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龙烈血不明白这个许叔的身份,俞楚岚倒是挺大方的当着许叔的面向龙烈血介绍这个许叔,“烈血,许叔是龙家的管家,在你祖父还在的时候许叔就在为龙家做事了,许叔是看着我和你爸爸长大的,在这个家里,许叔也是说的上话的。”
感觉自己这个姑姑的话里似乎有些深意,没有多想,那个许叔的眼光已经盯在了自己的脸上,龙烈血也就淡淡的向许叔点了点头,不热情,也不冷淡的叫了一声“许叔!”,一直到现在,龙烈血还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龙家的这些人,来面对自己突然多出来的这一大堆亲戚。
在车上,龙烈血的姑姑就知道自己这个侄子性格有些淡,不是什么外向与热情的人,话也不多,见龙烈血此刻的表现,不出格,却也不容易讨人喜欢,以许叔在龙家的地位,龙家小的这一辈里,谁不尊重巴结,可偏偏和自己最亲的这个大哥的儿子,虽然是第一次进家门。性子却有些冷,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俞楚岚在心里苦笑了一下。算了,也许烈血现在还不清楚龙家的情况吧。
那个许叔看着龙烈血地眼中却多了一种深深的意味。
龙烈血的爷爷此刻正在和一个客人下棋,就吩咐许叔在龙烈血到来地时候就把人带过去,龙家今天似乎有一个重要的家庭聚会,许多人都会来,包括俞楚岚的儿女和他的丈夫,和许叔说了几句话,龙烈血的姑姑就把龙烈血交给了许叔。自己。则去准备家庭聚会的事情了。
看俞楚岚走了,许叔对龙烈血点了点头,“跟我来吧!”,自己转身就走。
银溪路九号究竟有多大此刻龙烈血也没有搞清楚,在一片枫树的树梢处,龙烈血看到了一片连绵的有着白色屋顶地建筑群,那似乎是龙家的老宅,除了龙家的人以外,这一路上来。龙烈血看到的最多的人就是园丁,佣人,还有保镖和司机,通过这些人的服饰和工作,很好辨认他们的身份。许叔在龙家的地位很高,龙烈血跟在许叔的后面,发现这里的人在见到许叔以后。都会暂时停下自己手上的工作,躬身向许叔问好。
银溪路九号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庄园,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保准会迷路,粗略一算,龙烈血发现,从自己下车到现在仅仅不到两分钟的路程,看到的园丁与各色的工作人员,就已经不下二十个了,而且,这些人,无论是做什么工作地,言行都极其的干练和得体,没有半丝粗鄙的感觉,看到龙烈血跟在许叔地后面,虽然有的人有点诧异,不过龙烈血却没有听到有半个人在背后在议论自己的身份,显得极其有规矩。
许叔话不多,半天没有和龙烈血说一句话,不过走在许叔后面的龙烈血却感觉到前面的许叔似乎一路上都在从各个角度观察着自己的反应,龙烈血自然没有什么反应,虽然银溪路九号隐隐之间透露出来的贵气与奢豪为龙烈血仅见,对许多人来说,这里的东西似乎只能在传说或小说中才得见,不过这些东西对今天的龙烈血来说,也只是微微的诧异而已。
穿过一个种了许多荷花的十多亩大小的人工湖,路上能见到的闲人就不多了,走在前面的许叔突然回过头来,问了龙烈血一句话,“你知道这个湖叫什么名字吗?”
龙烈血只摇了摇头,不明白许叔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许叔却突然叹了一口气,“这个湖叫静慈湖,静慈是你祖母嫁入龙家前的闺名,在你祖母过世以后,因为你祖母喜爱荷花,你祖父就让人在这里挖了静慈湖,种上荷花,老夫人心地很好,人也善良,可,哎……要做龙家的女人,那命不硬一点都不行啊!”
龙烈血觉得许叔想告诉自己什么,可又没有说明,微微一愣,许叔已经带着龙烈血来到了一个地方,这里种着许多松柏,是一个小园,建筑古朴雅致,融合中西风格,园上拱门上书“浣纱园”三个字。
“我不进去了,还有些事需要安排,你爷爷在里面和客人下棋,你进去以后就可以看见了。”许叔似乎只打算把龙烈血带到这里。
“谢谢!”
许叔目光复杂的看了龙烈血一眼,然后温和的一笑,“你这个性格,倒比你爸爸更深沉了一些,不容易让人亲近,却也不会吃亏,当年你爸要是能有你今天的一半……”许叔摇了摇头,不说了,转身就走了。
龙烈血站在“浣纱园”外呆立了半响,把许叔的话仔细想了一遍,觉得这个老人对自己似乎没有什么恶意,然后调整了一下心情,毅然走进了“浣纱园”。
龙烈血没怎么找,几乎是顺着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就来到了“浣纱园”内的一个凉亭那里。
两个身着轻松便装的老人正在凉亭的石桌上下棋,下围棋,黑色与白色的两条大龙正在方寸之间的棋盘上纠缠得难解难分。
其中的一个人龙烈血曾见过一面,周念平主席,前几日龙烈血述职的时候,听隋云说,周主席本来也想来听一听,但那时周主席正在欧洲访问,也就没赶上了,这一次的访问,可能是周主席在这个位置上的最后一次出国访问,隋云告诉了龙烈血一个极其机密的消息,大概在三年之内,周主席将完全从一线领导岗位退下,最高军事委员会和工农党中央主席团可能面临大的调整,与周念平主席同一个时代的许多“老人家”也将被周主席拉着一起退下,现在首都的官场,可谓是暗流汹涌,整个ZH国的政局,也处于一种非常微妙的状态之下。老人们谢幕了,谁将填补那些人留下的权利空白?谁将引领ZH国的未来发展方向?许多人在这个时候已经开始筹谋了,特别是在国家接班人这个问题上,由于历史与现实的特殊性,造就了工农党内部在这个问题上的模糊与神秘,犹如中世纪欧洲的“选帝候制度”,那些有资格问鼎帝位的公侯们,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上帝青睐的是谁。
看到周主席,龙烈血的心里有了一股莫名的灼热与复杂,龙烈血也没想到可以在这里再次遇见周主席。
与周念平主席对弈的也是一个老人,满头的银发,高耸的额头与鼻梁连成一道广阔的山梁,老人身材高大,虽然只是坐在那里,但也有一种澎湃的气度,这个老人的脸上看不到多少皱纹,整个脸膛呈一种深紫色,加上一对浓重的剑眉,不怒自威,就是在微笑的时候,也仿佛带着三分凛然的杀伐之气。
和这个老人目光交流的一瞬,不知怎么,龙烈血复杂的心情就在一瞬间平静了下来,先前出现在自己脑子里的种种设想中的双方见面的场景和自己对应的言词在一刹那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开始时的紧张在这一刻彻底放松了下来,龙烈血发现,不需要自己说什么,那个人好像已经全都明白了,那个人什么也没说,自己好像也什么都明白了,这种不需要语言的交流,这种难以解释的默契与血缘的共鸣,仅仅是一瞬间,一个眼神,却也胜过了千言万语。
这个人,就是自己的爷爷!
这个戎马一生,从小兵干起,打过日本人,苏联人,美国人,历经战役战斗数百的共和国仅存的挂着元帅军衔的男人就是自己的爷爷!
这个曾经历任国防部长,总参谋长,并在最高军事委员会副主席职位上呆了超过二十年,永远被隋云以“老头子”这个字眼称呼的人物就是自己的爷爷!
这个人的名字,在新闻里听过!
这个人的形象,在主旋律的战争影片中看到过!
……
这个人,龙云,就是自己的爷爷!
上次的申海之行,让龙烈血对“太子党”这三个字有了“刻骨”的了解,而这一次来到燕都,龙烈血却发现,自己不光是“太子党”,简直是“太子党”中的“太子党”……
命运还真是喜欢给人开玩笑!
“坐吧!”龙云对龙烈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两个字。
龙烈血大方的坐到了石桌旁,这一刻,龙烈血觉得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会显得很虚伪,也很矫情。
相比起龙云的淡然,周主席倒是很温和的对龙烈血笑了笑,“上次与你爷爷下这盘棋,是大半年前了,中间被事情耽搁了,今天主席团去北海开会学习,我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就来这里找你爷爷把棋下完,这里可比北海的避暑山庄舒服多了,哈……哈……你在旁边,可不许出声啊!”
虽说只是观棋,但看遍燕都,又有几个人有资格可以坐在浣纱园里看这两个人下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