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这些基地士兵的后面,是西藏基地的权力机关。
来西藏,郭浩是要找到叔婶他们的,这个最初的目标他始终都没有忘记的。在来之前,他原本是想将吴希音交到官方的,以她当年的地位和知名度,郭浩以为官方应该会接洽的,可看到那些基地战士对难民的态度,他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了。至于如何安置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三人离开那“凶杀”现场,是要找个地方暂避风头,现在才下午3点多,离午夜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呢。
可是翻过一个山头的时候,他们闻到了一股香味。李道勇伸出舌头来舔了舔嘴唇:“烤肉的香味啊,话说,我可是有年头没吃熟食了,浩子,咱们去找找看,分一杯羹!”
这小子尽显夸张,一副馋猫的模样,郭浩有些无奈,分一杯羹?这年头,你想跟人分一杯羹,人家可能会免费分你一颗子弹的。但是毕竟他们的实力摆在这里,就算是用抢的,那又如何?而且他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烤肉吃。
因此郭浩也没有制止李道勇,而是跟在李道勇身后。
李道勇循着香味到了一个山凹,那里有五个壮年男子,生着火,烤架上插着肉,但是那肉……李道勇第一次见到烤人肉,那细嫩的大腿和胳膊,他差点呕吐。
见他面色惨白,郭浩心中却清楚了,这些人一定在吃人肉。他一下没留神,吴希音跑到前头看了一眼,顿时哇哇的呕吐起来。女人家的胃口果然差多了,但吴希音眼尖,看到的更多,那地下的那个小脑袋,悍然就是刚刚死了母亲的那名小孩!
母亲被基地士兵摔死了,于是小孩就被这五人绑架到这个僻静的地方,然后残忍地杀害了。
听到吴希音的呕吐声,一男子突然举起手枪来朝她射出了一颗子弹。
吴希音速度极快,就跟狸猫一样一纵,那子弹便射空,嗖地钻入土壤之中。
这五人就一把手枪,武装力量可谓不强。但他们凶狠度却丝毫不亚于那些士兵,五人快速围拢过来,要将这些敢于打扰他们进食的闯入者杀死灭口!
一照面就下死手,完全没有对话,这就是绝望的人类相互倾轧的真实写照。
郭浩不想动手,他想逼一逼吴希音。
李道勇的霰弹枪响了,将那名持枪的男子轰成碎肉末四下飞溅。这霰弹枪的威力真是极大。
见识到此枪的威力,李道勇都觉得杀这些人用霰弹枪实在是一种浪费,于是摸出刀来,向剩下的四人扑了过去。他没想过要保护吴希音,因为有郭浩在旁边,那应该是他的份内事。
但意外的是,郭浩并不想插手,两名男子围住了吴希音,一前一后,手里都操着那种大砍刀。
吴希音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她的嗓子原本很细软,她能发出如此恐怖的尖叫声,郭浩知道,她完全抓狂了。
吴希音突然从背后摸出了那用蛇牙做的刺刀,闪电般地刺中了前面那名男子的咽喉,拔出来,鲜血狂飙,这令吴希音再次发出了尖叫声。
后面那名男子原本是要夹击的,可转瞬同伴都死了只剩下了他一个,知道今天撞铁板上了,他哪里还敢再攻击吴希音,掉头就逃。
几乎都没见郭浩动,但是他却瞬间移动到男子的侧面,伸脚一绊,那男子凌空摔倒在地,这一下可摔狠了,半天都没回过气来。
郭浩过去拎住他的衣襟,丢向吴希音,说:“杀了他。”
他的语气极度冰冷,又变成了那个令人恐惧的恶魔了。
吴希音举起了蛇牙,但是却刺不下去,这些人,连小孩都不肯放过,就算是死一万次都难以赎其罪孽,但是现在此人全然没有放抗力地趴在她的脚下,她又下不去手了。
但那地下的男子,却悄然握紧了砍刀,蓦然跳起,向吴希音的小腹插去!
这家伙还真是亡命之徒,就算死了还要拉一个垫背的。
这一下突变发生就在瞬间,李道勇吓坏了,以为这吴希音要糟了。
但近在咫尺的郭浩依旧岿然不动。
吴希音那细腰突然扭了一下,以一个几乎令人难以想象的角度让开了这致命的一刀,然后那蛇牙猛然下刺,噗!蛇牙还真是有够锋利的,直接从百会刺入,深至胸部!
那男子睁着一双血红的大眼,死不瞑目。
吴希音放下蛇牙,突然掩面蹲下,那一对瘦削的肩头在微微的颤动……
李道勇惊魂未定:“浩子,你也真放得开啊,就不怕她被人给杀了?”
“我可以救她一次,但救不了她一世。只有她自我觉醒,才能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里活得更长久一些。”郭浩解释道。同时他也感慨,这吴希音果然是深具杀手的潜质啊,就刚才那一下攻守转换的快攻,好比毒蛇出洞,快到了极致。
他走过去,抚了抚她的肩头,说:“好了……”
吴希音却突然扑入了他的怀里,然后放声大哭起来。
李道勇目瞪口呆,还看起来文弱的女子,怎么也会嚎啕大哭这一招呢?他感觉自己是个灯泡,于是便抱了枪,识趣地走一边去了。
郭浩也没想到她会如此放声大哭,想来,在她的心中,一定是憋了太多的委屈吧,现在要一并发泄出来……
所以他只是轻轻地抚着她的背,安慰道:“哭吧,大声地哭出来吧,憋在心里可会憋出病来的。”
他如此说着,自己也有点想哭了,因为这些话,就是他孩提时代哭的时候,母亲送给他的安慰之词啊。
也不知哭了多久,吴希音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她装作整理衣服,低着头,那额头抵着郭浩的下巴,轻轻从郭浩的怀里挣了出去,很有点不好意思。
良久,她举头望着远处冷硬的山峦,悲戚地问:“郭浩,这世界上再也没有好人了么?”
“肯定有好人,只是坏人比较多一些。你不就是好人?小勇也是。”
“杀了人的,还能称得上好人么?我的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
郭浩冷嗤她:“你那小脑袋里怎么这么多迂腐的想法,此一时彼一时,看问题不能绝对。战争年代,那些战斗英雄,战场上杀人无数,那就不是好人了?现在的世间,就是一个巨大的战场,人和人的战斗,人和异类的战斗,只要一天不停歇,你就无需为杀人而内疚!这就是战争法则。”
吴希音静默,她的眼睛哭得有些红肿,之所以那么伤心,一则是因为自己杀了人,另外就是没想到人类会堕落到如此地步,竟然杀了小孩来食用。
“里面会不会好一些呢?”好半天,吴希音喃喃自语。
“放心吧,今天晚上我就可以带你进去了。但愿,你不会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