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京城来客(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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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京城来客

    叶梦鼎强忍好奇,跟着谢枋得和刘将孙走进图书馆,然而当叶梦鼎踏进图书馆的一瞬间,完全颠覆了他所谓图书馆就是藏书阁的理念。

    用木柱子支撑起来的广阔的空间,让叶梦鼎有一种走进历史的感觉,举目望去,全都是书的海洋。

    一排排书架,整齐的矗立在眼前,让他感觉到汗牛充栋是一个多么渺的故事。在书架前方,是一排排长桌子和凳子,时间虽然还早,但已经稀稀拉拉坐了不少人。

    让叶梦鼎吃惊的是,凳子上不仅有穿着打扮的文人学子,更有不少白老翁,年幼孩童,最让叶梦鼎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有不**人也毫无拘束的和他们坐在一起,脸色没有半点的不自然。而这份妇人、娘子手里拿着书,不是在用心,就是在写写画画,仿佛要摘抄书中的精妙之处。

    在长凳子之间的通道,又有不少身穿白色衣服的娘子和年轻的学子,他们往返的在这些通道之间巡逻,看书的人,偶尔伸起手,很快就有巡视的年轻学子来到身边,蹲下身低声交谈,有时候还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奇怪的笔和一子,在上面写写画画。

    叶梦鼎见图书馆安静得连一根针吊在地上也能听得见,倒不好意思开口,只好压下心中的疑惑,跟着谢枋得向着书架走去。先看到的又是穿着白色衣服的娘子和年轻的学子,他们或是站在书架前,或是站在通道两旁,一些希望寻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书的人,他们低声询问。

    娘子的笑容很好,低声的解说什么,然后又把他们带到书架前,很快,叶梦鼎就看见来人满意的找到自己要看的书。

    叶梦鼎跟着刘将孙和谢枋得走到书架前,才现书架的边上贴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之前见过的波斯文字,还有就。

    叶梦鼎仔细看了一会,一共有什么综合性著作,哲学,宗教,历史等2o大类别。其中每一个大类别中又有若干类别,就算是不熟悉的人寻找起来也不是很难,只要找到自己喜欢的类别,就可以找到无数的相同或相近意义的书。

    刘将孙把叶梦鼎带到语言、文学的类别中,很快就找到了连环画的一个类别,这个类别显然是最受孩童欢迎的一个类别,粗略看去,约莫有七八个孩童正在一个娘子的陪同下,寻找自己喜欢看的书。

    叶梦鼎倒有几分不好意思,匆忙的找到《三毛流浪记》,却只剩下几本,叶梦鼎也不细看,选了两本就示意刘将孙走人,旁边的一个孩扭头看了一眼叶梦鼎,突然把手中的一本人书递给叶梦鼎,低声说道:“老爷子,这本书先给你看。”

    叶梦鼎愣了一下,附身摸了摸孩童的头颅,压低声音道:“老夫看这些就够了。”

    “《叮当猫和大雄》,老爷子记得下次过来看这本书。”孩有点兴奋,不过还是控制自己的声音道:“这里的故事好神奇哦,以后我一定要做出这样一只猫猫。”

    刘将孙上前,叶梦鼎跟着自己走,叶梦鼎抱歉的向孩笑了笑,又摸了摸他的头颅表示赞许,然后跟着谢枋得和刘将孙穿过书架,走到后院,叶梦鼎现其中又有不少房间,后院竟然也有一个娘子站在一旁。

    刘将孙示意叶梦鼎拿出借书证,娘子看了一眼,眼睛闪闪亮,盯着叶梦鼎看了好一会儿,把叶梦鼎看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娘子这才低声道:“叶老、谢老,您两位请跟奴家走。”

    叶梦鼎已经彻底昏了头,也没有留意刘将孙竟然没有跟上来,叶梦鼎跟着娘子又穿过后院,后院竟然还有一个院子。

    这个院子则简单得很,仅有两个房间而已。

    但院子奇石、假山,又有一条溪缓缓的流动,大树把顶上的光遮住了一半,只有其中一些透过缝隙照下来,院子星星点点,看起来竟然有几分温顺。

    “叶老、谢老,你们两人只能暂时共用一个房间了。”娘子脸带微笑,也不等两人同意,随后打开一个房间。

    叶梦鼎本来就没有什么意见,谢枋得更不会挑剔。然而当叶梦鼎走进房间,连最后的一丝挑剔也没有了。

    房间很宽敞,比叶梦鼎家里的大堂还要宽不少,房间最底部是一张巨大的床,床上铺上白色的布,看起来一尘不染。

    房间的墙壁,不再是简单的白色,而是带有一丝浅浅的黄色,又或许是微红,看起来非常舒服。房间的四周,挂着不少名人的字画,叶梦鼎甚至现有一副竟然是自己十几年前在京城题的字。

    叶梦鼎虽然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房间,可竟然没有一丝不习惯。床和前方,有一排巨大的书架隔开,书架上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书架前又有几张制作精良书桌,书桌上摆放笔墨纸砚等文房四宝。

    再前面,是一张圆形的桌子,桌子旁边摆了几张椅子,椅子看起来非常舒服,又有一个瓶子,里面装了一些竹子,看起来葱葱郁郁非常舒服。

    在房间的前方,是两个巨大的花盆,花盆里种了一些不知名的树,树叶匆匆,让人满眼绿意。

    “叶老、谢老,你们就暂时在这里休息片刻,若有什么需要,拉一下旁边的那条绳子,女子就会过来了。”娘子说话声音很轻,但是叶梦鼎和谢枋得却听得清清楚楚,只因为这个院子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有几分昏昏入睡的感觉。

    “知道了,知道了。”谢枋得有点不耐烦,嚷嚷道:“快走,快走。”

    娘子捂嘴笑了笑,施礼后要走人。谢枋得突然问道:“请问旁边的那个房间,是不是借书证的一号?”

    娘子盈盈笑了笑,却摇了摇头:“不可说,不可说。”

    叶梦鼎尴尬的看着娘子走远,谢枋得拉了拉叶梦鼎才醒悟过来。

    借书证的金卡,待遇确实不一样,一连两天,叶梦鼎几乎都呆在图书馆里,若不是第三天谢枋得把他拉了出来,他还依依不舍呢?

    “这里确实是做学问的地方。”叶梦鼎感慨说道:“只要你有心,所有的东西都不用你照料,就算是吃饭、淋浴都有人服侍,你要找哪方面的书籍,也有人专门给你送过来,这简直比家里还舒服。”

    “不是,比家里还舒服一百倍。”

    “叶老,君直带您去见一个人。”谢枋得神秘说道,这两天谢枋得神神秘秘的,叶梦鼎也没见他几回。

    叶梦鼎有点好奇,这两天在图书馆,叶梦鼎主要还是看了张贵所有的著作,从最开始的《三十三勇士斗鞑子》,到最新的《石头记》然而叶梦鼎看得越多,反而就越看不懂张贵了。

    你若说他是一个粗人,他却能写出如《石头记》般优美凄凉的故事,你若说他是一个文人,他却又能创作出如《三十三勇士斗鞑子》一样的说书人的评书。

    他原本只是一个江湖混混,然而当他从军后却变成了一个儒将,他原本只是一个游侠,然而执笔之时他又成了一个书生。

    所有的身份,给张贵写上一个字:谜。

    “君直,老夫没空。”叶梦鼎说得是真话,这房间里的每一本书都是少见的书籍,要不然就是孤本,甚至连手抄本也不少见。

    让叶梦鼎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房间里还收录了不少金朝文人的著作,还有不少竟然是蒙古鞑子的书,旁边还特意配上翻译,叶梦鼎看得越多,对蒙古鞑子就越担忧起来。

    若像书中所说,蒙古鞑子不事生产,只懂得掠夺而不懂得营生,人皆以杀人掠夺为荣,以军功卫生,那么大宋能坚守到什么时候呢?

    “纵观历史,游牧民族的南下,表面上和气候的变化有着莫大的联系,北方干旱,牧草枯死,或北方酷寒,牛羊冻死。游牧民族生存的条件生了极大的变化,就会把目光转向南方的农耕民族。”

    “然而,更深一层的原因就是,农耕民族的文化对游牧民族文化的侵略,富裕和繁荣是刽子手,但只要自己拳头够大,难不成还有人敢上来送死?”

    “要知道,人都是怕死的。”

    “叶老不是说果酒不错吗?今日君直就要带你去见一下这酿果酒的奇人。”谢枋得神秘说道:“这人,平常人见不得,若不是知道叶老的身份,想必见与不见还两说呢?”

    “君直也是沾了叶老的光。”

    谢枋得这么一说,叶梦鼎倒是好奇了,这均州处处充满了神秘,叶梦鼎几乎都忘记了自己过来均州的职责。

    “这样一说,老夫还非得去见见这个奇人不可?”谢枋得显然勾起了叶梦鼎的好奇心,俗话有人老心幼,叶梦鼎就是返老还童的代表。

    “叶老勿要担心,您老有了这张金卡,随时都可以过来图书馆,保管他们把你当天王老爷接待。”谢枋得笑了笑,道:“若是亏了你,君直把他们告到户曹,刘将孙这子吃不完兜着走。”

    叶梦鼎笑了笑,不过也安下心,等自己年老了,哦,等自己有时间了,非要留在均州图书馆过日子不可。

    谢枋得这次却不走前门,直接带着叶梦鼎从后门走,经过另一间房间之时,叶梦鼎隐隐约约看到房间里有人,让他大吃一惊的是,里面仿佛是一个女子。

    “这,这……”叶梦鼎刚想说话,谢枋得囔囔说道:“叶老,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叶梦鼎这才压下心中的疑惑,跟着谢枋得走出了后院。

    后院是一条巷,巷上竟然停着一辆马车,让叶梦鼎欢喜的是,车把子竟然还是王磊,王磊依旧热情的招呼:“老爷子,又见到你了。两日不见,老爷子精神越好起来了。”

    叶梦鼎对这个年轻的、好强的、不屈不挠的后生颇有好感,爽朗的笑了笑,道:“这次又要麻烦哥了。”

    “没事,没事。”王磊笑了笑,把谢枋得和叶梦鼎扶上马车,嘱咐他们坐稳了,然后挥了挥马鞭,马车稳稳的走了起来。

    马车缓缓的向城外走去,叶梦鼎并不担忧,因为有谢枋得在身边,还有车把子王磊也是他所熟悉的人。

    走了一会,王磊往后递过来一张报,道:“老爷子,这是今日的江陵日报,老爷子不妨看一下。”

    “哦,也就是以前的均州报,前两天刚改了名字。”

    叶梦鼎在图书馆也看了不少以前的均州报,这些报的言语讽刺,入木三分尤其让他深刻,报的内容很多,关于民生,关于官府,关于朝廷,甚至连北方的消息也不少,反正一份报足可以让人消磨大半天的时间。

    叶梦鼎道了声谢,接过江陵日报第一时间翻到的《石头记》连载,让叶梦鼎生气的是,这次连载的字数比往日少了一大半,不由囔囔道:“这张贵也太不道德了,怎么越写越少了啊。”

    谢枋得不由笑了笑,道:“据说,这连载的故事,都是提前一天创作,按照张大人的水平,一天能写出一千字恐怕是极限了吧?”

    “张大人再忙,也不是这样折腾人。”叶梦鼎不服气说道:“你说要不你全写好了,一股气出版了,咱们看得爽快。”

    “别一天只写一千几百字,看得人心慌急啊。”

    “君直认为,这正是张大人的诡计啊。”谢枋得也是同心同气:“叶老你以前可曾听说过均州报或江陵报?”

    “这倒没有,听说凡夫俗子之人倒是喜欢看,老夫虽闲着无事,但也没看过。”

    “这就对了,”谢枋得抚掌道:“张大人之所以每天只写一千几百字,为的就是把那些自以为是的书生、高高在上的学子吸引住,让他们把更多时间留意江陵日报,而非空谈。”

    “你看,这是局势之谈。”谢枋得指着江陵日报,低声道:“这是官府之通告,这是北方之现状,这是药方,这是启蒙。”

    “这都是对国对民有益的事啊。可以想得出,主编陈孚可是费了不少心机啊。”

    叶梦鼎想了一会,还真是这么一回事,朝廷上的相公,地方上的士绅,学府里的学子,多是双耳不闻窗外事而夸夸其谈之辈,有了这份报,或许能够让他们多少可以改变一下吧。

    马车缓缓的往野外走去,刚收获的稻田被翻上了泥,经过暴晒之后准备下一季的播种,一路上道路很好,没有半点颠簸,叶梦鼎多少也看出了火炭渣滓的迹象。

    路,逐渐往山中走去,不一会儿王磊竟然停了下来。叶梦鼎探头看了一下,只见不远处竟然站着两个威风凛凛的士卒。

    其中一个士卒见马车停了下来,走过来行了一个古怪的礼仪,谢枋得打开马车的布帘,递过去一个奇怪的牌子,对方又问了一些详细的问题,谢枋得显然是经常回答,熟悉得很。

    “谢老请见谅,这是规矩不得不如此。”士卒问完之后,又行了一个奇怪的礼仪,这才挥手让马车过去。

    “这个人认识君直?”叶梦鼎看了一眼谢枋得。

    谢枋得笑了笑,道:“认识,认识。”

    “那他怎么还要问这么多问题?”叶梦鼎有点奇怪,既然是熟人,挥手让自己过了就罢了,还折腾浪费时间干嘛?

    “呵呵,礼仪而已,礼仪而已。”谢枋得笑得有点不自然。

    叶梦鼎也只好不吭声,马车继续往前走,叶梦鼎已清晰的感觉到马车走进了山麓之中,又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前方竟然又有若干士卒。

    这次却是拦住了王磊,让他在这里等候,叶梦鼎有点恼了:“王哥是老夫的朋友,是不是要把老夫也拦住。”

    谢枋得连忙下车,说了好一会才同意让王磊继续带着他们进去,不过却拿出了一张纸,对着王磊道:“你也曾是均州军士卒,知道均州军的保密条例,请不要为难我们。”

    王磊点了点头,接过那张纸,然后签上自己的名字,最后按下手印,却对叶梦鼎说道:“叶老,这是均州军的保密条例,没事。”

    如此三番,过了五道士卒之后,等得叶梦鼎不耐烦之时,终于看到了一片开阔的山谷,山谷的前方,还有一道士卒,只不过这次却有一个年纪不的老头,看到马车到了,快步走上前。

    “在下杨辉杨谦光,现添为均州科技院院长,见过叶老、谢老,大人有事不能前来迎接,还请两位勿要见怪。”

    叶梦鼎不由惊讶起来,叶梦鼎对杨辉清楚得很,怪就怪此人当过不少地方官员,但他却又精研星象、音律、算术、诗词、弓剑、营造之学,历任琼州知府、司农丞,著有《数书九章》,其中的大衍求一术、三斜求积术和秦九韶算法等早已在大宋朝廷上下流传。

    “谦光,当不得大礼,当不得大礼,老儿一事无成,惭愧,惭愧。”叶梦鼎着急说道:“九子斜排,上下对易,左右相更维挺出,谦光之才,老儿佩服得很啊。”

    叶梦鼎说得真是九宫图,九宫图是杨辉的得意之作,笑道:“想不到谦光一时儿戏之作,倒是让叶老见笑了。”

    说到这里,杨辉突然有几分难过,苦笑道:“叶老请不要再夸赞谦光了,谦光这一个月来,才得知天上有天,人上有人啊。”

    “叶老请,谦光带你去见一个人。”杨辉上前一步,扶住叶梦鼎,一边走一边说道:“这里,是大宋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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