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庙。”张贵低声回答,想起朱大长与杨松,他心里非常难受,虽然战争免得了历经生生死死,可当朝夕相处的人死在你眼前,然后毫无声息,任凭心肠再硬,也免不得得触动几分心灵。
幼小的心灵。
“这不是很好吧?”范天顺疑惑问道。
“有什么不好,难道他们仅仅是为我张贵而死,那大宋呢?大宋难道就不应该记住他们?要知道他们是为了大宋的存亡而死,难道他们不值得这样吗?”张贵盯着范天顺:“连生的人也可以立长生祠,难道死去的人就没有了荣耀。”
范天顺毕竟是正规军出身,摇了摇头:“大哥先别激动,我是怕朝廷方面有异意。”
“我不怕,弟兄们连死都不怕,难道我这活着的人还会怕不成?连蒙古人也杀不了我张贵,我就不相信朝廷的屠刀会落到我矮张头上。”
唐全张兴祖也是半个正规军出身,虽然颇为同情义军的待遇,但还是插话道:“统领这样做,置李大人如何?”
“李大人。”张贵犹疑了片刻:“我相信李大人也会同意,我也希望李大人能够支持,但就算没有任何人支持,我也要为他们立碑。”
张贵觉得自己很坚定,从来没有这样坚定的去做一件事,只有永远被纪念的人,才会激发更多的人继续战斗,大宋向来重文轻武,张贵所做的就是要提高士卒的地位,让这些在文人眼里低贱的人群走进高高在上的祠庙,祠堂。
“大哥,有件事还是要跟你说一下。”张顺见张贵坚持,知道大哥做事向来说一不二,连忙转变话题道:“李大人来信了。”
“哦。”张贵看了一眼,只见众人脸色各不一样,唐全和张兴祖更显得有点尴尬,反倒范天顺一脸平静。
“李大人信中,信中像不赞同大哥退军。”张顺还是说下去:“朝廷新的一批援助六月初也下拨,现在估计到了鄂州。”
“只是范将军和李大人相持鄂州,都不肯听对方的命令。”
“笨蛋。”张贵不由心酸,想自己拼死才毁掉蒙古人的巨炮,为襄樊生死奋不顾身,怎么不教自己寒心呢?
本以为自己借助历史能看清李庭芝,却想不到李庭芝仅仅因为自己不去送死而有异意?
或许有原因吧。
张贵宁愿往好的方面想,也不愿意破坏李庭芝在自己心里几乎完美的形象。南宋德佑二年二月,扬州城被元军围困,城内粮食已尽,尸横满道,且饥馑日甚一日,每天投水自尽的,都达数百人。老百姓苦不堪言,将士们也精疲力竭,面对此情此景,城楼上一位血染战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面色凝重,心急如焚,满腹忧愤。
他痛恨元军侵占大宋国土,摧残大宋百姓,叹息南宋王朝大势已去,而自己已无回天之力。面对周围许多部下将士死的死、逃的逃、降的降,他心中始终跳动着一个信念,那就是:坚守到最后的时刻,以身报国恩。
有心报国无力回天,这是一个将军的痛苦。
“上书贾似道。”张贵突然大声道:“把此次功劳都推到他身上,换取为死去的弟兄立祠的机会,让他跟朝廷打招呼。”
“我认为贾似道不会这么迷糊?”唐全摇了摇头道。
“说什么也要博一次。”张贵丝毫不放松。
“嘿嘿,”范文虎摇头,道:“这事还是要看我老范的本领,大哥你就别担心,坏人还是让我老范去做。”
信誉度问题,非常严重。但如果没有贾似道的支持,只凭借自己的信誉度,也影响不了大的局面。
“这次我从房州带回来了一样东西。”张贵又想起那个笨笨的小偷,不由有点心乱,:“贾似道此人喜爱收集古董,这东西献上去,他老贾非答应不可。”
“若能让死去的弟兄名留青史,即使我张贵再委屈又如何?”
俗话说舆论是行动的先头部队,张贵说到做到,第二日,整座均州城内最有名的说书人都收到了一本评书,上面用宋体字认真的写着:三十三勇士斗鞑子。
书中详细的介绍了蒙古人的来历与蒙古人的残酷,用悲壮的笔迹表达了三十三勇士与蒙古人斗智斗勇的故事,反映了大宋义勇不屈不饶的斗争精神,表达了三十三勇士对国家的热爱,对百姓的忠诚,怀着至死不渝的精神,奋不顾身七进七出终于炸毁了蒙古人的攻城利器,谱写了一首可歌可泣的英雄故事。
书中人物刻画清晰,情节紧张之余又带有几分轻松,曲折簸荡,荡气回肠,虽仅仅万字不到,可却写出了千百万字亦不能表达的含意。
唯一的缺点就是书中使用了大量口语,部分技术性的用词需要专门人士对其解读,至于这本书的原作者早已不可考,据说是从均州义勇统领张贵手中流出,于是部分学者认为是张贵的作品,以当时当事人的身份写出的故事可信性极大,也是现在研究蒙古人生活习性,战斗方式及人性的一本重要原著。
“老李,你听了吗?”到日暮时分,三十三勇士斗鞑子,已经成为了均州城内最热门的话题。
“听啥子了?”老李吃惊的问到。
“不会吧。”来人惊讶的看着老李:“你竟然不知道,三十三勇士斗鞑子,整个均州都说开了。”
“啥斗啥。”来人耳朵有点不好。
“这还是咱们均州鼎鼎有名的矮张之事,来,来,我老程给你好好说说。”
此时的张贵,自然不会想到这仅仅万字不到的评书,竟然会在后世掀起如此大的风波,书传出当天,整座均州城内已经开始传颂三十三勇士的故事。
“大哥,今天很多人来到大营要求参加义勇。”张顺颇为得意的看着皱着眉头的张贵:“这应该是一件大喜事,大哥怎么皱眉?”
“大喜事?”张贵苦笑,我们拿什么养活这一帮只会吃不会拉的家伙,个个粗而大似饭桶般。
“还有就是人多也不一定是件喜事。”张贵耐心说道:“不说经过训练的义勇如何和他们相处,而且人多必杂,蒙古人又不是傻子,我们在均州闹了这么大声势,我就怕还没等大家准备好,蒙古人就打过来了,到时我们唯有跑路一条。”
“还有就是李大人现在对咱们的忍耐性也有限度,当初也仅给了咱们三千义军的军备和武器,这人多了,你拿什么给他们,难道就让他们空手去跟蒙古人斗?”
“还有就是粮食从何而来?军饷又在哪里?一口吃不了一个大胖子啊。”张贵对张顺的期望很高,好好调教。
“张弘范应该不会如此鲁莽吧?毕竟他弟弟还在我们手上?”张顺迟疑道。
“说不准,说不准。”张贵摇了摇头,谁知道呢?
“至于军饷和军粮,”张顺看了看四周,才低声道:“均州知府张恬怕惹祸上身一个月前离开了均州,我们,我们可以代收一下税收?”
“这个?”张贵迟疑片刻,也低声道:“要做得隐蔽一些,不要让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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