柳铮的大姨嫁的远,运河市以沂河为界,恰恰她嫁到河的那一边,小路崎岖,没有工业,没有发展,日子过得非常清苦,姐妹三人经常帮衬老大一些。可那只是杯水车薪,她的儿子娶了媳妇后,真的忘了娘,在远远的小河边给她盖了间茅草屋,就不管也不问了,有时候儿媳妇看家徒四壁的,心里不高兴还要来撒野。

    都说娘舅亲,娘舅亲,可柳铮的三个舅一个比一个不是人,三人的家住的不远,都在离湖山镇大约二十公里外的一个叫港上镇的地方,那里盛产银杏,最近几年,银杏树特别值钱,每一颗周长超过20的都价值上万,他们三家,这样的树,每家都几乎上百颗,在农村,他们也算是不小的富翁了,可就这样的三个人,分了家后,谁也不愿意去赡养老人,就连给老人另盖茅草屋的钱都是姐妹俩三人出的,前两年柳铮的姥爷去世,他们倒是把老人风光大葬了,得到的钱三兄弟平分了,没留给他们风烛残年的老母亲一个铜板。

    每每提及这些,柳铮的妈妈都忍不住的掉泪,他老爸柳昌辉也是暴跳如雷:“别和我提那三个人,现在是四叔去世,要是等四婶去世了,我一定和他们断绝往来。”那边农村的风俗,男方喊女方的父母还是叔叔婶婶的叫法。

    对于这种按喇叭不敲门的做法,柳铮要是不看在亲戚的面上,依他现在的脾气,早一脚给踹死了。

    车里最先走下来的是他三舅,后面出来的是三妗子和他的一对儿女。都说远亲不如近邻,他们这近亲,柳铮都感觉到陌生,柳铮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喊了声舅舅和妗子,他三舅笑起来一嘴的黄牙,见到柳铮开门,装作惊讶的样子:“小铮,听说你回家来了,我还不信呢,外面那点工作被辞掉也没什么的,要有信心,看看在家能找点什么做不?要不你来厂里和你弟弟先干点什么?”

    他最近开了一个专业生产酒瓶盖的小厂,运河镇靠大沂河,水质好,有几个全国出名的大酒厂。

    柳铮的表弟大名石祥闪,小名叫二蛋,如今长的虎背熊腰的,一米八还多,柳铮看他就有点仰视,说道:“行,三舅,我再看看,找不到的话,就和二蛋先干着。”

    从小到大和他没见过几次面的表弟,长大了最怕人喊他小名。这是每个小时候叫什么狗剩二蛋的人最忌讳的事情。但是对方挂着个表哥的名头,他也不好说什么,恨恨的不出声。

    柳铮三舅还真怕他来,叹了口气,“我以前就和你妈说,上那个学有什么用,你看祥闪,才22岁现在都是小老板了,哎,上学白花钱啊。”看到从屋里走出一个美丽的小丫头,随口就问:“你小媳妇啊。”这就不该他当长辈的说的话了。可是他不该说的话海了去了,也不多这一两句。柳铮也不回答,也不介绍。

    话说到现在,还是站在门口,柳铮似乎忘记了邀请三舅一家进去,他的三妗子嘴唇很薄,是长期农村妇女吵架练出来的,知道自己不受待见,像突然发现柳铮的父母不在家的样子道:”小铮啊?你爸妈不在家啊?不在我们就去街上找,有重要的事和他们说咧,来了家就要好好的,可不能像在外面瞎混了,我给做主了,他三舅,你看看厂里还有什么活,给安排一个,这孩子上个没用的学,也怪可怜的。”这是一个农村吵架高手所能做到的最高的打脸的境界了。

    柳铮想起以前自己的堕落史,确实如此,难怪,没人看得起。

    门口的不远处又停下了两辆车,车里走下来几个人,离柳铮家很远便下了车,柳铮堵在门里,被他三舅一家高大的身材堵住了,那几个人到的门前,问道:“请问,柳先生住在这里么?”

    他们的声音显的恭敬而有礼节,柳铮的三舅以为是来找他姐夫的,随口说道:“他不在家。去街上店面里找吧。”

    还是周主任眼尖,一眼看到门缝里的柳铮,声音有些激动的说道:“柳兄弟,我带了朋友来拜访你,方便进去么?”

    他那天见到那张照片,便动起了心思,那张随意抓拍的照片给他冲击很大,那个司机似乎是被不经意拍在照片里的,晓天书记指着背着大包小包的司机在那里善意的微笑,身边的年轻人一只手捧着肚子,仿佛是笑的痛了,一只手指着晓天书记,笑的有些夸张。谁也不知道这个笑容的含义,但谁也能看清楚里面的信息,周主任忍着激动的心情又派人查了几天,得知了这个给柳铮做司机的货,果然就是他心里猜想的欧阳家的,第二天就撺掇朋友来了柳铮家,能搭上晓天书记的这条线,做什么都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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