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捂着鼻梁,跑回了家。初生牛犊不怕虎,但今儿个,总算让他明白了老虎的威力。
在路口,柚子与陈罗斌和光子道了别。在公交车上,陈罗斌问道:“奶奶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行,这次心脏搭桥手术的医生是龙京来的专家。说治好奶奶的病,有6成的把握呢。”光子说着,陈罗斌在光子的脸上看到了罕见的笑容。
“光子,别不好意思。奶奶住在医院总不是个事儿吧,要是家里条件不好,出院后到我那家住吧。反正我家空房子也多。再者说,咱俩放学就能够一起回家了,你也不用两地跑。”陈罗斌很担心奶奶的身体,他知道光子家条件太差,奶奶出院后,在那样无法遮挡住风雨的环境中,对于疗养是大为不利的。
光子犹豫了一下,陈罗斌知道光子心里老感觉对不住自己,却见陈罗斌笑道:“你丫的,住在我家,别不好意思,房费还从你工资里扣呢。顺便我也想再多挣一份钱,做一份家教。”
“家教?做谁的家教”光子愣了,他想不明白,以陈罗斌现在这样的财力,还需要给别人当家教?难不成,是某超级富豪的千金或者公子?
“呵呵,当然是做你的家教了。”陈罗斌说完,嘴角露出了一丝弧度:“不过,一个小时5元,按照外面的规矩来,适当给你优惠点。”
光子瞅着陈罗斌感动的说不出话来,刚开始接触陈罗斌的时候,光子认为陈罗斌是个很虚伪的人。但越发的接触深了,光子越感觉,陈罗斌这个人是个可以值得信赖和交往的朋友。
“行。既然陈董一再这么说,我耳朵也听出了茧子,我怕你再唠叨,答应你了!”光子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
“一言为定?”陈罗斌笑着问。
“驷马难追。”光子举起手掌,两个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咳咳。”可能是他们俩的嗓门太高,旁边的乘客有些不愿意的提醒道。
陈罗斌和光子相视一笑,随后将眼光对准了车窗外。
“春天真的来了。”陈罗斌看着窗外刚刚发芽的嫩柳,喃喃道。
陈罗斌回到家,却听到客厅里传来了说话声。
“陈罗斌在我们学校表现啊,真不错。现在我们学校里啊,很多学生都向他看齐呢。”尤金凤今天难得换了身,女式的西装,还盘起了发髻,脸上只化了淡妆。别说,尤金凤现在这个摸样,看起来好像年轻了三四岁。
“罗斌啊,从高三开始确实努力了。这孩子变化真大,原来就知道玩……”老妈说着,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笑容随着眼角的鱼尾纹展开,让客厅里充满了温暖。
陈罗斌在门前,听着开心的笑了。不过他对于尤金凤的到访却有点意外。陈罗斌在门前滞留了一会儿,随后才走了进去。
“妈我回来啦。”陈罗斌走进了客厅。当他看见尤金凤的时候,一脸吃惊的说:“校董你怎么也在这里?”
尤金凤扑哧一下乐了:“怎么,我就不能来了?这次天下大不是安排了一个保送的指标么,我特意到你们几个成绩比较突出的学生家里走访一下。”
“天下大的保送指标?”老妈听闻后,眼神里闪过一丝惊喜。
陈罗斌点了点头,随即趁着老妈不注意对着尤金凤眨了眨眼睛。
尤金凤会心的一笑道:“阿姨,我跟陈罗斌同学了解一下情况,完善一下他的资料。”
“好,要不你们先聊着,我正好出去买点东西。”老妈赶忙说道。
“妈,早点回来啊!”陈罗斌眼神中有点怨意的瞅了眼尤金凤随后叫道。泡*书*吧(www.)
“没事,你陪尤校董好好聊聊,老妈一会儿就回来了。”老妈说完,穿上外套走了出去。
等老妈走后,陈罗斌对着尤金凤道:“到底有什么事情,电话里不能说,非得跑到家里来?”
“怎么冲我发火啊!我可听说了,连保镖和陌生的女孩都能来你们家,咱俩认识了这么长时间,难道我就不能来吗?”尤金凤有点愠怒的说。
陈罗斌喝了一口水:“别发牢骚了,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情。”
在要紧的事情面前,尤金凤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她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抽出了一卷文案递给了陈罗斌:“瞅瞅,这是咱们烽火和爱新集团的框架协议书。不过按照政策上的规定,下个月股权转让大会,必须由你本人参加。”
陈罗斌皱了皱眉头,他记得前世自己从商的时候,是可以委托任命的,怎么现在开个股权转让还得本人出马呢?不过看到日历,他恍然了,现在还是99年,各项商业政策还不完善。陈罗斌点了点头道:“行,下个月1号是吧。到时候你帮我给颜冶光请了假,我请了好几次假了,现在都不好意思再请了。”
“小意思。”尤金凤撩动了一下那散发着薄荷味的发丝。随后对陈罗斌道:“下午,我在爱新集团安插的线人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如果我们烽火想要收购爱新的话,恐怕还有点麻烦。”
“你的意思是?”陈罗斌有些不解的看着尤金凤。
尤金凤指了指桌子上的报纸,说:“现在谁不知道你和候家的那点仇怨?再者说,烽火投资,也是由你控股的。这也是路人皆知的事实。”
“当然了,在利益的面前,任何恩怨情仇都能化解。不过对方开出了的价码有点高了。你看看合适不。”尤金凤指着文案说道。
陈罗斌仔细的瞅了瞅那个文案,上面的条条框框写的很清楚,具体的收购价,每股比原来估算的多了3毛八。
不过这三毛八,看似没多少,但一股股的堆积起来,可是一个不能令人小视的数目。
“这个价格,我不能接受。”陈罗斌将文案还给了尤金凤。
尤金凤愣了,开口道:“这爱新集团可是咱们洛北市零售行业的巨头啊,你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企业都将眼光盯在了这爱新集团的头上。”
“呵呵,欲擒故纵,懂吗?”陈罗斌笑着点了根中南海。
“什么意思?”尤金凤不明白的看着陈罗斌。
“爱新集团之所以会这么引人关注,是因为它在社会上的影响力,人们穿的,吃的,甚至是睡的都要去它们那里买。其实洛北也不是个小城市,各种商铺繁多,但为什么竞争不过爱新集团呢?原因就在于它的品牌力量,说道这里我还是很佩服侯宝光这个人的,他对于品牌信誉方面很有眼光。不过……你想想我是干什么的?”陈罗斌说道这里顿了一下,瞳孔里不经意的闪现出一丝狡黠。
陈罗斌的问题倒是把尤金凤问愣了。说实话,她也不清楚陈罗斌到底是干什么的,学生?公司董事长?歌星?想了一会儿,尤金凤都感觉头痛了,她使劲儿的摇了摇脑袋说:“你这个问题真的难倒我了。你到底想干什么直接说吧。”
陈罗斌笑了,似乎尤金凤猜不透也在情理之中:“我的背后有一个庞大的关系网,这个关系网上有很多可以对爱新集团的信誉产生影响力的媒体。我们可以借助媒体的力量,诋毁爱新集团的信誉,从而让他们被迫低价转让。要知道,肉如果臭了,再饥饿的狼也不会去碰它。”
陈罗斌说完,尤金凤的脸上露出了担忧之色:“那如果把爱新搞臭了,咱们收购过来,也没啥用啊。”
“错了。”陈罗斌前世那几年投资公司的业绩奖金也不是白拿的:“你想想,爱新集团现在覆盖力有多广?小到巷口街角,大到繁华商场,都有他们的店铺。把爱新搞臭,只不过是令这个平台换个主人,只要这个平台在,就不怕挣不到钱。”
尤金凤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恍然。随即她挑起大拇指对着陈罗斌道:“我今天才算真正的认识了陈董。”
陈罗斌笑了:“好了,没别的事情了吧,这么晚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我一会还要学习呢。”
看了看表,尤金凤的脸上露出了不满的神色:“吖的,臭小子,姐姐就不能在你家多呆会儿啊?”
“高考完了,你在我家打地铺都没人管你。”陈罗斌正准备拿出书包,做习题。却发现自己的书包不见了。
尤金凤叹了口气,陈罗斌这个人最令她佩服的就是知道该干什么就踏踏实实的干。但对自己也太没人情味儿了。不过越得不到的东西,尤金凤却越想得到。
提起公文包,尤金凤转身对着陈罗斌道:“那个保送的名额,你真的不要了?”
尤金凤的话音,落到陈罗斌的耳朵里,让他心里微微一颤。其实他可以开后门,但他是公众人物,又是奉贤高中的董事长。他是董事长的事情,当初收购奉贤股份的时候,市政府的某几个领导是知情的,不过碍于陈罗斌还是个学生,他们保守住了这个秘密。但如果陈罗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难免这层窗户纸会被捅破。而且要是利用不正当的手法取得了天下大的名额,对于他本人,对于奉贤高中,在信誉和名望上都是一种极大的打击。
陈罗斌喝了一口水,道:“我没说不要,但是我希望我自己能在公平的渠道下获得。就算得不到,我也问心无愧。”
“傻子。”尤金凤撂下这么一句话,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