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因为事情算是定了下来,糜贞没有了什么心理负担,对姜游这里的胆子也大了一些,甚至敢严严实实的趴到姜游的脊背上撒些小娇,丝毫不在意她那八十八的傲人胸脯会蹭得姜游一阵阵的心猿意马、神智失控……当然啦,李雪在这事上对糜贞的用心“教导”着实“功不可没”。
不过姜游在心里却把李雪给骂得够呛,因为糜贞的最后几道“关卡”貌似并不怎么好“突破”,这被糜贞给整得心里痒痒的,却又不能“一发KO”,那是多难受的事?其实这也是李雪教给糜贞的招数之一,就是吊足你的胃口,但就是不让你得手,不然你不知道珍惜。
这一类的事有些无正事无关,多提无益。只说在数日之后,姜游正在南门那里巡视赈济,忽有人来报说西门那里有一支大规模的车队正在靠近,而且远远的就可以看出车上装载的全都是一袋袋的粮食。
此讯一到,上至姜游,下至饥馑流民,一时之间全都来了精神。现在全县上下最缺的、最让人头痛与担心的是什么?不就是粮食吗?
急匆匆的赶到西门,再整编好人手迎接过去,可一望清楚对面的来人,姜游却楞住了——来的人不是糜竺,而是陈登!
这边陈登也望见了姜游,随即就翻身下马,向姜游笑而一礼道:“姜县令,久违!”
姜游勉勉强强的回过神来,虽然很是不解,但礼还是要回的:“陈太守,久违!”(陈登在作为吕布的使者前往许昌之后,被曹操封为广陵太守)
陈登笑道:“近日听闻说姜县令治下流民甚多,而姜县令府仓不充、赈济艰辛,登心中甚忧。现送来粳稻万斛,稍助姜县令赈济流民。”
“啊……多谢多谢!”姜游恭恭敬敬的一揖到底,心里面却暗自疑惑道:“不对啊?怎么是他先过来了?吕布把刘备彻底赶出徐州的事还得在明年的春夏之间,换句话说就是糜竺还没到在徐州失势而做不了什么事的时候,那现在怎么说也该是糜竺先过来才对吧?”
疑惑归疑惑,正事总得做,你姜游总不能因为先来的人不是糜竺,就不肯接受这万斛的粮食吧?要是姜游真敢说出这么句话来,连云滩这里的过万流民立马就暴发大暴动的可能都有。
琐碎之事当然用不着这两位地区上的头面人物去做,下面的人会把什么粮米入仓、加量发放的事都做好,姜游与陈登则坐到了城门楼中。素酒薄宴的正在摆上,姜游则借口说要去上个茅厕,偷偷摸摸且急急忙忙的与正在船坞那边准备船队事项的李雪联络了一下,要李雪赶快的帮他细查陈登的相关资料,顺便再分析一下陈登此来的用意。
李雪那边需要一点时间,姜游也不能一直在茅厕里呆着。转回城门楼时,却见陈登正怀抱着双臂,面容清冷的观望着城下那些欢呼雀跃的流民。单是看到这副神情,姜游就敢在心中肯定陈登绝对不会是那么好心的、单纯的送粮食来赈济流民。
招呼了一声之后各自礼罢就座,陈登看了看桌上临时弄将出来的简单酒菜,便向姜游拱手一笑道:“姜县令,登有个不情之请。”
“啊,陈太守请讲。”
陈登笑道:“姜县令的连云滩乃是徐州一带最为盛产海中鱼鲜之地,而登素喜食鱼,今番来此自然不应错过。可否请姜县令着人,挑几尾肥美鱼鲜与登一饱口福?”
姜游楞了楞,心里也突然回想起来史料对华陀的记载中有写过,陈登曾经找华陀看病,之后陈登吐了几升虫子,华陀说陈登这是吃鱼吃得太多而吃出来的毛病,吐出来的虫子应该也都是些类似于蛔虫的寄生虫。然后陈登虽然一时病愈,但病根已存,且“寿难过四旬”,之后陈登三十九岁就病死了。再从时间上来算,这会儿的陈登应该是最为嗜鱼的时候……
挑几尾肥鱼对姜游来说那是再简单不过了,当下向身边的从人吩咐了一下,就有人赶去渔业码头那里挑选新鲜的海鱼。当然啦,陈登这会儿虽然露出了一副谗不可待的相,姜游却绝对不相信陈登仅仅是为了吃鱼而跑来连云滩。从史料中的记载来看,陈登那也是出了名的会扮猪吃老虎,前前后后的可把吕布给哄得团团转呢。对这样的一号人,姜游知道要小心为妙。
其实城墙下面的粥棚那里就有不少鱼,而从人去挑选肥美鲜鱼还要不少时间,陈登一时之间就显得有些急不可待。向姜游告了声罪之后在城墙上方探出头去寻视了一下,很快就挑中了一尾挺大的鱼,再让粥棚中的人直接就扔上了墙头。
鱼捡起来看了看,陈登就命侍从拿去洗净刨好,然后才回到座中与姜游闲谈。过不多时洗刨好的鱼送上案头,陈登抄起筷子夹了一块,随意的蘸了点青芥与调料就往嘴里送,嘴里还嚼得咋咋有声,却看得对面的姜游差点没把昨天夜里吃的那点宵夜都给吐出来。
“陈、陈太守,这、这鱼还是生的啊!”
陈登大笑道:“怎么姜县令对此尚不知乎?此等肥美鲜鱼,唯有生食方能尽显其鲜美之味。”
姜游心说我要是没记错的话,生鱼片用的一般都是肥大的鲤鱼或是鲫鱼才对吧?而这两种鱼好像都是淡水鱼来着,可桌上这条是海鱼……也可能是自己搞错了,姜游对各种的鱼类可真没什么认识。再说就这年头管他什么鱼,捞上来再煮熟了能填饱大家的肚子就是好鱼。当然,别是有毒的河豚就行。
却见陈登指着桌案上的生鱼,再向姜游比了个“请”的手势笑道:“此鱼甚鲜,姜县令何不试上一试?或许试过之后,你也会嗜之如命的。”
姜游真的快吐了,强忍住之后向陈登拼命的摆手道:“不必不必,我真不习惯这种吃法……陈太守您还是慢慢享用吧。”
陈登笑了笑,又是一块生鱼纳入了口中,而这边的姜游则是看着想吐又不好吐,只能拼命的强忍下来。一来二去间,姜游忽然隐隐约约的明白了点什么:
“怎么回事?我怎么总觉得他这是在给我下马威啊?也许、也许只是我多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