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流年不利啊!今年我是命中犯冲还是怎么的?这才开春多久,我就蹲了班房,而且居然还是自己主动要进来的。这要是说出去,不知道会不会被人说我是在犯贱啊?”
姜游正在牢间之中犯着嘀咕,狱吏却突然冒将了出来,向姜游恭恭敬敬的道:“姜先生,令夫人前来探监。”
狱吏为什么会对姜游这个犯人恭恭敬敬?其实真论起来,姜游在柴桑这里做了几年的生意,虽说最初时并不是自己亲自来柴桑,但是有授意司理长江商运的骆霖在柴桑这里多做点善事,比如说施舍百姓、捐钱修桥修路什么的,这样就能在柴桑一带的百姓口中赚到不错的口碑,而有了好的口碑,之后再办点什么事也会方便许多。因此,柴桑这里的百姓对姜游还是很尊敬的。
其次姜游与周瑜的私交不错……其实姜游与周瑜只是见过一次面而已,不过周瑜考虑到姜游的利用价值,有刻意的交待过柴桑的民政官员,对姜游的商队,可以给予方便的地方就尽量的给姜游行个方便。只是如此一来,那些寻常的民政官员又哪里会知道周瑜的想法?连带着又哪里敢得罪到姜游?周瑜那是多高的身份?真得罪到了周瑜,官职丢了还是小事,别弄得小命都不保!
再再次,姜游前脚刚进大牢,孙尚香后脚就赶到了属衙……江东的郡主哎!这里的属吏一见到孙尚香,头都大了几倍,再被孙尚香一警告,再稍稍的找人了解了一下情况……话到这里也不用多说了吧?
过不多时,貂婵飘然进到了牢狱之中,而她身后的两个侍婢一个抱着一大卷的被褥,另一个则提着个食盒。先是向牢槛之中的姜游望了一眼,然后自袖中取出一个小钱袋悄悄的塞到了狱吏的手中并低声道:“有劳这位大哥,妾身想与夫君独处片刻,可否行个方便?”
狱吏赶紧卖乖,向其他几个狱卒一招手,这些人就全都先退了出去。貂婵再示意两个侍婢将东西放下,然后再甩了个眼神,这俩侍婢就会意的去守住了牢室入口。
貂婵这时环视了一圈姜游所处的牢槛,轻叹了口气之后摇头笑道:“这间牢室打扫得到挺干净的。”
姜游亦笑:“只要不是笨得无可救药的人,就都不会让我吃什么苦头的。”
貂婵撇撇嘴:“你被打了二十脊杖,身体没事吧?”
姜游双手一摊:“你觉得他们会真打?那哪叫打啊!根本就是在脊背上划了一下就过去了。”
貂婵笑了笑,开始帮姜游铺展被褥:“我真服了你了,这种馊主意都能想得出来。这话又说回来,你打算在这里蹲几天?”
姜游道:“按江东律法是三天。这三天里你看着办吧,尽量的把事情闹大一点。”
貂婵道:“这个我知道,我已经去找过小乔了。不过小乔也有些无可奈何,只能是派了人尽快的赶去吴郡,先报知其姐大乔,然后再由大乔转告给吴国太。可是在路程上……”
姜游点点头:“这样就行了。这三天你让骆霖尽快的把船队置办的货物办齐,三天后我一出去,我们马上就启程,路经吴郡的时候我们再去拜访一下吴国太,事情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唉,说真的啊,对这位孙大郡主,我可真是头痛得不得了。”
貂婵表示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看被褥已铺整齐,貂婵扭回身向姜游道:“春寒未退,你却要这里呆上三天,可千万别着染上了风寒。”
姜游在被褥上坐下,一伸手勾住了貂婵的香肩笑道:“放心啦,我又不是没吃过苦的人,再说这里的狱吏狱卒也不会为难我,就是在这里干坐三天会很无聊。”
貂婵叹了口气,取出了姜游的泪斑笛递给姜游:“就知道你会这样,所以我把泪斑笛带来了,你闲得无聊可以吹奏一下。”
姜游撇嘴:“那多没意思啊……”
嘴里说着,姜游的手自貂婵的肩头划到了貂婵的纤腰之上,片刻之后又划到了貂婵的娇臀之上轻抚了起来。
貂婵被闹了个哭笑不得:“思归!麻烦你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行不行?”
姜游嘿嘿的奸笑了几声,手又放回了貂婵的肩头,但是也有将貂婵往自己的怀中揽。而貂婵又哪里闹得过姜游?只能是无可奈何的任姜游为所欲为。不过姜游并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到是闻了闻怀中玉人的发香之后忽然轻声道:“怪事,你和我这样坐在这里,到让我突然想起了你和我当初在司徒府密室之中的事。记得那个时候,我们也经常这样的。”
貂婵心绪微动,接着便轻轻微笑道:“多少年前的事了,我们还提它干什么?”
“美好的回忆是每个人都最喜欢读的书……”姜游也不知从哪里搬出来了这么一句话,可是话一出口连自己都觉得很酸,赶紧的甩了几下头再笑道:“难得啊!我们都快老夫老妻的了,现在在牢房里居然还能这么罗曼蒂克……呃!”突然想起来貂婵不明白什么是“罗曼蒂克”。
不过很意外的是貂婵也微笑道:“是啊,真的很罗曼蒂克。尽管这里是牢房。”
姜游呀然道:“你知道什么是罗曼蒂克?”
貂婵笑道:“紫炫告诉过我这个词的意思,意思是说心里很舒服、很温馨……有点说不清楚,但我能感觉到。”
“对哦……”姜游一拍脑门:“忘了你和那个腐女混的时间不短了……阿秀,我忽然想听你唱歌。”
貂婵微笑:“好啊!就唱《心愿》吧,我现在也忽然很唱这首歌。”
片刻之后,貂婵醉人的歌声就在这牢狱之中轻轻唱响。而且也许是因为心境受到了那份莫明其妙的冒出来的罗曼蒂克的影响,貂婵此刻唱得格外的醉人,甚至比当日在鄱阳湖上所唱时还要醉人上几分。
歌声飘扬而出,守在牢狱门前的两个侍婢呆了,正在狱墙外闲聊的狱卒狱吏呆了,此外还有一个躲在狱墙外的少女也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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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将入夜之时,周瑜府。
“尚香你回来了……看你这闷闷不乐的样,姜先生肯定是不愿出牢吧?”
孙尚香苦着张脸点点头,在小乔的对面坐下,然后就双手支着头,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小乔见孙尚香如此,也不愿打扰到孙尚香的思绪,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
再过片刻,孙尚香忽然轻声的哼唱道:“剑的痴,情的怨,一曲问苍天;我宁愿一场醉,依稀笑语梦中见;缘未了,花未谢,仿佛昔日在眼前……今生牵绊还在心头缠绵……”
小乔听到这几句立时间便呀然道:“尚香你极少吟唱的,可今天怎么……对了,这首歌是姜先生与秀夫人所谱的《心愿》,你又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是在夷州游玩的时候?”
孙尚香摇摇头:“我在夷州游玩的时候是听雪姐与秀姐唱过一些歌,但这首歌却是今日第一次才听闻到……哎?嫂嫂怎么知道这首歌歌名《心愿》?”
小乔当下就把那次在鄱阳湖上的事说了一遍,末了仰头闭目的,神情中带出了几分神往:“这首歌很怪,公瑾都说若是将词曲分开,则词与曲都甚是不堪,可偏偏合在一起的时候却颇有几分妙不可言之味。后来我有向秀夫人求来此曲,只是习唱数次,却终不得当日秀夫人在湖上所唱出来的神韵。说起来我都想再听秀夫人再如当日那般吟唱一次。”
孙尚香闷闷不乐的道:“我明白嫂嫂为何会如此,因为我下午听到了,当时我都呆了。本来是想入牢室去劝姜先生出牢的,可是听过秀姐吟唱此歌之后,我忽然感觉我不能进去打扰到他们。”
小乔叹了口气:“尚香你也是,你是江东郡主,一言一行都当谨慎小心,还有你为什么就那么想去夷州?”
孙尚香看看小乔,再次摇头道:“我也说不清楚……”不是说不清楚,是孙尚香知道那些话绝对不能向小乔说出来。
小乔劝道:“尚香你也这般年纪了,说大不是很大,说小却也不小,切莫再如此使性。就拿今日之事来说吧,姜先生在两个世仇之家间行商,一言一行都当小心万分,一个不慎只怕就会有杀身之祸,那他又如何敢有违国太之意?而尚香你如此强求,岂不是在害他性命吗?”
孙尚香苦叹了口气,又皱着秀眉苦思了许久之后才道:“我知道了啦!秀姐与姜先生之间的情义深厚,我如果害了姜先生性命,秀姐定然会悲痛一生,与我也会变成仇人,我可不想那样。这样吧嫂嫂,你现在就着人帮我收拾行装,明日一早我就回吴郡去,然后嫂嫂你代我去劝姜先生出牢,再代我向姜先生道个歉……嫂嫂你看如何?”
小乔表示满意的点点头:“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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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的清晨,姜游的船队顺利启程,而姜游这会儿正坐在船头,望着渐渐在视野中消失的柴桑码头苦笑不已。
貂婵跪坐在姜游的身边,扭头看看姜游的神情之后微笑道:“尚香这丫头到也并非是什么事都不懂的野丫头嘛!”
姜游叹道:“别说了,碰上她我就头痛,不过现在总算是摆平了这场事。回头到了吴郡你再去见见吴国太,至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就不罗嗦了。”
小乔来劝姜游出牢时有向姜游说起过孙尚香那时的反应,而这时或许在姜游看来,孙尚香这次应该是彻底的老实了。不过姜游忽略了一件事,就是这个孙尚香在很多时候可以用“胆大包天”这个词来形容,而最重要的是十五、六岁的孙尚香,其逆反心理之重更是出人意料,基本上只有她想不到的事,却没什么她不敢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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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上再无他话可说,只说姜游于二月中旬回到了夷州,而这时韩柔已经临盆在即,姜游就把手上的事先扔给了李雪,自己守在韩柔的身边。
三月,韩柔顺利的生下了一个女儿。姜游在与李雪几经争议之后,给这个女儿取名为“霜”,这到有几分承袭了李雪的“雪”的味道。相对来说姜游是有几分不满,可是韩柔却对她的女儿取名为“霜”十分的满意,因为按韩柔的想法,是想让自己的女儿以后像李雪辅助姜游那样去辅佐姜岚,取名为“霜”就有提醒女儿要像李雪那样的意思。孰不知姜游其实是在暗中担心自己的宝贝女儿会被李雪给带成第二代的腐女……
姜霜顺利降世,韩柔的身体也恢复得很好,姜游再当甩手掌柜可就说不过去了,所以就回归了自己的岗位,处理那些该由自己来处理的事。
从姜游上次返回夷州到现在,差不多又是一年的时间过去了。而在这近一年的时间里,夷州的变化不能说大,但也不怎么小。
首先是夷州淡水的本土。当初姜游开始迁移流民时,青壮劳力是没有拉到多少,但是半大的小子与半大的女生却不在少数。时至今日已经有七、八年的时间,这些半大小子半大女生大多都已经长成,而且在接受了李雪的半强制性教育之后,这些半大小子半大女生的综合素质都要比最早期的淡水成年居民高得多,现在这新鲜的血液补充到淡水的各个领域,使各个领域都有了长足的发展……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可不是假的;
其次是外来人口。
泉州方面的陆逊一直没有放松过对人口闽越与交州地区的“文明掠夺”。先说闽越,尽管陆逊按照姜游那时的警告,没有再对山越方面下狠手,但从山越那里弄来的人口数量仍旧不少,甚至有不少是整个山越的一支部族来到泉州,希望能去夷州定居……其实这到要归功于孙权,因为孙权为了稳固境内的局势,派兵打掉了山越部族可不在少数。诚然大多数的山越部族会依附孙权,但到死都不肯依附孙权的部族却也不会太少。而在失去了原有的土地之后,这些不愿依附孙权的部族就开始南迁,再听说有泉州这么个地方之后就自然而然的搬了去。
从交州方面弄来的人口就更多了。这里还有一点不得不提,就是交州地区在天下初乱时,中原地区有不少人跑到了交州避难,而这些来自中原的人口其素质也是比较好的,只不过在交州得不到什么本土人氏的重视(普遍存在的排外心理),生活得也都大多比较贫困。
陆逊在了解到这一节之后,果断的向李雪请示,希望李雪能够指派一些早期迁移到夷州的交州人去交州,由他们去劝说那些中原迁移到交州的人口。李雪也不含糊,立马就选派了一批人给陆逊。在建安九年秋末冬初,也就是姜游人在荆襄骗黄老爷子的时候,交州靠近泉州的地方引发了一次并不算大,但也不能算小的移民潮,前前后后有多少人来到泉州并表示愿意去夷州定居,结果把陆氏一族给忙得团团转。
到姜游回到夷州时,陆逊已经送了将近五万人来到夷州,这个数字对大诸候可能不算什么,但对夷州来说可就了不得了。这还不算,实际仍在一大批人就呆在泉州打渔种地采茶叶。到不是陆逊不想送到夷州去,实在是手上的船运实力有些跟不上。
此外陆逊回夷州向李雪诉职时,表示按现在的情况再发展下去,泉州可能很快就会引起孙吴方面的注意。本来按李雪的意思,是想让陆逊进行一次西迁,也就是放弃泉州,把这个基地往西南面迁一点,迁到厦门、金门一带,实在不行甚至想西迁到澳门,但陈宫与陆逊则表示反对。
因为泉州到现在前后也建设了好几年,根基相对来说已经比较牢固,而且距离淡水并不远,各方面的补给都比较方便;再者泉州现在的居民数量也不少,而且山越与交州都认定了泉州。如果冒然西迁,很容易引发这两个地区的不满或是恐慌,再想重新确立也不太方便;再从战略纵深上来说,泉州已经有了一定的名气,如果放弃泉州,日后却又被孙吴占据,那么孙吴就等于有了对夷州下手的桥头堡,这对夷州今后的安危不利。反过来说,孙吴如果想动夷州,而泉州却仍在姜游的手中,那么泉州就是孙吴一定要先打下来的地方。换句话说,泉州就是夷州的哨塔,一但有变,以姜游手上的海船实力,夷州可以抢在第一时间完成布防,那接下来尽客夷州的兵力远不及孙吴,但以夷州海船之精良,在有准备的前题下,孙吴也很难踏上夷州一步。
李雪最后又与姜游远程商量了一下,最后采纳了陆逊与陈宫的建议,就是现在先让陆逊自称为泉州的宗主,姜游则是作为一个商贸方面的合作者,这样即使是孙吴现在就注意到了夷州,也可以避开孙吴对姜游方面的注意。另外泉州现有人口已有数万,交由陆逊去全权处理建设泉州的防务。一但时局有变,陆逊至少可以先行抵挡孙吴大军,为夷州的布防争取时间。而在这一点上,姜游与李雪对陆逊表示绝对的信任,因为他们清楚陆逊的为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陆逊就好比是诸葛亮,也许他们会要权,但他们却绝对不会不忠。该全权交给陆逊的事,还是全权交给他的比较好……
(又五千……能正常更新的感觉真好,至少瓶子的心里面都踏实得多。当初的《求生改》迫于无奈没能完成,但《草根》有个保障,瓶子要安心得多了。无耻求票求收藏求推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