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十五回 回转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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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五月的时候,姜游从长沙返回到襄阳。

    这次的长沙之行收获比较大,主要就在于张仲景答应了帮姜游在长沙开设药铺的事。不管在任何时代,官面上有人愿意帮忙,事情总是会事半功倍。当然了,姜游也绝不仅仅是想开设一间药铺那么简单,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用不了多久姜游的名头在长沙一传扬开,跟着再开设水陆码头、金属货物行就会方便许多。

    这些商铺什么的再一出来,只要姜游能够做到买公卖道,不像其他的货行那样偏重于过份的压榨百姓以获取利益,那对张仲景与长沙百姓而言也是值得称道的事。姜游的生意要做起来,然后再保证夷州的所需也就不难了。

    除此之外,姜游有把自己能够大量印刷的事,通过那册节选出来的《本草纲目》告知给张仲景,张仲景也是格外的动心,最后从自己已经编写好的部分医学资料中选出了一些交给姜游,请姜游先试印一批看看,姜游当然是满口的应允。再算算时间,夷州的船队应该在端午节前后抵达襄阳,正好让船队把张仲景所给的医学资料带去夷州制板,李雪那边动作快点的话下次就带过来,所以预定向张仲景回复的时间是在入秋八月。

    再除去这些,姜游还得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情报,就是黄忠这时并不是长沙守将,而是刘表麾下的中郎将,目前是作为刘磐的副将呆在长沙边境的攸县。因为军刘磐军队的钱粮都要从长沙这里支取,黄忠经常要往长沙跑,所以黄忠在长沙城中有自己的宅院。真论起来这些事与姜游并没有多大的关系,真正对姜游来说觉得有用的,是黄忠的儿子黄叙这个时候还没有死,而是呆在长沙城里守着家。

    姜游知道黄忠有个儿子黄叙,但史料上对黄忠的这个儿子只有一句“早卒”,其余的就什么都没有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死的。也有不少人认为黄叙很可能就是在长沙与荆南地区流行伤寒病的时候病死的,相对的姜游也比较认同这种说法。在得知此讯之后,姜游本来是想去拜访一下黄叙的,但想想总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所以还是先忍了下来。

    却说姜游回到襄阳之后也没过几天,骆霖所率领的船队就抵达了襄阳。除去原定的各类货物之外,还带来了郑玄编写好的六种典籍的印刷板。没别的话说,吩咐印刷工坊开工赶印,同时也向市面上放出了消息,首印的百册将会在端午节的当天进行发售。

    乱七八糟的事情安排好之后,骆霖就开始向姜游详细的汇报目前夷州的现状。其实主要的事姜游可以直接从李雪那里得到,但真正详细而具体的事项,还是得看相关的文件才行。而在文件中有一封李雪封好了口的信,姜游拆看细看过之后差点没跳起来骂人——李雪在信中把如何腹黑了中山甄氏的事情告诉了姜游,并且让姜游多留心许昌、邺城、中山这三块地头的情报,可千万不能让中山甄氏出什么事。

    此外按李雪的推算,她派出的细作是于上次船队抵达襄阳的二月开始前往这三块地头,到姜游见信时已经有近三个月的时间,不出意外的话这三块地头的八卦传闻应该已经在市井之间流传开了,姜游必须得马上做好应对的准备……

    “你这个李大腐女!我现在可真想掐死你了!!你要阴人我不介意,可你也得先和我打个招呼啊!”

    姜游当时差点抓狂。李雪的腹黑不是说不可行,可是没事先打好招呼,姜游可就真有点应付不及的感觉了。按李雪的这个计策,中山甄氏固然是当不了墙头草,可是扯上了姜游也就等于是姜游同时得罪了袁绍与老曹。当然了,曹、袁两家正在打生打死的都忙得很,但是双方暗中派十几二十个刺客什么的过来找姜游算帐却都是小KASS。而姜游又不比得那些有官职在身的人,他的随从不可能太多的,再者姜游动不动就要四处乱跑,万一被刺客什么的盯上……李雪这不是在给姜游添乱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姜游知道中山甄氏对夷州进一步发展的重要性,现在也只能先强忍着,以后的出行尽量的小心一些也就是了。再就是李雪也不是那么笨的人,这次的船队有给姜游多送了一些武艺不错的保镖过来,其中有几个居然还是当初的陷阵营所残存下来的精锐士卒。当初下邳城破,高顺的陷阵营全军覆没,但总有那么几个比较聪明的人躲过了杀身之祸,后来几经流离登上了前往夷州的船,到了夷州之后再与高顺碰上面,也算是重归故主。而姜游在荆州的人身安全一直是高顺等人比较担心的事,现在碰上这些个老部下,当然是马上送到姜游这里来保证姜游的人身安全要紧。

    最后李雪在信中说明,下次的船队她会让糜贞带队,同时把甄宓也捎带上。名义上是安排着甄宓从宛城、洛阳、孟津这条路返回中山,但实际上应当是如何则是让姜游自己“看着办”。信的最后还有这么一句话:

    “实在不行酱油你就把甄洛神给强了算了,便宜了别人还不如便宜了自己呢!”

    姜游看完信就把信扔到火盆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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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代的荆州,若用现代的地理域名来划分,大致上包括了整个的湖北省与湖南省。而在春秋战国时代,荆州是春秋五霸之一的楚国所在地,故此荆州也被称之为楚地,即便是到了汉代,人们在称呼荆州时仍习惯性的称之为“荆楚之地”。

    既然是“楚地”,那有两个在历史上很有名的楚人必须得要提一提。第一个是楚庄王,他的事迹就不用多说了。

    另一个在个人身份上虽然不及楚庄王,但是他对后世的实际影响力却远在楚庄王之上,这个人便是屈原。时至今日,人们在端午节吃粽子、赛龙舟的习俗其起源虽说有许多种说法,但流传最广也最为大众所认同的,便是这些习俗是从祭祀屈原的活动中演变而来的。

    人嘛,总是习惯于找些偶像来崇拜。荆楚之地既然出了两个这么有名的本土名人,在崇拜与自豪感的驱使下,荆楚之地的人们对这二位名人的祭祀活动从来就不会怠慢半分。而在东汉末年这一时期,刘表接掌荆州之后采取的是对外基本上不闻不问、对内用心发展的政策,荆楚之地因此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远离着战火,百姓们也算是过着安居乐业的日子,相对来说要远比其他各州要安定富庶得多了。

    此外,刘表本人作为“八俊”之首,非常注重文化方面的发展,连带着使荆州,特别是以襄阳为中心的地区,人们的文化修养都比较高。在这种氛围之下,人们对有比较有意义的祭祀与节庆也是非常乐衷的。

    姜游是于建安五年三、四月间逃出曹营,逃到襄阳的时候赶上了建安五年的端午节是不假,但当时姜游是忙着逃命,要尽可能的不暴/露行踪,所以建安五年的这个端午节也就没有好好的过上一过。

    不过今年的情况不太一样,姜游不止是要显露行踪,而且还是越显露越好,所以姜游整出了不少事来扩大影响,像发卖郑玄的著作就是其中的一件。而在发卖之前的五月初三,刘表的请柬也送到了姜游的府上。

    刘表是文人,是文人就没有不想把自己的著作传行于世的……如果是在现代,不是文人却拼命写书的还多得是呢!所以姜游在收到请柬的那一刻,已经大致的猜出了刘表的想法,最后是带着蔡琰去了刘表的府上应宴。

    果不其然,酒过三巡之后,诗辞歌赋什么的也谈论得差不多了,刘表就提出想请姜游代印一批刘表所著写下的书籍,价钱方面的事好说。人刘表是荆州的顶层人物,荆州又是富庶之地,哪会在乎这点钱?而且刘表也是狮子大开口,一开口就是十万册,越快交货越好。

    姜游可不会那么笨的满口就答应下来,而是为难的说夷州的油墨运输不易,而且襄阳这里对夷州的船队有所限制,税也收得很高(当时大都如此)。刘表又哪会在乎这个?当即同意夷州商船队的相关限制取消,而且税赋减半。而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夷州的商货可以大量的流入荆州,同时夷州所需的大量物资也可以从荆州购得。

    不过十万册终究不是一个小数目,最后是与刘表议定每三个月交货两万册,而且为了确保产量,姜游可以大量的招募员工……其实真论起来也不用太多,招个几百人就可以了。姜游主要是考虑到又不是光印刘表的书,其他人的书还得印啊!像张仲景那里是已经应允了的,司马徽那边好像也很有几分意思。

    最后刘表是想邀请姜游在荆州出仕为官,姜游却委婉的拒绝了,理由是自己是一个数叛之人,虽说叛得情非得已,但实在是没有面目再去仕奉于谁。当然了,这只是姜游的托词,姜游主要是不想受制于人;至于刘表到也没有强求,首先刘表对姜游并不感冒,邀请姜游出仕也不过就是一种客套而已,就算是姜游答应了,给的官职最多也就是一些有名而无实的宾幕闲职,再者姜游现在是商人的身份,而且是纯粹的商人。汉时人们对商人大多都很鄙视、很看不起,要不然糜竺当初也不会执意的要进入仕途。基于这种思想,刘表本来就只是客套一下,见姜游不愿出仕又哪里会去强求?

    宴散无话。到次日午间,刘表就派了人送书卷稿件来姜游这里,而来的人也不是旁人,就是刘表的大公子刘琦。

    刘琦今年不过二十出头,相貌到不失为清朗俊逸,就是脸上少了几分血色,走路也有那么点的虚浮,一看就知道是酒色过度的结果。按说对这么一号人,姜游身边又都是大美女,姜游不得不小心上几分。但令姜游意外的是刘琦对姜游身边的貂婵虽说多看了几眼,却完全没有那方面的神态,而是单纯的欣赏。

    设宴再一细谈试探,姜游才明白过来,刘琦的酒色完全就是欢场之乐,而刘琦的为人则是相当的古板的……准确的说,刘琦心性不坏、为人慈孝,亦以古训为自戒。而欢场之乐并不触及当时的道德理念,文人士子什么的也常以在欢场中吟诗作赋什么的为雅。再一个,刘琦原先也并不沉迷于欢场,主要是在其生母过世之后有些郁郁寡欢,慢慢的才变得喜欢沉迷于欢场。用现代心理学的话来说,这也算是一种对现实的逃避。

    不过好就好在刘琦毕竟是大公子,早期严厉的家教在刘琦的心中根深蒂固,即便是去欢场也是买醉多于买笑。当然时不时的他也会来点逢场作戏的事,但对于道德伦理,刘琦却是不敢有任何的违返的。这话又说回来,如果刘琦是个西X庆之类的人物,诂计在某些因素的影响之下早都让刘表给打死了,而之后刘备也不会与刘琦走得那么近,刘备可要面子那!

    想明白了这些,姜游便让侍从取来了夷州陈酿的好酒,试探着放到了刘琦的桌几之上。几句解说之后,刘琦果然迫不及待的舀酒便饮,饮过之后神采奕奕的叹道:“好酒!好酒!!在下饮遍荆州美酒,却从未有酒能似此酒这般甘醇!”

    姜游看看刘琦的样,心说你这么个喝法不把身体喝出毛病来才是怪事!

    一坛酒三下五除二的就被刘琦全部灌下了肚中,完了之后再望向姜游时,姜游只能是很尴尬的摇了摇头道:“不瞒公子,此酒于我夷州渔港尚且出产不多,运来荆州之地的就少而更少。我府中眼下只此一坛,已经……”

    刘琦听过之后也很尴尬,勉强的笑了笑再向姜游赔了个礼。姜游复又命人取来了其他的酒,刘琦喝过之后觉得虽然不及刚才的陈酿,但比起荆襄地区其他的酒也好上了许多,想了想就向姜游问道:“先生此酒如此醇美,却为何不在荆襄贩卖?”

    姜游笑道:“在下正有此意,只是之前船队受限颇多,这酒也就不能多运。不过昨日令尊刘荆州已然应允不再限制在下的船载诸货,所以下次的船队可能会多运两船美酒来襄阳吧。我有意想在襄阳城中开设一间酒楼,却不知公子介时能不能为在下在刘荆州面前美言几句?”

    姜游的这番话既是客套,又是一番试探。姜游于建安五年抵达襄阳的时候,已经有打听到刘表的原配,也就是刘琦的生母已经死了一年多。而刘琮之母蔡氏正是二十四、五岁最风骚的年纪,很得刘表的宠爱,相对应的刘琦应该已经开始被蔡氏所打压,刘琦的沉迷于欢场,多半也有这些原因掺杂在里面。

    果不其然,刘琦在听完姜游的话之后,神色马上就为之一黯,轻叹了口气再摇摇头道:“若是他事尚且好说,到是这等事情……且恕琦爱莫能助。”

    姜游又不是笨蛋,许多话也不用说得太多。刘琦的这句话一说出口,姜游就已经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当下也不愿再多事,所以脸上露出了歉意的向刘琦拱手一礼道:“啊,是在下错了,不该如此以私而取利,还望大公子见谅!”

    也不知道刘琦是喝多了这会儿酒劲上来还是在犯二百五,反正是向姜游很无奈的摆了摆手道:“其实琦很想帮先生说上几句话,只是琦什么忙都帮不上罢了。不过先生如果是想开设酒楼在襄阳这里赚钱的话,可以试着去与蔡瑁谈谈,他能帮得上先生的忙。”

    姜游心说没你这么笨、这么老实的人吧?

    小宴散去,刘表的书卷亦以收好,姜游将刘琦送出门外。在刘琦临上马的那一刻,姜游总觉得刘琦确实很可怜,想了想之后帮刘琦挽住了马缰,凑近两步低声道:“公子,且容在下劝你一句……多读书,少饮酒;显好学,示孝道。公子你并不是愚昧之人,在下的这十二个字劝言,应能保君平安。只是在下身份卑微,也帮不了公子什么。不过再稍迟上一些,会有能真正的帮助公子的人来到荆州的。”

    刘琦猛的一楞,但也马上就明白了过来。环视一下左近无人,刘琦也压低了声音问道:“先生此言何意?”

    姜游笑道:“心知肚明,又何必言之太过?话说多了,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公子若无事,最好不要到我这里来,否则极易若出事端,在下到时就不能在暗中助公子一臂之力了。最后我只能告诉公子,能帮公子的人同公子同宗,是公子的叔父之辈……”

    话到这里姜游忽然后退两步,向刘琦深施一礼,口中大声的道:“还望公子日后时常来舍下小坐,在下必备酒相迎!”

    刘琦不笨,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问得太多,所以在马上向姜游略一拱手,显出了几分醉态的道:“先生府中佳酿醇美无比,琦若得闲必会再度厚颜来讨上几杯!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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