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童看看沈倩,笑着说:“我视察一下沈姑姑的家。”
沈倩笑呵呵地说:“还是我大侄子有学问,连说话都这样讲究。既然是视察过了,总得有点感想吧?”
罗小童说当然有感想,没感想才怪呢?沈倩这个女人,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别人夸赞自己如何如何,别人不夸,她自己也要想办法炫耀。今天得着了机会,尽管很忙,也还是要听一听的。所以说:“那好呀,小童大侄子,说说你的感想我听听。”
罗小童其实并不想说什么,他是有事情来找父亲的,哪里有心情和沈倩说话。可是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也只好应付了。
“沈姑姑的家就像是过去的地主家一样,真的很排场。”
过去的地主家是什么样的,罗小童根本不知道,也没有考察过。不过,可以肯定地主的家一定很富丽堂皇,就是一个好,所以就这样说了,也算是拍马屁。
沈倩听了这话,极为受用,乐的两眼生情,忘乎所以,高兴地拍拍罗小童的肩膀,说:“我大侄子这句话我爱听。说实话,这我还不满意呢,过两年我要盖一栋小楼,城里人能够住楼房,我一定要住上的。年轻的时候啊,我就梦想着住楼房,梦想着到城里生活,那时候你爸都要已经答应了,保证会实现我的愿望。可是,唉,遗憾的是,我没有和你爸爸在一起。如果我们在一起了,或许如今已经在城里了。”说到这里,才发觉自己扯远了,看了一眼罗小童的父亲,尴尬笑笑。又说:“我还有事,你们父子先坐会儿,我一会再来。”说完,转身去了。
看着沈倩离去,罗小童靠近父亲,对他说:“爸,我今天遇到了一个贵人。”
父亲莫名其妙地看着罗小童:“什么贵人?”
“有个人打算帮我找工作。”
罗欢一听,也是欢喜。每日里都在寻思着儿子的工作的事情,弄得头昏脑胀的仍然毫无头绪,没想到罗小童忽然说出这一番话来,自然是高兴,急忙问那个贵人是谁。
罗小童说:“是一个女的,叫郎思宇,如今是我的姐姐。”
罗欢压根就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因此问这个郎思宇是干什么的。罗小童回答说:“家庭主妇。”
罗欢听了这种称呼就失望了:“你小子怎么了,和我开这种玩笑?一个家庭主妇哪里会有那么大的能耐?”
罗小童笑了说:“爸,家庭主妇和家庭主妇还不一样呢?这个郎思宇可不是一般的家庭主妇,她是白老万的老婆。”
白老万的名头真的很响亮,罗欢听到这个名字眼睛里就放光了。
“真的是白老万的老婆?”
罗小童肯定地点了点头。
罗欢说:“你们怎么认识的?”罗小童不好意思说自己和郎思宇相见的情形,只是说刚才在院子里认识,没想到那个女人很热情,作了姐姐不说,还要帮自己找工作。
罗欢说:“这是件好事,我想如果白老万肯帮忙,那十有八九会有结果。只是,她没提什么条件么?”
罗小童回答说:“没有啊,看样子不是有求什么的,就是热心肠。不过,她约我明天去她家里。”
“约你?去干什么?”
“当然是谈工作的事情了。”
“这还不是有求?让你去她家,你能空手去吗?不管事情成不成,咱还不得先孝敬孝敬?这些人,花花肠子多的是,没有翅膀也会硬说自己可以在天上飞。”
罗小童觉得父亲说的未免太偏执,可是想一想,也有些道理。
“那我是去还是不去啊?”
“当然要去,即便是明知是阴谋也还是要去的。”罗欢叹了口气说:“谁让咱没钱又没人呢?只好碰碰运气了。不过,明天我和你一起去,这样可以判断一下究竟是不是可行。”
当晚,爷儿俩没有回家。罗欢原来是打算回去的,可是沈倩说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大家长时间聚在一起,坚决不让回去,早早地给找了睡觉的地方。罗欢见这样,就不好意思坚持了。
罗小童是知道他们两个人当年的事情的,那还是母亲告诉他的,不过母亲相信他们两个清清白白。但是,罗小童却不相信,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两个初恋的情人关系这样好,没有鬼才怪。
沈倩对他们是特殊照顾,把他们安顿在她家的老房子里。自从五年前搬了新居,这栋老房子就一直闲着,很少派上用场。如今家里办喜事,终于可以发挥作用了。依照沈倩丈夫的意思,这里可以住上七八个人,而且也完全可以住上这么多。可是,沈倩在家里说了是绝对算的,她说这爷俩是她邀请的,算是贵宾,所以要特殊,这栋房子只住他们两个。这样,罗小童和父亲各自住了一头。
吃过饭,按照农村的规矩,接下来会有乐队的人进行文艺表演。每到这个时候,前来捧场的亲戚朋友照例要坐到院子里欣赏节目。罗欢最不喜欢那些人的油腔滑调,所以早早地去了几十米外的老房子休息。罗小童也是不喜欢看的,只是莫名其妙地想看到郎思宇,所以耐着性子看了几个节目。后来天渐黑,左顾右盼也看不到郎思宇的身影,知道她不会出现了,也就丧失了耐力,自己百无聊赖地也去了老房子。
到了那里,父亲已经躺下了,在东头。老人们都很注重这个规矩的,长辈住东头,到了这里,父亲也没有忘了这个传统。罗小童过去跟父亲打了招呼,便去自己的房间了。
因为一天都没有合眼了,又加上白天站的时候比坐的多,身心俱乏,很快就睡着了。朦朦胧胧中,就听见门响。起初还以为自己做梦,可是后来听到了轻轻地脚步声。不会是有贼吧?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可能的,许多游手好闲的人总是会找机会。罗小童就听说过本镇有一姓赵的家给儿子办喜事,收了礼金两万八千多块。因为家境比较好,也为了讨儿媳的欢心,把礼金都给了儿媳。那儿媳因为是大婚的日子,不能够去银行,就把钱放在洞房里。按理,这是安全的地方吧?没想到新婚的小两口洞房之夜狂欢之后身心俱乏,下半夜才入睡,睡的时候竟然忘记了插门。第二天起床一看,放在床头的前不见了。报警之后,警察忙活了一整天,也只是在洞房的床下发现了一滴血。警察问两个新人:“这是你们的么?”新郎官苦笑摇头说不是,他们同居都快三年了,媳妇早已经不是什么处女了,哪里来的血?再说了,即便是处女,也不可能跑到床下呀,那岂不是血流成河才会这样么?所以最后警察判断说,那个贼很可能早就混进了洞房并且藏在床下。所以说,贼这东西,是无孔不入的。
想到这,罗小童警惕起来,从炕上坐起,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