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褚浩然正优哉游哉坐在遗弃的营帐之中闭目养神之时。通往广德的,一大对人马正在悄悄的避开了弃营所在的官道,趁着烟雨朦胧的掩护,直朝广德而去。、
这支队伍,领头的正是褚大将军恨的咬牙切齿的项离,而在他身边的,却是褚大将军无论如何也没有猜测到的智多星—朱熹
因为广德这个地方如今属于敏感地带,正是苏誉和陆潘冲突的焦点。这些,也时常会出现盘查的官兵。
“站住你们是哪里来的队伍?”一个士兵冲过障碍拦,伸长了脖子打量着项离等人。
噗——
那盘查的小兵甚至还没来得及呼喊救命,就被项离一刀划了脖子,嘿嘿冷笑两声道:“对不住了兄弟,军师交待的,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啊快跑啊——”障碍拦后面几个负责盘查的士兵,见他刀法如此凌厉,深知他们几个不是对手,登时吓得拔腿就跑。项离嘴角挤出一丝冷笑,朝后面一摆手道:“放箭”
密集的箭雨,朝着几人飞窜而去,几声痛苦的哀号之后,便彻底没了声音。
项离回马朝朱熹拱了拱手道:“军师又干掉五个,一个都没跑掉”
朱熹赞许的点点头道:“继续前行”
“军师,你能不能透漏一点,我们这到底是去干什么?”项离挠了挠头问道,“难道我们要去直接打广德?”
“没错,不过这不是最终的目的,广德是一定要打的我让你带的衣服你带了没?”
项离撇了撇嘴道:“放心吧,你交代的事情,我哪件办的不好,只是我想不明白,我们连干粮都没带,饿着肚子打仗,怎么偏偏要带上这堆旧衣服?”
“这衣服可是广德军的衣服,穿上之后能够以假乱真,能不能拿下广德,就全靠这个了。”朱熹神秘笑道,“现在就从军中挑一批机灵点的换上这套衣服吧”
项离眉头紧锁道:“可是这衣服上满是血渍,又损坏过多……是不”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朱熹摆了摆手道:“废话少说快点穿起来,你也是”
“我也要穿??”项离眉头顿时皱成了倒八字。
“还想不想进军校学兵法?”
“想”
“那就少废话,赶紧穿”
项离眼皮狠狠的跳了两下,撇了撇嘴不再说话,老老实实的把孙擎那身副官的衣服穿在了身上,心里暗骂:嘿小子,老子穿你的战袍,你应该觉得荣幸
见项离穿好了战甲,朱熹示意他靠近些,然后附在他耳边道:“…………”说罢看了他一眼道:“明白了没?”
项离大笑两声,眉飞色舞道:“军师,你还真是个狐狸托生的太狡猾了”
朱熹脸上肌肉狠狠的抽了两下,似笑非笑道:“难道你没明白刚才我说的话?”
“明白了”
“那还不赶快去”
“是狐狸……哦,不——军师”项离嬉皮笑脸的拱了拱手,一挥手道:“换好衣服的兄弟们,跟我走”
…………
前文中提到过,广德军的驻地并不在县城中,而是在城西的黄风山口,两侧都是悬崖,军事要塞设在这里就像卡在喉咙处的一根鱼刺一样,迎来过往的都会受到很大的限制。
为了抵御靖难军的进攻,陆潘将自己主力一大部分都放到了这个地方,一万八千余人整编为广德军,由褚浩然统领。但是此刻,这寨子却是一个月一来,最空虚的一次。先是孙刘二将损失了三千兵马,又被褚浩然带走了一万多,此刻寨中兵马满打满算也就是不足四千人。寨子岗哨上的兵士,自然不敢怠慢,瞪大了眼睛监视面前敌情。
忽然前面来了一群浑身破破烂烂,被雨淋的浑身上下像落汤鸡一般的士兵。中间还挑着一面破旧的帅旗,但是这帅旗已经破旧不堪,再加上烟雨朦胧,根本看不清是什么字号。一骑策马上前道:“快开城门我们遇到伏击了”
这要塞倒是建的颇为高大,所以那兵士也看不清人脸,只看到衣服倒是没错:“你是哪位将军帐下?”
项离一挥马鞭,亲自上来道:“混帐我乃是前去刺探敌情的孙将军帐下快些开门,耽误了军情,你负的了责么?”
那文化的小兵心中咯噔一下,孙将军不是……死了么?怔了片刻方才恍然大悟,孙刘两位将军带去了三千人马,也不可能一个不剩,看样子是遭到了伏击,一时间没有赶回来相告而已
“这……这位将军,您先别着急,褚将军临走的时候交待了,没有他本人的手谕,是不能开门的”
“那你也得下来,我给你手谕看啊”
那士兵似乎迟疑了一下,牙关一咬道:“好你让他们都退后,将军你一个人进来先核对了手令,便放众位兄弟入城,怎么样?”
项离心中暗笑:难道这褚浩然帐下的兵,都是吃土豆长大的?怎么这么好糊弄。“那就有劳兄弟了”
片刻之后,大寨的高大木门闪开了一条可供马匹通行的细缝,一个士兵探出头来道:“将军,且先进城说话”
蓦
这说话的兵士,还没来得及反应,脑袋便飞了出去。血溅城门
“兄弟们,冲进去”项离大喝一声,跳下马来,两个手一使劲,硕大的城门,竟被他一人撑开了。身后的将士见状,一拥而上,如大堤决口一般,冲了进去。
广德军里面似乎也有了动静,反应过来这是个骗局,有人大喊了一声:“敌军进城了兄弟们杀呀”
大批的广德军从营长之中冲了出来,披坚执锐投入寨门守卫战之中。眼看着冲进来的人和里面的人混成一团,也看不懂谁是真谁是假,只知道大门正在缓缓的被人推开。
“冲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就在项离苦苦坚持的时候,大队的人马赶到,朱熹喝道:“项离快退”
项离听闻此言,大喊一声:“兄弟们退”
还没退出几步,便看见蝗虫一般的箭雨,漫过他们头顶,直朝着广德军众将士飞去。登时惨叫之声,兵器相交之声,混成一团。
黄风山口的广德军大寨,没到一刻钟,便已经是血流成河。群龙无首,就如一盘散沙。战斗力自然不可与前来的苏军同日而语。项离武艺超群,一柄家传宝刀挥舞的虎虎生风,见刀锋着,必血溅七步。军师朱熹,虽然不能上阵杀敌,但是运筹帷幄,让众军士对每一条军令都深信不疑。此消彼长之间,苏家军显然已经占据了主动,广德军节节败退,后来干脆抛了武器,举手投降了……
没过一刻钟,兵荒马乱的黄风山口再度恢复了平静,不过已然不是刚才那副面目,寨子上的军旗,被换成了新的,那军旗中间一个圈中写着硕大“项”字。
………………
苏军的弃营之中,褚浩然正半坐半躺着,眯着眼睛思考。
忽然,他猛的睁开眼睛,大叫一声:“来人”
“将军请吩咐”
“快下令全军整装待发,半个时辰后,返回黄风山口大寨”
“是”小兵见他神色紧张,却又不敢多问,只应了一声,匆匆的朝外冲去。
“等等,你去把李平将军叫过来”
“是”
褚浩然此刻心中怦怦直跳,一种不祥的预感直冲脑门:怎么都觉得项离这厮,这次的行事风格有些诡异。他虽然和项离接触不多,但是明白项离此人傲气的很,就算是死在这,也不可能愿意这样灰溜溜的逃之夭夭。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他身边有个谋士
正想着,李平神色紧张的行了进来道:“听说将军传令要返回大寨?”
“没错你派去追踪的人可回来了?”
李平拱了拱手到:“回来了不过没有找到项离军的行踪……我看他八成是跑的太快了”
“不对”这个结果更让褚浩然清醒了一些“他身边肯定有谋士而且这次逃脱,看似窝囊,恐怕……是另有打算”
李平顿时也反应过来,惊愕道:“将军的意思是,担心他偷袭我军大寨?”
“若真是如此,广德危矣”
一刻钟之后,褚浩然怒吼一声:“开拔”策马便第一个冲了出去,此刻他的心情就像刚吃了个苍蝇那般心神不宁,如果真的丢了广德,那他可是无颜面对陆潘将军对他的信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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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广德大寨后面的一个小山坡上,趴着两个酒气还未散尽的军士。这二人原本是趁着褚浩然不在,偷偷溜入广德县城里面喝酒去了,宿醉未归,醉醺醺的倒在小山坡上。后来被大雨淋醒了,两人正歪歪斜斜的朝大寨行去,却忽的听见喊杀之声。
此地与黄风山口距离已经是不远,能够依稀看到寨中景象,等看明白了之后,当即吓得趴在山坡上一动也不敢动了。
良久,喊杀之声越来越小,最后消弭在雨中。
“王哥,寨子好像被人占了……”
“那褚将军呢?”
“难道被俘虏了?”
“那我们怎么办现在……”
“那还用问,火速去杭州城报信,黄风山口丢了可是大事,说不定陆将军还会重重赏我们——”
“那还等什么……快走,哎……别看了……走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