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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已修补完整的古城堡,刘整若有所思,那个被宋军轰天雷炸出来的缺口非常显眼,有点讽刺,仿佛睁开巨大的嘴巴,在嘲弄着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大元朝,一夜之间被宋军连破六堡,说出来也算得了大元朝史无前例的败绩了,这次得好好看一下史天泽老头子怎样应对大汗的责问。
但从襄樊各个战场传来的消息,刘整却知道这并不是宋军的轰天雷,这是宋军运用了一种新的武器,这种武器具有巨大的响声和爆破力,巨大的响声可以使得战马受惊,而巨大的爆破力,可以使得坚固的城墙变得更加容易被攻破。
汉人,向来是一个聪明的民族,他们充满了创造力,充满了想象力,他们充满了浪漫的情怀,汉人在世界上能生存这么久,很大程度上在于他们懂得反思,在于他们愿意与别人摒弃偏见共存与世上,一笑泯恩仇。但对其它民族的野心及恶意,他们又绝对要战斗到底,永远不会屈服!
刘整捋了捋胡子,从宋理宗景定二年起,自己就再也不是宋人,再也不是汉人,在大元朝待得时间长了,他早已把自己变成了狼,只有这样才不会被其他的狼吃掉,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国度,并不是如大宋一样。自己年轻时曾以18骑袭破金国信阳,军中呼为“赛(李)存孝”,然而,此时此刻自己年纪已大,不再当年之勇,特别是这几年,自己越是得到大汗的重用,就越是担心,能够平平安安度过这几年余生,并为自己的后人留下点余荫,恐怕是自己现在所追求的吧。
“父亲大人,刺那大人已经开始进攻古城堡。”刘整的儿子,刘家的六郎刘垓看着沉默不语的父亲,知道他心中若有所思,低声道。
刘整点点头,道:“走,去看一下,宋军是否能守住古城堡。”
古城堡内,韩拨先看着如潮水般的蒙古兵,脸色发青,虽然对蒙古军的反攻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真的看到前赴后继的蒙古兵,自己还是新楸了一下。
古城堡虽小,但自己却只有三百兵力,然而,大人却要自己坚持,坚持,再坚持。
锋利的大刀,是有的,多余的弩箭,却是没有多少。
为了突击樊城外六堡,樊城内所有的武备,都已经消耗一清,再没有多余的补充,恐怕鞑子此时进攻樊城,樊城就只能赤手空拳对敌了。
“大人,鞑子开始攻城了。”副指挥使宋杨脸色不是很好,宋杨跟从韩拨先的时间很长,两人相伴的时间比对方的妻儿还要多。
鞑子攻击城堡的方式非常粗暴,非常简单,但却非常有效,大量的云梯,密密麻麻的把古城堡围城一圈,强劲有力的弓箭,把整个古城堡笼罩的箭雨的密云中。
韩拨先看着外三层,内三层把古城堡围成一团的蒙古兵,心里没有慌张,却又有几分愉悦,鞑子之所以如此拼命攻城,无非是大人的计划已经打痛了鞑子,伤了鞑子的骨头。
也就是说,自己的坚持已经获得了胜利,韩拨先是军中勇将,从来不把自己的命当命,但若是自己的性命能换来樊城的安定,至死不渝。
“火油还有吗?”韩拨先看了一眼宋杨,此时的韩拨先,沙哑的嗓子像是从来没有被水滋润,干渴得仿佛冒出火来。
烈日,高挂在头顶,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火炉放在身边,而自己却要装着很开心去享用。
宋杨摇头,道:“火油没有,但土罐子还有两个。”
蒙古围困襄樊五年多,母猪也变貂蝉。即使再艰苦奋斗自力更生的樊城,没有得到外援的前提,哪里能存得住火油?张贵把火油大规模运用到战场,牛富虽然第一时间征集了樊城的火油,但所剩无几都已经给牛富带走了。
反倒是土罐子还有不少,大宋偏安南方后,对火器更加重视,铁火球、火枪类火器已有较大的杀伤和破坏作用。但不足的是这两类火器除少数可以用手投外,主要是用弓、弩、球等冷兵器来发射和投掷,例如飞火枪就是把喷火筒和矛枪结合在一起使用。
但张贵却完全抛弃了这种华而不实的做法,收集火药,经过提纯加工后制作成威力巨大的轰天雷——土罐子,也只有这种经过细加工的火药,才能发挥出如此大的威力。
“看来鞑子非要取咱们的命,这一次是无论如何也跑不掉的了。”韩拨先盯着宋杨,道:“待会,老子带一个都的兵力吸引鞑子,你用土罐子炸开北面的城墙,然后带领剩余的士卒突围,能跑多少就是多少,也算是为咱们这个指挥留下点种子,也好为牛大人留下些苗子。”
“大人,”宋杨摇头,道:“别看老宋看扁了,你老韩能做的事,我老宋也不落后,再说老韩你是指挥使,凭什么好事都要给你赚光了呢?”
“这次说什么也要给我老宋露露面。”宋杨没心没肝笑了笑,憨笑。
“怎么了,”韩拨先板起脸,道:“老子还是指挥使呢?这么快就敢不听令了?”
宋杨瞪起眼,道:“老子就是不从,你想让老子偷生怕死,自己名留青史,想得倒美。”
“你看一下,看一下这三百弟兄,谁愿意抛弃弟兄离开,谁愿意忍心看着弟兄们把生的机会留给自己?这样,还不如生不如死!”宋杨大声道:“老子也不怕死。”
“大人,杀吧,我们都不怕死。”围在韩拨先身边的侍卫,齐声大喊,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明知道就算是死,也愿意去死。
韩拨先转头,揉了揉眼睛,怒吼:“***,死就死,一起上。”
“噌”的一声,侍卫整齐的拔出腰间的大刀,齐声怒吼:“杀!”
韩拨先向来勇猛著称军中,身边侍卫自然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勇士,韩拨先使得一把好刀法,从军中选出十余人,教给他们刀法,共同进退,杀敌不少。
鞑子的动作很快,虽有石头和滚木,但愤怒的鞑子显然不把生死放在眼里,对他们来说,生就是死,死就是生,只有不停的杀戮,才是他们生下去的追求,也是他们死后的渴望。
“杀。”韩拨先领头一步,身后跟着整齐的侍卫,整齐的呐喊,整齐的步伐,整齐的刀法,此刻,韩拨先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噗嗤”,锋利的大刀毫不犹疑划破对方的喉咙,血挤成一条线喷涌而出,来自大人珍藏了数十年的家传宝刀,可是使最小的力气,杀死最多的敌人。
“杀”,刺那突然怒吼,仿佛能够给自己增添勇气,顺着这口气来了一个向后翻,从云梯后侧翻上了城墙,迎面就是一刀,马刀力道很大,竟然把对面的宋军砍了一个对半开,血飞溅一片迷糊了眼睛,宋兵**的各种零件零散的落在地上,让刺那不由想起屠宰牲畜时的情景。
刺那的心有一把火,这把火从七月份一直燃烧到现在,无论他杀再多的宋兵,这把火却越烧越旺,想起曾经遭受过的耻辱,刺那就像被刀不停的割断血脉,让他不能呼吸。
“杀”,刺那侧身,躲过宋兵刺过来的长矛,右手胳膊用力一夹,竟然把对面宋兵的长矛夹住,对面的宋兵经验不错,见到长矛被夹住,第一时间放手,从腰间拔出大刀就向刺那冲过来。
刺那却不慌,隔壁夹住的长矛借力横扫宋兵,但身体往后退了一步,欲等宋兵力竭之时,在乘机取他性命。
突然,刺那心中毫无来由大惊,来不及考虑连忙躬身向前冲去,幸好对面的宋兵被长矛扰乱,大刀砍过来的方向也不对头。
刺那翻身,背靠在垛口之间,才发现刚才身后已经来了一个身形高大的将领,在将领身后紧跟在十余个大刀勇士,所过之处竟然没有一个蒙古兵能够抵挡得住。
韩拨先见刺那手上敏捷,但只有可惜错过了刚才那个机会。
然而,鞑子人数毕竟占有优势,除了韩拨先率领侍卫亲军防守的这一面城墙外,其他三面城墙已经是宋兵和蒙古兵混战在一起。
韩拨先有点心急,大刀在面前虚划了两下,然后向刺那杀过去,刀法很凌厉,借着光的反射,在刺那眼前幻成一片光芒。
刺那见来人凶猛,而且身后又有整齐无损的侍卫,知道他们配合已久,身手也非常不错,迟疑了片刻,竟然反手抓住云梯,跳了下去。
韩拨先见刺那不战而逃,虽然有点生气,但其他三面城墙已经落入险地,也只好放过刺那,带着大刀侍卫救援其他三面城墙。
“六郎,”刘整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蠢蠢欲试的刘垓,道:“你带弟兄们上去一趟,记住,动作一定要迅速,攻入古城堡后,立刻搜索宋军,看是否有可疑的东西。”
拥有巨大爆炸力的类似轰天雷的武器,是蒙古军失去巨炮后作为攻城武器的最好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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