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中秋佳节,姜游抵达夷州亦已有月余。就在数日之前,姜游说服了麾下众人,现在也在做着返回中原的准备。不过这件事也不急于这一天两天,中秋节又是合家团圆的日子,所以姜游下令八月十四至十六放假三天,让大家都好好的放松玩乐一下。
明天的中秋节当天有赏月大宴,但今天却没什么事。夜至二更之时,姜游一个人躲在了天台之上,躺在那里望着天空中的明月出神。许久过去,姜游伸手摸过竹杯想灌口酒却发觉杯中已经没有了酒,翻了个身想去抓酒壶,一瞥眼间却被也不知是何时跪坐到了身侧,一身淡素衣着的蔡琰给吓了一大跳。
“昭、昭姬?你什么时候上来的?差点被你吓死!大半夜的你玩什么倩女幽魂啊?走路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
蔡琰依旧是那么清冷而平静的回应道:“我不是聂小倩,走路也不是没声音,是你自己想心事想得太入神了。我在这里坐了有一刻多钟,你却一直没有查觉到而已。”
姜游微微一楞:“你来了那么久?”
蔡琰点点头:“见你想心事想得太认真,我就没有打扰你……你在想什么?”
姜游笑了笑,复又躺下望月,轻叹道:“我在想,我现在做的这些事到底是对还是错。回想最初,我只是想找个清宁安逸的地方适适服服的过几年日子而已,可是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了。”
蔡琰道:“原先你只是一个人而已,自然是想怎么样都行;可是现在你身为人主,算得上是一方诸候,麾下有自己的幕僚臣下,还有治下的黎民百姓。虽说前前后后的事有些阴错阳差,你也莫明其妙的成为了上位之主,但再怎么样大家都已依附于你,你若不勉力而为则众心离散,夷州上下祸必将至矣。”
姜游干笑道:“昭姬你饶了我吧!我肚子里有多少料别人是不清楚,但你还会不知道?真谈论起这些大道理,十个姜思归也不是你一个蔡昭姬的对手。”
蔡琰沉默了片刻,忽然摇了摇头道:“只怕我对你的所知仍然太少吧?真正对你知根知底的人,恐怕只有紫炫一人而已。”
姜游仍在想着心事,回应得也有些心不在焉:“多半吧……”
“……”蔡琰皱了皱眉,想了想之后轻声道:“思归,我想改个字,变昭姬为文姬。”
“随你的便吧,你高兴就好……”
“……”蔡琰无语良久,心中着实对姜游这会儿的心不在焉大为不满,但却又不好发作什么。叹了口气仰头望向夜空中的明月,忽然口中轻吟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空阙,今夕是何年……”
姜游这不是心不在焉吗?听蔡琰吟出了这么两句,随嘴就接上了道:“我欲乘风而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呃!?”
这一刻姜游总算是突然的明白了过来,猛的翻爬起身,瞪大了双眼望定蔡琰道:“你、你怎么会知道这首辞的?”
蔡琰轻叹道:“反应过来了?思归,你到底还要瞒我多久?”
“你你你……”
蔡琰道:“放心吧,我知道此间轻重,不会说出去的。但是思归,我真的有很多事想问你。”
姜游哑然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
蔡琰道:“紫炫司管夷州时诸务缠身,便着我从手提电脑中翻抄文献。只是她真的是太忙了,所给出的文献难免会有考量不周的地方,我又并非愚笨之人,总能看出些端倪。而我再有意而为之,手提电脑是如何使用亦习之不难,所以被我查到了一些你与紫炫本不想让我知晓的事物。”
“……”姜游无语了。
蔡琰看看姜游,轻叹着道:“但是紫炫终归是紫炫,大凡于紧要之处都设定了密码,我又不敢胡乱而为弄坏器物,所以只能把太多的疑问强压在心底。紫炫那里我知道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想来想去也只能问你。思归,且念在你我夫妻一场,你又能不能释我心中之疑?当然,我会守口如瓶的。”
“……你想知道些什么?”
蔡琰又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我想知道,如果你不出现,我会是何般命运?”
姜游抓了半天的头,最后才苦叹道:“具体的经过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师傅死后你返回了陈留老家,然后在天子于李郭之乱东逃之时,杨奉引匈奴兵为援,这些匈奴兵劫掠乡间,将你掳去了北地并饱受摧残。而在数次转卖之后,你成了匈奴左贤王的王妃,并在这一时期写下了《胡茄十八拍》与《悲愤诗》。后来老曹击败袁绍统一北方各州,遣使者携重金将你赎回中原,另配与屯田校尉董祀。之后……也还算是生活美满吧。”
又一是阵的沉默之后,蔡琰眼角有泪珠划落,轻声问道:“当初你为什么不救父亲?”
姜游长叹了口气道:“是我不救,还是求之不能?”
蔡琰沉声道:“那我到底是应该谢你,还是应该恨你?”
姜游摇摇头:“那是你的事。不过你要知道,我有我的无奈。”
蔡琰没有回应,而是低下了头去轻声哽咽,姜游亦有看到有一串串的泪珠滴落到蔡琰的膝头。有心想上前劝慰一下蔡琰,可又觉得不太合适,只能是呆坐在那里。
许久过去,蔡琰终于止住了泪珠,擦拭了一下之后抬头望向姜游道:“罢了,往事已矣,不可复归。真论起来,那时的你可说是忍辱负重,稍有不慎就会身首异处,可你还是尽自己所能的做了不少事,之后你也是冒着天大的风险将我护送至安宁之地,使我免去了原有的掳奴之难。而你我之间虽谈不上恩爱,但你对我却始终是敬重有加……有夫如此,妇亦何求?”
姜游撇了撇嘴,想了想之后摇摇头道:“说真的,你现在应该知道我的什么乐赋啊、才干啊都是抄来的,自己其实什么都不会,那你又会不会看不起我?”
蔡琰叹了口气:“父亲饱学,却难逃白绫之祸;郑先生饱学,若不是为你所劝,终会为袁氏所迫病死于他乡;我亦可称饱学,却只沦为胡虏玩物。以前的我是少不更事,但这多年下来,我若还是不能有所醒悟的话,那我就枉在世间了。思归,你虽才学不充,但你做到了这些饱学之士难以做到的事,我又有何德何能言之为轻?”
姜游听过之后笑了笑,也不再多说什么。
蔡琰看看姜游:“再过些时日,你便要返回中原,介时你打算带谁在身边为伴?”
姜游道:“老实说你们几个我谁都想带着,但又不敢带在身边。刚才我想事情想得那么入神,就是在想这件事。”
蔡琰道:“那你是如何作想的?”
姜游正色道:“我去荆州是要向外界虚表无意于夷州,若是不带妻妾在身边,只怕难为他人所信。另外嘛……我到了荆州就少不了要做一些结交当地名士的事,但凭我的才学只怕不够让人取笑的,所以……”目视蔡琰中。
蔡琰笑了笑:“我明白了。你不必担心,秋假一过,我就会去作相应的准备。”
姜游道:“你愿意和我去荆州?”
蔡琰点头:“我终归是你的正室,帮你做些什么,也是我份内之事。”
姜游哑然:“份内之事……昭姬,咱们说句不怎么正经的话,你真正的份内之事好像都没有做好呐!”
蔡琰楞住:“何事我未曾做好?”
姜游干咳了一声道:“今年我二十九,你二十七,前前后后夫妻有六年了吧?可是我们到现在膝下都尚无儿女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哦!我们是不是该努力的造个小人出来?”
“……”蔡琰无比的尴尬中,半晌过去头才扭去了一边,脸上也很难得的露出了娇羞之态:“这又全都能怪罪于我吗?”
姜游搓手奸笑:“那我努力点就是了。”
有科学研究证明,人体的磁场会受到月球磁场引力的影响,情况类似于潮汐。越是在月圆之夜,情绪就越容易产生波动。换句简单直白的话来说,月圆之夜也往往就是激/情之夜。而狼,也往往是会对着圆月狂嚎不断……至少现在某狼就已经想狂嚎不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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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
“啊——!?你要带昭姬去荆州?我靠!那我这里的事怎么办?”
面对李雪的抓狂,姜游只是摇头微笑。眼见着李雪的手就要揪将过来,姜游面不改色的回应道:“你还好意思说?你让蔡琰翻抄资料的时候也太不小心了吧?我可告诉你啊,蔡琰已经知道我们到底是什么人了。”
“……”李雪无语的收回了手,半晌过去才支唔道:“你也别说我!之前我忙成什么样你又哪里知道?有时候资料找出来,我只能是大概的扫上一遍然后就交给她,总会有失查的时候嘛!”
姜游帮李雪加满了一杯茶水,哂笑道:“行了行了,幸好是蔡琰,要换了其他人指不定得闹出多大的麻烦。”
李雪道:“喂,越是这样,你更应该留下她帮我的忙才对吧?”
姜游道:“那我凭什么去和荆州的那些文人士子打交道?就凭我肚子里的这点墨水?你以为我们是在玩《三国十》,多和几个人见见面就能赚回个‘名士’的称号啊?再者,我要是不把名头给闹出来,让旁人都以为我是打算在荆州久居,那我还吸引个屁的火力!”
李雪想想也是,只能苦叹道:“唉……算了,我这里我再想想办法,蔡琰你就带去荆州吧。郁闷哦!要是有部打印机该多好?省时省力又方便。”
姜游道:“能不能自己造一部出来?”
李雪抓狂:“你开什么玩笑?就凭现在的科技工艺想弄出打印机?别说打印机了,我们连半导体收音机都弄不出来!”
姜游又哪里不清楚这些事?刚才不过是开玩笑罢了。笑过之后,姜游却想起了什么,有些无奈的向李雪道:“喂,说认真的,你爷爷那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李雪的神色一黯,低头叹道:“算算时间已经有六年了。如果爷爷他把东西弄出来了,肯定会第一时间跟我们取得联络……可是重建实验室、再造时空仪什么的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当初我在爷爷身边的时候好歹也可以帮帮手,可出事之后我穿了过来,爷爷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不止没人帮他,甚至都没有人照顾一下他的饮食起居。或许你该知道,像他那样的科学狂人,身上有得是科学狂人那种一做起事来就废寝忘食的毛病。”
姜游亦叹道:“希望李老爷子没事吧……”
李雪甩了甩头:“喂,不提这种郁闷的事。说正经的,除了蔡琰之外,你还打算带谁到身边?”
姜游道:“我还想带上小柔与貂婵。小柔和我最亲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老曹听说小柔就跟在我身边的时候,应该会认为我不打算在夷州定居。至于貂婵嘛……漂亮一回事,我真正是考虑到她的武艺,可以作为我的一个保镖的存在。”
李雪怒了:“我靠!你带走了我的文秘到也罢了,现在连我的公安局局长也要带走?”
姜游双手一摊:“我的安全第一哦!再说了,我要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你也没好果子吃。”
李雪无奈:“行行行,这些事你说了算,治安方面的事,好歹我这里还有个吕玲绮可以顶着。那糜贞呢?”
姜游摇头:“她不能动。她现在司管着咱们这里的经济运作,不是可以轻易调离的。再说咱们这里虽然男女比例失调,幕僚队伍也因此不排斥女子出仕,可幕僚团里真正能上得了台面的女性官员也只有她一个而已。我不在的话由你这个郡主领头,好歹得留一个女性官员给你撑撑场面。”
李雪道:“你就不怕她年纪轻轻的却和守活寡没什么分别?然后弄顶绿帽子给你戴?”
姜游瞪了李雪一眼道:“你就不能嘴上积点德?省省吧你!以她的思想观念和为人,我才不担心这方面的事呢!不过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要不是这样吧,每隔一段时间让她带领船队去我那里一趟,也算是让她出来走走看看,然后我再喂饱她就是了。”
李雪闻言坏笑:“行不行啊你?你喂得饱谁啊你?”
姜游立马咬牙切齿的回敬:“那你要不要试试看?都二十七了,也没想过要嫁人的事!”
李雪闷哼道:“我去你的!我要是嫁出去了,谁帮你打理这里的事?话又说回来,这个时代的男人的思想观念,本郡主接受不了,我可不想吃饱了没事被人管着,像现在这样也算得上是自由自在。”
姜游耸耸肩:“可能也只有你这种穿越过来的小资腐女兼剩女才会有这种想法,宁缺勿滥。喂,你不会真的有百合辟吧?”
李雪哂笑道:“现在这情形,只怕我没有都变得有了。不瞒你说,我现在晚上不抱着个美女会睡不着觉。”
“……”姜游翻个白眼,不过脑子里可就在乱想一气了。
李雪一看姜游的神情就知道姜游是在想些什么,大怒之下就是一拳过去:“想什么啊你?不许想!我靠!居然想得还流了鼻血!!”
姜游捂着酸痛的鼻子,眼中也痛得泪水横流:“讲不讲理啊你?明明是被你打出来的鼻血好不好?”
李雪示威的晃了晃粉拳:“蛮不讲理是我们女人的特权,你有意见?”
“没有!”又不是正式的场合,姜游还真不敢在种闲聊的场合惹着李雪。揉揉鼻子再擦去鼻血,姜游闷声道:“你这么有本事,那不如干脆代我去把甄家小妹给百合掉好了。”
“耶?大色狼什么时候变了性情了?倾国倾城的美女,又正值十九妙龄,你居然没‘性’趣?今天的太阳不是从西边出来的吧?”
姜游气苦道:“省省吧你!预定着我是一个月之后就要去荆州,自己身边的这几个都有点顾不过来,单是貂婵那里可能都会很麻烦,哪还有心情顾得上对我根本就没有什么意思可言的甄家小妹?”
李雪道:“你就不会来个霸王硬上弓啊?当初你就是这么做的。大不了你学学小‘痞’子不就成了吗?”
姜游道:“喂,你想让我这个当主公的来个荒/淫/无道,然后臣下幕僚就人心尽失啊?她如果是我的战利品我没话说,强了就强了,可现在不是这样好不好?你可别忘了在明面上我是摆出一副仁义者的样子把她救到夷州来的,趁人之危可不太像话。”
李雪点点头:“那到也是。可是我们夷州的铁业……”
姜游拍拍李雪的肩头:“所以呢,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我唯一能给你的建议就是拖时间,拖到袁绍官渡战败之后,这个应该不难。”
李雪皱眉沉思了一会儿之后点了点头:“好吧,我看看之后的情况再作打算。哎对了,真提起甄家姐妹来,我到还有点想法。”
“说。”
李雪道:“高顺今年三十六,甄姜今年三十一,这两个你觉得凑到一块儿怎么样?”
姜游点点头:“这个不错,我也有这样的想法。”
李雪接着道:“另外嘛,陆逊二十一,玲绮十四,这两个我也觉得挺班配的。最重要的是玲绮是你的侄女,而陆逊是我们以后的柱石人物,拉上点亲戚关系不会有错。所以我想你在临去荆州之前,把玲绮收为义女,这样拉拢住陆逊比较好。”
“……喂,你就不怕玲绮会像他爹一样?我的意思是说,当吕家人的干佬可能会很倒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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