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寨墙头,邓艾发出了一声暴喝,手中长矛疾刺之下,刺中了一名才刚刚登上墙垛的辽东兵的小腹,锋利的矛尖直接刺穿了这名辽东兵并不坚固的皮甲与身躯,带着血迹却又闪着寒光的矛头出现在了辽东兵的后腰。//www..net//
若换作旁人,此时一般都会撤手拔出长矛之后再接后招,可邓艾却并非如此,而是近乎于凶残的再将长矛向前推出几分,直到整个矛头都透过辽东兵的后腰,使得这可怜的辽东兵完全被长矛挑起。而在之后短暂的一瞬间,邓艾就如同将一具敌兵尸身挑在了自己手上的长矛上一般,带给人的感觉是残酷与血腥。
邓艾是不是嗜杀之人,但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有半分的情面可讲,也不可能有半点的手去留。因此邓艾绝不会介意自己在这个时候扮演一个残忍嗜血的修罗杀神。但凡是热血男儿,在血战的战场上都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别人眼中威风懔懔的神,不管是战神也好,还是杀神也罢,甚至是恶魔都不要紧,最重要的就是能够有竖立起一个形象。而将敌人有如穿冰糖葫芦一般穿在自己的武器上,不正是一个最好的POSE吗?
如果可以的话,邓艾真的很想一直保持着这个POSE,但现在的战场之上并不允许他这么去做。刚才也说过,长矛透体而过之后,一般人都会选择撤手拔出长矛再接后招,可邓艾是很干脆的一松手,辽东兵那带着透体长矛却还没有完全死去的身躯就此从墙头坠落下去,身躯带着矛杆还顺便砸着了几个仍在拼命想攻上墙头上去的辽东兵。
再看墙头的邓艾已经顺手抽出了腰间的佩刀,唰的一下向刚在垛墙上露出个头的辽东兵斩去。这辽东兵尚来不及举盾,邓艾的刀锋已经斩在了其侧额之上,红白混合的液糊之物几乎是喷射而出,这时的画面似乎已经不是“血腥”这个词能够形容得了的了。
尸身尚未从攻城梯上坠将下去,邓艾身侧两个夷州士卒已经将手中的战戟向前探出,戟锋与戟牙之间的戟钩顶在了攻城梯的两根主杆之上……那样子到有点像晾衣服用的画叉顶住了晾衣架。再看这两个夷州兵都一手顶住了戟尾,一齐发力向前猛推。
在这两个夷州兵发力时的怒喝之中,攻城梯的顶端被推离了墙头。梯底扶持的辽东兵这时根本就无法稳住攻城梯,整个攻城梯就此向另一个方向倒下,仍在梯上的辽东兵也赶紧跳离梯上,高处的人也难免会重重的摔上一下。
“将军让开!”
听到这个声音,邓艾急忙闪身让过,却见另外两个夷州士卒用一口行军用的大锅装着满满一锅烧得通红的木块赶了上来。赶到墙垛上二话不说,一整锅的通红的木块就这样倾泄而下,墙下也随即响起了一片的惨叫之声。
听着这惨叫之声,邓艾年轻的脸上浮现出了几分狰狞之意,口中冷笑道:“你们这些辽东兵知足吧!这里我急行至此,来不及准备什么东西,只好命令后备的将士砍伐树木制成火炭。要换在天津墙头,不说我们夷州那威力骇人的火炮,单是那些酒精、煤球、鱼油,我就能让你们生不如死!”
再探眼一望墙下稍远一些地方,因为山道地型而不得不聚集在一起的辽东兵,邓艾不由得又是一个带着几分残忍的冷笑,左臂亦随之高高扬起,喝令道:“后排连弩手准备!仰角三十度抛射……放!”
一蓬蓬并不能算密集骇人的箭雨漫撒而出,但带来的效果却不是一般的好。邓艾此行,随军携带的物资十分有限,别的不说,单是箭支就并没有多少。加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后续的后勤供应,不像守天津港的时候可以让弓弩手放开了射,现在的战场上又没办法对射出去的箭支进行回收,因此邓艾对现有的弩箭使用十分谨慎。要不然的话,四千夷州弓弩手放开了射,辽东兵马能不能靠近城墙进行攻城都是个问题。
谨慎归谨慎,该用的时候邓艾绝不会留手。邓艾的眼光很毒,每次下令放箭,箭雨都会在辽东兵中间打出一个断层,使得辽东兵的前后兵力在一定的时间之内衔接不上。后继的在短时间之内跟不上来,前排的却又攻不上城墙,造成的结果就是前排的辽东兵被夷州兵抓紧时间一口气吃掉。即便是吃不光,也会被打得半残。简单点说,邓艾的这个战术,就好比是骑兵对对方军团进行穿插分割,然后再把分割出来的小块敌军给消灭掉。
没过一会儿,邓艾喝令弓弩手停止射击,不过这时城下的辽东兵已经没多少活口。邓艾接过士卒递来的长矛,再扫了眼又在压上来的辽东兵,嘴角再次挂上了残忍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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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已不便再战,辽东兵不得不再次的退了回去。此刻的邓艾说不累那是骗人的,在确定辽东兵撤退之后早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背靠着护栏喘息不止。
副将这时提着一袋酒食坐到了邓艾的身边,随意的铺放好之后将腰间的酒葫芦递给了邓艾。邓艾接过来之后二话不说开盖狂灌,半葫芦下去之后才胡乱的擦了擦嘴,呵呵笑道:“好酒!没记错的话,这是主公上次赏赐给学长你的……什么酒来着?我不记得了,只知道这是糜主母和郡主用葡萄酿制而美酒,在咱们夷州都还买不到。主公赏赐给学长你的那几桶,你都一直舍不得喝,现在却便宜了我。”
副将笑道:“你还不是一样?我是舍不得喝,你是尝过之后就着人送回夷州交给令堂,还说什么变卖之后可以给令堂添些花用。主公一向对我等极厚,你也不差那点钱吧?”
邓艾神色微微一黯:“你我从军在外,母亲闲居在家,似如此也算是为母亲送去点为人子女的孝心……不说这些了。将士们现在怎样?”
副将道:“适才检点了一下,阵亡了三百多弟兄,重伤而不能再战者亦有两百多人。其余的不说人人带伤,却也有四成的兄弟带了伤。再除去三百杂事士卒,我们现在的能战士卒还有三千五百余人。”
邓艾微微皱眉:“战事之烈,远超我想像之外,弟兄们的伤亡也令我有些始料不及。”
副将道:“今日才不过第六天就已这般惨烈。粮草什么的还好说,可是箭支、军械消耗得太快,照如此下去,我们能挡得住吗?”
邓艾目光一寒:“我军扼守要道城关,再观此险要,有三千兵马足可抵挡数万大军。我们已经轻轻松松的挡了六天,再挡下去又有何不可?学长,今日已是第六日,自明日开始也不必再留手,该用的、能用的,咱们全都用上!”
也许是受邓艾的感染,副将也猛的一拍大腿:“对!为了演戏拖住公孙渊,这几天都还没尽过全力。现在已经拖了这数日,大可不必留手!将军你先吃着,我这就去让将士们把家伙都装配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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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平明时分,也不知道能不能算是惨烈的攻防战再次开始。只是开打没多久,辽东兵就骇然发觉来自城墙上的攻击比起前几日要厉害上了许多。
之前数日,城墙上并不会有什么吓人的东西,除去时不时会来上一下的箭雨之外,辽东兵几乎就是在与夷州兵短兵相接。可是此时此刻,墙头却多出了几架奇型怪状的大弩,射出的箭又快又狠不说,箭支也有如连绵不绝一般。而时不时的,城头又会飞出一大堆的碎石,砸得辽东兵人仰马翻。
这些都也罢了,辽东兵不是不知道夷州大型连发机弩与投头机,可是有时投石机居然会扔出来漫天的沙土。沙土这玩意儿直接性的杀伤力是不强,可是一阵阵的土雾沙尘,却会迷得辽东兵的双眼睁都无法睁开。
山道本来就地势狭隘,辽东兵急于攻城之下,兵力经常会拥挤在一起。对面的城头时不时的扔出一片专门迷人双目的尘沙土雾,实在是一手阴损之极的招数。你想啊,一大堆的人急着往前冲,突然有人双眼看不清,脚下又都是山石土坑甚至是尸体什么的,突然被拌上一下再摔倒在地实在是平常不过。而某人……应该说某一片的人群一倒,后面的人一个收脚不住,踩踏之灾便会随之而来。
踩尸体好说,反正人都死了,踩上去也没什么。可是谁都知道脚下是活人的时候,又会有几个人下得去脚?这里的人一迟疑,还有些在踩与不踩之间犹豫的时候,后面的后面的人可就拥上来了。
邓艾也是损人一个。投石机的石弹收集不太方便,可是沙土什么却是随时都有,必要的时候往脚下直接挖就行!因此,邓艾吩咐投石机每隔一段时间就扔上几轮的沙土,然后再用石弹进行配合性的攻击。
就这么打着打着,副将却一脸诡异之神的找到了邓艾。邓艾正在指挥作战,对把他拉去一边的副将很是不满,方想喝骂,副将却先邓艾一步开了口道:“将军,我们后方来了一支兵马。”
不说还好,这一说出来,邓艾当时就吓了一跳,一探手就揪住了副将的衣领急道:“城寨之后?襄平那边的辽东援军吗?来了多少人马?糟了,退路被截断,我们只能拼力死守,撑到主公的大军来援……只是我们又哪里有足够的兵马两头作战?后方步置的那五百人都是死人吗?消息怎么会走漏过去的!?”
副将急忙扳开了邓艾的手道:“将军误会了,来的是我夷州援军……”
“援、援军?”邓艾刚才提到嗓子眼的心瞬间就放松了回去,大气长吁道:“惊煞我也!惊煞我也……也不对啊!从我们登陆海滩到天津,最快也要六天时间,而且还必须是顺风顺水方可,算起来我派回去报信的船支最多也就是刚到天津,天津的援军不可能这么快就到的!学长你快再去看看,莫要被辽东兵马奸计所欺!”
副将慌忙摇头道:“将军,末将敢肯定来的必是我夷州援军,只是这支援军……末将真不敢接入城中与我们并力拒敌?”
邓艾火了,城上战事正激,副将却在这里和他扯这些淡,换谁谁都会发火:“这是何故?既是援军,接入城寨之中便是!我军兵力不足,有援赶来正当其时!”
副将这时都差点没哭出来:“将军,你以为我不想接援军进来助战吗?可你知不知道领军之人是谁?”
邓艾再怒:“是谁!?”
副将欲哭无泪:“来援者……是大公子岚与二小姐霜!!”
邓艾的头嗡的一下差点没晕过去:“岚公子与霜郡主?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不说邓艾如何犯晕,只说在三天前的右北平城中,陈宫亦在馆舍之中跳着脚的大骂道:“这俩小娃娃怎么跑到北境来了?还跑去西塞山给士载助战?主公那里这叫老夫如何交待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