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被围五年有余,粮食吃尽,民力殆尽,城中军民不得已,发展到以小孩之肉为食、以人骨为薪的悲惨地步,实际已经到了最危急的关头。吕文焕每次巡视城楼,都南望恸哭。范文虎自己援襄无功,又掣肘李庭芝,使李庭芝援襄终未能有所作为。襄樊危急,临安城内的权臣们却天天酒醉神迷、歌舞升平,“论功周、召,粉饰太平”
贾似道不但不发兵救援,还不准别人谈及前线的战争。有一天,宋度宗突然问:“襄阳之围已三年矣,奈何?”贾似道说:“北兵已退,陛下何从得此言?”
宋度宗很老实:“一个宫女这么讲的。”
贾似道立即探出那宫女的名字,用别的罪状把她逮捕,囚死于监狱。此后,前线战事虽越来越危急,却再无人敢告诉宋度宗。正应了前人所谓的“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幼歌舞”。当时有个姓杨的佥判(幕职官),耳闻襄樊前线的惨况,目睹临安贾似道权奸当路,拍案而起,作了一首《一剪梅》道:
襄樊四载弄干戈,不见渔歌,不见樵歌。
试问如今事若何?
金也消磨,谷也消磨。
《柘枝》不用舞婆娑,丑也能多,恶也能多!
朱门日日买朱娥。
军事如何?民事如何?
贾似道轻轻的吹了吹蜀纸上的墨迹,不禁有几分感触,是的,老子确实没念过啥书,但老子怎么都比你们这帮只会在朝廷低吟浅唱的人要强得多。
“军事如何?”军事如何,**的还真当老子不知道,老子心里清楚得很,可你让老子跟谁说?
“吕文德?”贾似道囔囔自言自语,今年自己就是六十了:“吕文德确实是不二的人选,可就是死得太早了。”
“李庭芝?这人到是文武全才,自己已经特进超擢,跳级提拔,才能担任荆湖置大使,可毕竟太过于年轻,资历又浅,不能服众啊。”
“左想右想,自己手中也就是范文虎有点资历,这可是吕文德正宗的女婿,至于吕文德的弟弟吕文焕,这小子天生反骨,自己每次见他,心里就害怕,而且吕家权力太大了,整个大江防线,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将领是他吕家的人,不得不防啊。”
“宝祐四年的状元文天祥倒不错,自己费尽心思才把他提拔上来,结果还不到两年就因为父亲死了回去守孝,然后在地方上起伏了十几年,这么长时间,性子也该磨得差不多了,这宁海军节度判官,都熬了十几年了,也该把他那身傲气熬掉了吧,明年该把他位置挪一下,状元出身的就这家伙顶用了。”
青黄不接啊,青黄不接啊。
“民事如何?”贾似道用手绢擦了擦已经起了不少老年斑的手,民事如何?民事如何?难道老子就真不知道吗?
老子政事虽然不通,但总比在朝廷上唧唧哇哇啥事也不干的所谓正人君子要好得多,大家都说老子是靠裙带关系上台的,但***都不长眼睛吗?老子是淳祐九年由盂珙孟帅临死前推荐而得以出镇京湖制置使。
老子小妹专宠**,但淳祐七年二月病故。淳祐九年九月,以阎氏为贵妃,自此阎氏专宠。**的文人都不懂算数吗?老子凭的是哪门关系?
鞑子长年累月跟老子打架,朝廷军费开支又如何?谁知道?你们就知道只会对老农课重税,在正税之外,更加上经制钱、总制钱等杂税;为了调度边境的军粮施行和籴,负担就只有落在一般老农身上了。另外,朝廷在财政困苦时,为了救急,乱发一种称为会子的不兑换纸币,造成物价腾贵,加深财政的困难,你们公堂上的各位相公又有谁知道?
老子为了面对这种愈形恶化的财政困难,公布了公田法。限制大地主的田土额度,超过部分的三分之一由政府收买为公田,公田交由佃户耕作,然后以其佃租作为军粮。老子难道就不是希望达到抑制土地和调度军粮两种目的。
这种办法还只实施于浙西路,就遭到地主老财的反对,但老子难道就怕了他们不曾,要不是公田法,朝廷能一下子下拨千万援助,而且一次又一次?
老子就是用这个法子来限制地主老财们隐瞒偷逃税款,保证军备。然而这个法子还把那些所谓的家财万贯的儒生们得罪的厉害了,不过老子就是要这样,你耐我如何?
老子算是把他们得罪透了,这不是自找苦吃吗?我都六十了,我容易吗?我,我还不如闲时逗逗蟋蟀,寻些奇珍异宝,法书名画。
“相爷,相爷。”贾似道轻轻合上本子,知道老家人贾平一定是有事才会叫自己。
“如果是小李子和小范子的事就不用给我说了。”贾似道缓缓说道,妈的,两人都折腾什么来的?我老头都六十了,我容易吗?我容易吗?
贾平走过来,轻轻捏了捏贾似道的肩膀,低声劝说道:“老爷,你还在为他们两小子生气?”
“谁不受咱家的恩惠?可到头来都成了白眼狼。”贾似道恨铁不成钢:“你说小李子都折腾什么去了?跑到均州找了几个混混就想做大事,这些混混听说半路上跑了吧?”
“还有小范子,就会打败仗,别认为我人老了就想蒙过去,说杀了多少蒙古人,都是一派胡言,送上来的人头,老子就算是老眼昏花也看得清清楚楚,都是一些汉人的头颅,都是一些汉人的头颅,老子跟蒙古人打交道,并不比他少。”
“是的,老爷跟蒙古人打交道时,那小子还没出生呢?老爷何必跟他生气,气坏了身体,老爷可拿什么为皇上分忧。”
贾似道脸色平静了一些:“得了,你也不是好人,快说,收了谁的好处,这次又要替哪个讲好话。”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