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拉刚等了半天,旺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亚拉刚不敢打扰,他自己也是一个兽人萨满,知道对方可能正处在某种神思的状态,修炼神术者经常会有这种情况,和随时能够断的魔法师冥想不同,神思有时候是非常深沉的,神术者有时甚至无法感受外界的事物。
想到这里亚拉刚心里一动,旺隆大师可以说是大陆上最厉害的神术者之一,一般的战神神术他随手就能施展出来,根本不用进入神思,而现在的情况似乎又没有什么施展大型神术的必要,毕竟现在是在兽人的营地里,周围没有任何目标。
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旺隆正在进行神思的修炼,通过排除外部的干扰和内心杂念,让自己进入一种玄幻状态,在冥冥之体会自己信奉的神衹那无所不在的力量。
作为顶级的萨满祭司,旺隆的神思所能达到的程度,当然不是亚拉刚这种青年兽人能够望其项背的。 据说战神殿的主祭司,个个都有直接沟通神衹的本领,有时甚至能够接引一股战神的意念来到这个物质界。
在远古的时候,战神祭司们甚至可以请动神衹的分身,那真是一种毁天灭地的力量,最后一次施展就是兽人帝国覆灭的前夜,十二名主祭司联手召唤来的战神分身,至少把人类联军的主力打残了一半,这样兽人帝国的残余力量才能从容地退入边远地区,避免了合族全灭地命运。
当年一役过后。 战神殿也渡过了它的全盛期,此后漫漫千百年来,战神殿的主祭司从来没有过四名,召唤战神分身之类的神术已经成了一种传说。
但是无论如何,作为一名战神殿的主祭司,旺隆的个人实力是勿庸置疑的,在他这样实力地祭司进行神思修炼的时候。 其身体周围会自然而然地形成一个域,在这个域里面其他战神祭司对神衹地感应会变得更加敏锐。 对于个人修炼的好处是不言而喻的。
实际上,在将自己的力量赐予信徒方面,战神绝对不是慷慨大方的神衹。 相比起“乐善好施”的帕丁神,战神简直可以称得上吝啬。 而战神殿历代以来都有修炼到顶点的主祭司,前代主祭司用这种特殊形式地传承提点后辈,绝对是功不可没。
亚拉刚知道遇上了天赐良机,这种机会战神殿一般是不会给外面的萨满的。 经常有萨满放弃一切世俗事务加入战神殿来追求更深战神的奥义。 想不到今天自己竟然能够遇到这么好的机会。
亚拉刚不敢怠慢,犹豫不决并不是他的性格,甚至连旺隆召他来此的目的也不在意了,立刻收拢心神,同样进入神思地状态。
一般来说利用这个途径提升实力的机会也只有一次,获得多少完全看他本人的悟性和造化,在第一次获得提升之后,即使天天呆在主祭司的身边。 也不会有太多的进益。
亚拉刚一进入神思,立刻感到潮水般的力量在身体四周涌动,虽然这种力量肉眼无法看到,但在精神地世界却一览无遗。 他心一阵狂喜,作为一名敬奉战神的萨满祭司,他清楚地知道这些力量有多么纯厚。 更重要的是,在这些力量包含着一股清晰可感的精神脉动,他知道这就是无数萨满终生追求的神之感应,这也是所有祭司想要晋升到高级境界必须要掌握的东西。
也许是亚拉刚运气好,旺隆大师显然尽了全力,他立刻就进入了体悟的状态。 刚才狂喜的感觉已经荡然无存,他甚至忘记了身体的存在,听凭思感的潮水一遍遍地冲刷他地灵魂,在仿佛海洋般汹涌地大潮个体意识像玩具一样被抛上抛下。
亚拉刚目前的状态可谓危险之极,神衹地精神意识岂同小可。 任何一丝一缕的精神碎片对于亚拉刚来说都是足以把他的意识洗白的庞然巨*。 而他这条小船正不知死活地在险恶的大海上随波逐流。
所幸还有旺隆大师的存在,他就像深海怒涛的一座灯塔。 指引着亚拉刚的方向,让他仍然保有一丝清醒和最后的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亚拉刚逐渐适应了在这种精神世界的存在,他从被动的茫然慢慢清醒过来,再次感到了自身的意识存在,并开始试着自己划水控制方向,他的目标就是旺隆大师所在的灯塔。
突然之间异变陡生,海面上起了巨大的波涛,接天的巨*一个排着一个,互相推挤着前拥,亚拉刚像冲浪一样,一会儿升到群山之巅,一会儿又急滑落到深谷底,吓得他几乎灵魂出窍。
此时他已经根本顾不上控制方向,只能巨*把他带到哪儿算哪儿。 所有的巨*都是向旺隆所在的灯塔而去的,以灯塔为心,巨*开始有规律地绕成一个环形,在环形的间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
亚拉刚感到推送自己的浪头越来越慢,但是自己的身体却越升越高,面前的浪头像山坡一样,而他就在不由自主地向上爬。
在到达巨*顶尖的一刻,亚拉刚震惊地灵魂都颤抖起来,他的身前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巨大漩涡,他甚至无法看到漩涡的底部,只是下意识地感到哪里是一个深渊。
还没等他挣扎,身子猛地一沉,亚拉刚开始了急滑落。
在坠落开始的一瞬间,亚拉刚就失去了所有的感觉,只感到自己变得轻飘飘地,似乎飞上了空。
空?亚拉刚猛一睁眼,现自己真地飞上了天,更奇异地是。 他竟然俯视到了自己的身体。
他地身体仍然盘坐在旺隆大师的帐篷里,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腿下面已经积成了一片水洼。 他甚至能清楚地看见自己脑门上的一珠珠汗滴。
自己的身体在下面,那自己在哪里?亚拉刚疑惑地四处观望,这才现飘在空的他根本没有身体,四周全部都是透明的空气。 这时他才意识到,他刚才地目光直接透视到了帐篷的内部。
亚拉刚想找旺隆大师地踪迹却一无所获。 不知为何他的心一动,竟然想到了因斯特和他的战魂佣兵团。 此念刚起。 他的意识体像火箭一样突然拔高,劲风从身体四周嗖嗖刮过,但亚拉刚连一丝冷的感觉都没有。
片刻之间升上了高空,此时兽人的营地已经变成了一个不起眼的圆儿点,高山峻岭成了一个个馒头包,河流是缠绕着地细线,覆盖着白雪的大地在身下无边无际地展开。
亚拉刚的视线像无形地闪电般。 飞地在地表大地上掠过,一幅幅场景如同放映般在他的脑海闪现,他甚至来不及分辨这些影像的内容。
一幅影像突然定格了一下,亚拉刚突然觉得自己再次高运动起来,这次好像是锁定了一个目标笔直地冲了过去。 他只感到自己在高地下坠,其度比他升上来的时候还快了数倍,大地像巨大的铁板一样压了过来,地面的景物越来越清晰。 尤其是那些森林地高大乔木,它们就像正在茁壮生长一样迅地放大,亚拉刚毫不怀疑下一刻自己就会穿在那些冻了冰霜的坚硬树枝上。
在最后一刻亚拉刚改成了平飞,白色的丛林紧贴着他掠过,好几次亚拉刚都感到树枝划了自己,如果此时他有身体的话足以开膛破肚。 但现在当然一点伤害都没有。
飞行了大概有数百里的距离,亚拉刚冲过一座积雪皑皑的山峰,然后一头扎入后面地深谷。 这道山谷形状像个葫芦,两端的出入口狭窄隐蔽,而内腹的容量却很大,正适合用来藏兵。
此时山谷确实隐藏着一支人马,因斯特带着战魂的骑兵主力正驻扎在这里,前天他们刚刚又袭击了一个兽人的运粮部队,然后趁着夜色狂驰了上百里,在各路兽人围剿部队合拢前突出了包围圈。 现在正在这个隐秘的所在休整。
基德在前天的战斗受了点小伤。 阿尔莱正咬着牙把箭头从基德的胳膊里拔出来,看她的样子。 好像受伤的是她自己似地,反倒基德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不过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都已经没有人拿这件事情来调笑,两个人早已成了团里公认地一对儿。
菲安娜斜倚在一颗断树上,似乎是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休息,但实际上她地目光总是跟随着因斯特的踪迹。
菲安娜漂亮的棕失去了以往的光泽,看上去灰蓬蓬的,这是多日来的风尘和战斗造成的。 但菲安娜的一双眼睛似乎比以前更亮了,双眸清澈得如同一池碧水,望上去浑然不似人类的眼睛。
因斯特是感觉最轻松的一个,他的体质在土元素的帮助下总能快地恢复,数天不眠不食对他来说也是小菜一碟。 在其他大多数人都休息的时候,他仍然一只手捧着军报在阅读,另一只手下意识地在练习释放魔法的手势。 他总是不放弃任何一个练习和提升自己实力的机会,战魂里的人都亲眼目睹了他的实力一次次的提升,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对此不服气,他们都知道这是因斯特持之以恒努力的结果。
有了因斯特这么一个修炼狂人,战魂佣兵团习武练技的风气异常浓厚,许多人都感到一天不练上一练,立刻就会被原来的同伴和下属越,加上以因斯特为的一群佣兵高层对胜利和冒险饥渴般的追求,这才是战魂一直保持着常展势头的重要原因。
因斯特在读到一份军报的时候突然停顿了下来,他的面色逐渐凝重起来。
军报上说,费昂城外的半兽人仆从军生了一场骚动,数十名在制造攻城器械偷懒的半兽人被无情地斩。
这件事情在平时算不了什么。 类似地情景在兽人包围费昂城以来已经生多次了。 因斯特不禁疑惑这样一份无关大局的军报为什么会传递到他的手上,但是他相信菲安娜绝对不会做无意义的事儿,果然在情报的后面有菲安娜的批注。
此前生过的三次半兽人怠工事件,负责监工地海德部落族长兀突勒都有引人注目的表现,这个有着央山脉武勇第一称号地兽人,性格显然非常地血腥残暴,落在他手的半兽人奴隶遭受剥皮、腰斩、活埋等酷刑不一而足。 亚拉刚曾经鄙夷地评价这个暴君。 说他根本不像高贵的兽人,倒像是个低等的野兽。 但是亚拉刚也不得不承认这个野兽具有非常强大的战斗力。
菲安娜分析。 以兀突勒的性格遇到类似的事件不可能不插手,何况这正是他地部落负责的事情。 除非他病了或者有其他事情不在营地。
考虑到这个野蛮战士的身体状况,病了显然是不太可能,但他如果离开了兽人大营,那么这件事情就耐人寻味了。
战魂在战前花了大力量收集各种情报,莱斯在情况危急时也将自己收集多年的情报开放给战魂共享,而亚拉刚的加盟。 更是让战魂有了许多敌人的第一手资料。
兽人族长一般是不轻易离开自己的族人的,这是兽人族一项长期以来地传统,兽人族长如果离开自己的部落太远,是很难长期维持自己的权威和势力的,而且兽人是讲究荣誉的种族,他们在任何时候都会鲜明地打出自己部落的旗帜和徽标,还有他们敬奉信仰地图腾,对此没有研究的人类可能根本无法分辨。 但是专家看一眼立刻就能知道这支兽人部队属于哪个部落、他们的规模如何、族长的名号是谁等等详细的信息。
当然这么有用的东西菲安娜得到手以后,对下面的各级斥候都进行了紧急培训,即使没来得及学会这些东西的人,也接到命令必须把兽人军队的各种标识物记录清楚,如实上报。
靠着这个手段,菲安娜和她的情报。 对于来往于兽人大营和央山脉地各路兽人部队,其来历和人员组成,掌握地就算不是十成十,也有**成之多。
菲安娜可以确信,海德部落仍然在兽人大营没有动,而兀突勒这么一员猛将不在大营,最大地可能就是被派来对付战魂,而且是没有打明旗号秘密前来的。
在考虑到这种可能性后,菲安娜立刻对近期从兽人大营出地部队情况进行了一番排查,最后找出三支部队的嫌疑最大。 并把这些部队的情报附在了后面。 同时还提出一个建议。 派人故意在这三支部队面前暴露一些痕迹试探他们的反应。
因斯特正在思索如何完善菲安娜的提议,突然感到身上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精神猛地恍惚了一下。 他似乎看到一个兽人正站在自己的身前。
“亚拉刚?!”因斯特失声叫了出来。
“什么?亚拉刚不在这里呀。 ”
因斯特摇了摇头,想确定刚才自己产生的是幻觉,但当他再次低头阅读军报的时候,其一支部队的情报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他的眼前。 一股难以形容的直觉让因斯特浑身寒毛直立,他重重拍了一下手的军报,喊道:“就是它了!”
亚拉刚的意识在“看”到因斯特的时候,他猛地警醒过来,浑身一阵剧烈的颤抖后,睁开眼亚拉刚现自己还在旺隆大师的帐篷里,刚才的境遇就好像做了一场大梦,但是亚拉刚知道——刚才的情景都是真实的,战魂一定就在那个山谷隐蔽。
旺隆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静静地望着亚拉刚,这个受到所有兽人尊崇的主祭司刚才显然消耗了不少精力,面容上竟然透出了一丝疲惫。
亚拉刚也看着旺隆,主祭司看上去很普通,根本不像一个有身份的兽人。 他的眼睛不像一般兽人的那么大,眯缝的眼睛偶尔才会透露出一抹神光,只有亚拉刚这样的萨满才能辨认出他地不凡。
两个兽人萨满对视着。 亚拉刚的眼神充满了坚定和坦诚。 他知道自己和战魂的秘密在主祭司那不可思议的神术下已经荡然无存,但是亚拉刚问心无愧,他原本就一直想找机会和旺隆密谈,他始终不肯相信战神殿会同斯巴克部落同流合污,并坚信旺隆主祭司只是受到了一时的蒙蔽。 实际上,他认为现在这样的效果比自己亲口述说还要好。
过了半晌,旺隆严峻的面容柔和下来。 “我明白了,不过我还需要直接地证据。 ”
“我们有证据。 但可能需要大师您亲自探察。 ”
旺隆点点头,“我会的。 ”说罢就闭上了眼睛。
亚拉刚心狂喜,他知道有了旺隆大师地支持,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就算旺隆大师此时还没有获得直接的证据,但是战神殿的主祭司是何等样人物,只要自己提供一点线索,剩下的事情主祭司大人自然会搞定得稳妥无比。
轻轻告了声退。 亚拉刚收摄起欣喜的表情,慢慢倒退出帐外,他已经想好了其他人问起情况时的借口。
亚拉刚走后,旺隆地眼睛刷地一下睁开了,他冷哼了一声。
斯巴克的沃夫特、和他身边那个鬼鬼祟祟的家伙果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自己虽然猜疑过,但是从来没有想到他们会牵扯上那么深远的势力。
可惜另外两位主祭司受到了沃夫特的蒙蔽,他们深信远古时流传下来的预言——“当神圣的图腾再次现世。 兽人地王将建立全新的国度”,因此见到沃夫特手的战神图腾后,他们全部立刻无条件支持斯巴克部落的野心。
没有战神图腾,就没有战神殿的全力支持,更不会有这次会盟和入侵。
本来旺隆对沃夫特一直抱有戒心,此次行动不应该由他带队。 但是排名第一的主祭司年纪太大了,虽然神术依然精湛无比,但是衰弱地身体已经不能支持长途跋涉,而另一位主祭司正处在一个重要的修炼关口,一时之间也无法脱身。
考虑到这么重要的行动必须要有一个主祭司押阵,加上旺隆觉得自己盯着沃夫特等人还能放心点,于是在主祭司排名第二的旺隆才来到了这里。
亚拉刚的表现让旺隆异常满意,这个年轻的萨满显然有着出色的悟性和坚定的心智,刚才也可以算得上是一场针对他的试炼,而亚拉刚的表现完全可以称得上完美。 有了这次经历。 想必今后亚拉刚地修炼将一路坦途。
接下来地几天表面上平静无波。 那支精锐的兽人部队走走停停,似乎仍然在寻找战魂地踪迹。 而因斯特带着他的骑兵们也漫无目标地兜着圈子。 好像根本没有现一支强悍的军队正在猎捕他们。
只有很少几个人明白这几天的形势是多么紧张和险恶,双方部队在看似随机的运动其实暗伏了无数杀机。 兽人和战魂都想在对自己有利的战场上动致命的一击,有几次因斯特几乎已经要命令全军突击,战魂的骑兵能够快机动,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就能冲入兽人的驻扎地,但是他紧接着出的却是紧急转移的命令。 沃夫特也有数次以为要包围住战魂了,但狡猾的对手最后总是能溜之大吉。
在宛如捉迷藏的几天过后,双方将士精神紧张体力疲惫之余,士气都有了不同程度的下降。 此时因斯特和沃夫特知道,这个游戏到了必须结束的时候,都对自己抱有必胜信心的两个人,选择了一个折的场合,来进行一场悠关生死的决战。
鹰嘴涧,是双方都属意的地点。
对于兽人来说,这里地势崎岖,显然不利于人类骑兵的挥,而且便于兽人进行包围和歼灭战。 而因斯特选择这里自然有他的考虑,魔法地图是他的一大优势。
到了这个时候,双方都已经对对方的意图心知肚明,唯一的目标就是消灭对手,只要这个目标达成,敌人一方所属的势力就难逃土崩瓦解的命运。 从这个角度来看,双方地这场战斗就像两个武士的单挑对决。
而在总体兵力和形势上占据上风的兽人。 会选择进行这样一场战斗,无疑是因斯特和亚拉刚在战略上的成功。 至于最终的效果如何,双方都有各自暗藏的底牌没有亮出来,但在大战即将来临的时刻,双方却都对自己获得胜利充满了信心,也许这一点正是这场决斗战能够生地原因。
在黑沉沉的大地上,因斯特带着战魂地全体骑兵奔驰着。 虽然是在夜间。 但是今天的月光非常明亮,加上有对地形了若指掌的因斯特带路。 骑兵们行进的度非常快。
大蓬的积雪和泥土被马蹄踩得四处翻飞,轰隆隆的震响在寂静的夜里能传出去很远。
此时没有人再注意保密了,几天来地捉迷藏早已显示出兽人能够探察出战魂的行踪,现在唯一的凭仗就是骑兵的快。
战魂骑兵们要赶在午夜之前抵达鹰嘴涧,并在那里紧急构建一道防线抵挡兽人的冲击。 在夜间如果没有防御工事做依托,人类是很难在野地里用兽人对抗的。
赶得如此紧急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在他们的后面还紧紧跟随着一个尾巴。 要想同斯巴克兽人面对面地公平一斗。 必须先把这些讨厌地尾巴甩掉。
兽人毕竟占据了兵力等方面的优势,而且在战争绝对的公平是不存在的。 如果存在一种安全系数更高的能够消灭战魂的方法,沃夫特绝对不会放弃尝试地机会,只要最后的胜利属于斯巴克部落和他自己就行了。
最近几天沃夫特一直在调动北方的兽人各路部队,在战魂的出没区域拉开一张大,虽然战魂可以快转移,但是既然大致的方位能够确定,这个包围就能挥效用。 天空的雷鸟是最好的传令兵。 可以及时传达沃夫特的命令协调各支部队的行动。 幸好雷鸟夜间无法出动,否则战魂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除了沃夫特亲自带地这千人精锐,其他部队显然没有击败战魂地实力,其有的兽人部队甚至是从运粮队抽调出来地,他们的战力可想而知,同沃夫特精挑细选的精锐根本没法相比。
但是只要战魂被稍微缠住一下。 哪怕只是短短的几个小时,沃夫特就有把握将战魂包围,并最终加以歼灭。
坠在战魂后面的是一个从属于小部落的兽人军队,人数不多不少刚好也是一千,不过兽人军队还有一些食人魔和洞穴巨人。
当然这种实力的兽人联军,放在平时只要半天功夫因斯特就能歼灭他们,如果是击溃那更是只需要一两个小时。 可是现在因斯特却连一分钟也不能浪费在他们身上,他的部队必须抢在斯巴克之前到达鹰嘴涧,否则这场仗不用打就输了。
可是因斯特似乎忘了,及时他能利用度将这支跟屁虫部队甩开一定的距离。 但兽人的野外行军是非常快的。 尤其这支部队在沃夫特的严令下也是拼了命在赶。 即使战魂及时抵达了鹰嘴涧,但要动进攻要等到天亮。 那时留给战魂的时间顶多只有两三个小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难道有把握击败精英云集的斯巴克部落?
如果战斗不能及时结束,战魂就面临着被前后两股兽人包夹的险境,再加上身处鹰嘴涧那种绝地,全军覆灭简直是必然的事情。
蹄声隆隆,骏马飞驰,一马当先的因斯特终于看到鹰嘴涧黑压压的身影跃入眼帘。
鹰嘴涧此时正处于冬季干枯期,干燥的涧底一点水都没有,只有一些积留的冰雪。 在涧谷的入口,两座狭长形的石峰一左一右把住两旁,就好像张开的老鹰嘴巴一样,鹰嘴涧也因此得名。
在鹰嘴的最窄处仅容十几匹马并行,因斯特就停在了这里,注视着战魂的佣兵们排成队列鱼贯而入。
基德当先从因斯特的身边驰过,基德一手训练的骑兵队紧随其后。 然后是什尼带着他的女儿阿尔莱,以及他们部落的精锐战士,他们一直跟随着战魂骑队助战。
卡斯泰、马尔戈率领着重武士,当然为了骑马所有的重武士都没有装备钢甲。 身上披着赶制地皮甲,也雄纠纠气昂昂地行过。
费德南、戈登带领的法师团,埃米尔带的一小队盗贼也纷纷经过,在这段日子里所有人都成了优秀的骑手——大概只有两个人例外,那就是牛头人马尔戈和矮人沃盖。
好在马尔戈体力、耐力惊人,加上身高腿长,跑起来竟然也不输给骑兵多少。 只是有的时候需要法师施展几个辅助魔法。 至于沃盖,则纯粹是被马尔戈背过来的。 好在以他的体重。 对于牛头人来说还不如自己那把巨型战斧来得沉重。
因斯特眼角有点湿润,这一战过后,还有多少朋友和同伴还能再见?自己还会像以前一样无往不利吗?他突然感到自己失去了把握。
因斯特知道,自己之所以有这种感受,是因为他已经越来越离不开战魂了,战斗凝结地情谊就像无形的牵绊,他开始患得患失。 再也不复初出茅庐时地锐气。
似乎感受到了因斯特的异常,法师团递过来一道柔慰的视线。 因斯特匆匆一瞥之间,只看见了一双绿色的眼眸晃了一下,然后就跟随着奔马消失在了河涧深处。
因斯特重新振奋起来,他知道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退缩的可能,唯有全力一战才能迎来胜利和所有人的生机。
在战魂的所有人都已经入涧之后,因斯特翻身下马,来到了涧口最狭窄地间。
因斯特从怀取出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那颗地心灵石。 小心翼翼地放置在了地上。 刚离开因斯特的身体,强烈的土元素波动立刻同时从因斯特身上和地心灵石上散出来。
非常奇妙地是,因斯特特殊的土元素体质竟然能够和地心灵石相互和,但他随身带着地心灵石的时候,就好像携带了一个土系屏蔽罩一样,否则因斯特身上强烈的魔法波动。 没准会被那个敏感的魔法师当作土系魔兽。
在因斯特没有晋级大魔法师掌握御土术之前,他还没有方法仅凭自己地力量屏蔽魔法波动,因此地心灵石一般从不离身。 但地心灵石也是最优良的土系法术增幅器,因斯特现在正要靠这一点施展一个法术。
随着因斯特法术的展开,以地心灵石为心的地面缓慢地升了起来,就好像一个巨大的气泡正从地下往上冒一样。 碎石土屑哗啦啦地掉落,小石子在颤动的地面上来回弹跳。
坚硬地地面裂开了无数口子,在土系魔法强大的威力下坚硬的厚石块也抵挡不住,纷纷断裂绷碎,随即被绞成许多碎小的部分。 然后加入上升的行列。
冒出尖的土石越升越高。 很快过了一个人的高度,因斯特的额头微微见汗。 但他依然没有停止。 计划的高度是五米,即使洞穴巨人也无法轻易攻破这样的壁垒。
时间过去了半个小时,壁垒升到了预定一半地高度,因斯特知道他必须抓紧时间。 仅仅用土系法师把壁垒竖立起来是不够地,和自然形成的相比法术地效果要脆弱很多,如果不经过强化很容易垮塌。
魔法师能用很低级的驱散术破坏大面积的土墙和石柱,神术者也有类似的手段,而且法术形成的物体都有时间限制,因斯特在用法术使壁垒成形后,还必须花费更大的力气进行强化,这才能保证防御工事的坚固性。
从远处隐隐传来金属碰撞和奔跑的声音,其还夹杂着几声惨叫,那是战魂佣兵遭遇了兽人的先头侦察小队,那表示兽人的大队人马距离此处已经不远了。 因斯特无暇顾及这些,他有自己的任务要完成,其他的事情只能信赖基德的能力。
基德的任务是构建一道防线,并在夜间顶住兽人的进攻,这个任务可并不轻松。 兽人是精于夜战的种族,他们的夜眼能够在微光看清东西,这一点可比人类强得太多了。
对兽人侦察兵的骚扰基德并没有放在心上,马尔戈已经带领一队精通夜战的佣兵到前面扫荡去了,和牛头人地热能视力比起来。 兽人的夜眼显然又差了一筹。 河涧的宽度又不大,相信没有兽人能突破马尔戈的阻截。
基德是游猎手出身,他自有一套完成任务的办法。 在火把和松油灯的掩映下,基德迅选择好一处阻击阵地,然后开始大量构建火力点,每个火力点都配备一具弩弓和数名弓箭手,另外还有近战兵种进行掩护。 火力点巧妙地利用自然地势,也许是一个岩洞。 也许是一块突出的巨石,甚至可能仅仅是凹进地面地一个大坑,佣兵们就地取材,以及使用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些建材,迅地搭建各式各样地工事。
可惜时间过于紧迫,加上这里的地面遍布着难以挖掘的石块,所以无法开掘壕沟。 否则基德就更有把握了。 作为替代的方法,大队的佣兵按照划分出来的地域,有条不紊地布设各种机关陷阱。 在防线的后方一些佣兵正在组装小型地投射机,和投石机比起来这种小型机械没有多大杀伤力,但是用来透视照明用的燃球还是相当实用的,预备部队则抓紧时间在休息,整个备战工作忙而有序,井井有条。 表现出战魂已经是一支究历战火考验的精锐部队了。
和沃夫特率领的兽人精锐相比,战魂佣兵们的平均实力还是不如的,毕竟那些兽人是从央山脉上百万兽人间选拔出来的。 个体实力地差距,佣兵们必须用良好的组织、纪律和团队协作来加以弥补。
佣兵们都已经下马,除了少量备用的马匹外,其余的坐骑都由什尼和他的手下带领。 沿着崎岖的山壁往外带走。 在鹰嘴涧地战斗用不上大量的骑兵,因斯特事先给了什尼一张地图,上面绘制着能够把马运出去的路线。
河涧的两侧都是连绵起伏的石峰、悬崖和峭壁,要是没有这个地图,别说是马,就是人也不一定能翻越出去。
这条路线同时也是因斯特最后的保险,一旦战事不利他就将带着战魂沿着这条路线撤退。 因斯特深受德雷菲斯的熏陶,德雷菲斯是名稳健的统帅,他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绝不让军队置身于没有退路的战场”,也许在战术上德雷菲斯不如因斯特地另一位战术老师帕思金那样天才横溢。 他也打过很多败仗。 但是德雷菲斯统帅地部队从来没有全军覆灭的历史。
德雷菲斯最后一次出征就是指挥远征军攻击特曼帝国,远征军最后地悲壮结局也是在他受伤昏迷后生的。 如果当时德雷菲斯还在指挥岗位上。 他很可能在情况稍有不对的时候就力主全军撤退,从而避免被人类大军云集包围的悲剧。
因斯特天性喜欢冒险,体现在军事上也总是善于出奇兵致胜,但是从德雷菲斯那里他至少学到了一件事情——无论如何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那样即使损失再惨重,至少将来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在基德的防线堪堪布置好的时候,兽人的主力大军到了。 上千名勇猛兽人沿着河涧干枯的河床奔涌而来,他们带来的压力就像一股滔天的洪水。
基德感到身周的气压陡然上升,兽人军队的气势太可怕了,即使还隔着一段不算近的距离,甚至连兽人前锋的身影还看不清楚,但是大军带来的压迫感已经让人呼吸不畅。
基德猛地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他面前的兽人前所未有的勇猛,光靠机关陷阱和一些阻击火力是不可能阻止他们的。
果然兽人大军就像洪水般直扑过来,精锐兽人战士找了好几天,等待地就是和战魂接战的这一刻,他们疯狂地呐喊着,挥舞着武器,就像无数咆哮的猛兽。
马尔戈狼狈地带着人撤了下来,他一看到兽人的气势就知道事不可为,在他们的后面就是无数张牙舞爪的兽人。
马尔戈等人刚沿着事先作好暗记的路线撤到防御阵地后面,兽人们前脚跟后脚就到了,佣兵们布下的机关陷阱被这股巨*冲刷了一下就不见了,兽人们根本不在乎这一点点的伤亡。
冲在兽人队列最前面的,是一个身高足有两米地兽人巨汉。 他手擎着一根粗大的双头狼牙棒,半裸的身躯上挂满了成串的白骨,他就是海德部落的兀突勒,号称央山脉最悍勇的兽人战士。
兀突勒每踏前一步,一股扇形的冲击波就从他地脚底出,前方道路上的机关还没有来得及挥作用就立刻崩坏了。 数十名最亲信地海德部落勇士紧跟着自己的族长,形成了一个尖锐的攻击箭头。
“快!把所有的法师都调上来!”基德紧急布命令。
法师队上来后。 立刻施展出各自最拿手的攻击法术,一时间火光四射、流弹乱飞。 劈头盖脸的各色魔法打得兽人的攻势也为之一滞。
战魂法师最引人注目地还是费德南,他不要本钱地连续施展了七八个火墙术,一排排的烈焰有效地阻止了兽人的行动,而不干示弱的风系法师戈登则用闪电术,瞅准一个个兽人接连攻击得手,往往兽人刚被火墙挡住,一愣神的功夫致命的闪电就劈到了头上。
基德知道兽人的攻势虽然被暂时阻止了。 但是战魂已经落了后手,战斗刚开始就法师们就消耗了一半的魔力,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但在刚才地情况下他别无选择,如果不遏制兽人们如狂的攻击势头,现在战魂没准已经溃败了。
兽人部落的萨满们赶了上来,急忙给冲动的战士加持防护性的神术,有了抵御魔法能力的兽人们再次动攻势。
战魂已经利用这个机会重新调整了防御姿态,马尔戈、卡斯泰、沃盖等一批强力战士顶在了前边。 他们和重新扑上来地兽人们像两股巨*一样撞到了一起,接触线上立刻翻起了一片刀光剑影。
此时基德布置的火力点终于开始挥作用,箭术好的人直接点射冲在前边的兽人,支援正在浴血奋战的战士,箭术次一点地则索性按照基德的命令向兽人后方散射,反正兽人的队形密集。 又受到两边谷壁的限制,射出十几箭去总有能侥幸命目标的。
这种漫无目标的散射竟然产生了意响不到地效果,虽然在黑夜里箭手们地命率非常低,兽人们其实完全可以无视这种攻击,但是闷在后边干挨射的滋味哪个兽人都受不了,偏偏这些悍勇地兽人连闪避一下的念头都没有,所有兽人都一门心思地往前涌,想到前线参加战斗,面对面地找人类佣兵报仇。
可是由于地形的限制,第一线的兽人始终只有那么多。 他们又被马尔戈等强力战士牢牢抵挡住。 兽人的战线后方顿时被挤的混乱不堪,不但正在施展神术的萨满团被挤散了。 连正在试图组织队形的几个精明兽人领也被挤的找不着了。
基德抓住机会一声令下,一顿魔法卷轴和爆裂箭等大规模杀伤武器乱甩,涌堵在后方的兽人战士死伤狼藉,马尔戈和卡斯泰也趁机冲破了兽人阵线,在混乱的兽人大砍了一通。
牛头人战斧和雷霆在战斗大放异彩,即使兽人看到这两样武器也有心惊肉跳的感觉。 但最阴险、战果最丰的还是沃盖,这个矮人竟然在乱砍死了好几个来不及撤退的兽人萨满。
虽然兽人很快调整了阵脚,但取得这场局部胜利后,战魂已经彻底站稳了阵脚,兽人们则失去了最初的冲击力,战况随即陷入了僵持状态。
在兽人军后方,亚拉刚正焦灼地等待着旺隆大师的决定。
“大师,不能再等了,前面已经打起来了,现在必须立刻行动。 ”
旺隆气定神闲地盘坐在一块大石上,“我还缺少证据。 ”
“我们有确凿的证据,在东部战役的时候战魂俘获了一名部落族长,他正是受到了我所说的心灵控制。 只要大师您亲自探察一番,这种手段想必无法逃过您的眼睛。 ”
旺隆不动声色,亚拉刚继续说道:“现在正是我们的机会,只要您出面呼吁双方停战,然后当众检查那位被俘的族长,立刻就可以揭露斯巴克的阴谋。 ”
“你不要小看沃夫特,这次来的都是他的心腹和亲近部落,我还没有那么大的号召力。 ”
“您是尊贵的战神殿主祭司,即使最顽固的兽人也得倾听您的意见,这几天我们一直在把战魂的行踪通报给沃夫特,等地就是这个机会,有战魂在,即使沃夫特想负隅顽抗也不可能成功。 ”
应该说按照亚拉刚的想法行事有很大的成功可能,战神殿主祭司在兽人心目的地位是异常崇高的,有旺隆开口即使斯巴克本族的兽人也会动摇,内有旺隆、亚拉刚和战神殿祭司,外有战魂这个强援,即使沃夫特的本领再强、威望再隆也难逃一败。
但是旺隆听了这些话,仍然毫无表示,他甚至闭上了眼睛,在石头上养起神来。
亚拉刚在下面急得团团转,听到前方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喊杀声,他的汗水几乎都要流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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