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这么粘我,朱丹晨也像冬夜一般有点吃味了,叹道:“这孩子是不惧与人沟通接触,但从来不会与人这么亲昵,我家那口子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摸了摸她的头,让她给咬了一口,视的时候知道的,女孩子只能让自己喜欢的男孩子碰,不能和其他男孩子太亲近,打那之后,她还真就不跟男孩子一起踢球了,弄得那群不知道缘由的鬼天天追着我问繁繁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玩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繁繁不喜欢他们吧?”
这孩子虽然理解能力非常强大,但在某些方面还是太天真了,毕竟,自闭的几年,她的心里年龄几乎没有什么成长
“她咬过姐夫?姐夫没生气吧?”
“生气?”朱丹晨和冬夜对望了一眼,齐声失笑,朱丹晨摇头道:“你不知道我家那口子,脾气秉xìng和孩子差不多,成天的冒傻气,而且他也天天的说,现在的社会太浮躁,物欲横生,人心都已不再纯洁,忘却了自己真正想要追求和守护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对感情的坚定才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好不容易碰见一同道中人,他乐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生气啊?快天天给繁繁洗脑了,传授他那套忠贞思想了,也不看看繁繁才多大。”
这位姐夫,还真有意思不过我怎么觉得朱丹晨很赞成他男人说的那套理论,而且是在变相的告诫我什么呢
我装看不懂她有意无意的飘向冬夜的眼神,道:“繁繁和姐夫相处的很好?”
“何止很好,现在他们俩的关系比跟我都好,每天早上一起出去晨练跑步哦,对了,说到跑步,有个事我还要跟你商量商量呢,除了繁繁的恢复情况,我找你,最主要的,还是这个事。”
“什么事非得跟我商量?繁繁的事儿?那你直接问奶奶不就行了?”
“的确是繁繁的事情,但奶奶的意思也是让你拿主意。”
我看了一眼奶奶,见她含笑望着我,明白了,奶奶没主见我暗叹,纯朴的老人总是习惯于将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的手里,碰见龙家那样心冷的人们,苦的是她自己,但若碰到的是个有些良心的人,她这样轻易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信任,即让人心里有压力,又让人揪心啊,如此缺少算计和防范,在当下这个自sī而繁琐的社会中,该如何生存下去?
想来,在龙家庄园里,她也是如此的信任和依赖着许恒,恰因为许恒对她的了解,所以才更放心不下她和苦儿,这足以证明老人毫无主见的xìng格会给同情她的人带来多大的心理压力了
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朱丹晨也摸透了老人本就简单到形同白纸一般的xìng格了,所以被眼耳嘴大妈瞎打听的时候,才随口说苦儿是被我收养的孩子吧,因为在她看来,我才是苦儿的监护人,甚至是老人的监护人
“什么事,你说。”
“我先去炒菜,咱们待会边吃边聊吧,”朱丹晨起身说道:“肉在锅里炖着,鱼也差不多蒸熟了,菜我都收拾好了,就等你们一来,下锅开炒了,呵呵,马上就好,你先和奶奶聊天,哄繁繁玩会。”
冬夜自告奋勇,“我帮你。”
朱丹晨显然知道冬夜厨房里那两下子,笑道:“行,但你不许给我捣。”
虎姐被烧一大红脸,“我有那么废物吗?”
“你不是废物,但我怕你把我的菜都变成废物。”
两人嬉闹着进了厨房,感情之好,不亚于亲姐妹。
老人的气色比之以前更好了,人也不再像过去那么悲观,但将我视为恩人一般的客套还是让我很难适应,尽管我一再强调自己只是晚辈,是在龙家庄园里常常照顾她们的那个园丁的朋友,但老人依旧是一副天大地大唯我最大的样子,我知道这是老人对倚靠的一种渴望,对希望的一种寄托,也不好再说什么,有些东西,是需要时间来慢慢改变的。
要说过目不忘,记xìng好,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并不是楚缘,而是流苏。
一边和老人扯着家常,我一边在让苦儿拿来的纸上,默写着在大学和流苏比记忆力时背过的圆周率。
我与流苏在大学里刚认识的时候,我还沉浸在紫苑离开的阴霾情绪当中,不太愿意与人接触,当时彼此还不熟悉,为了接近我,流苏常常找一些奇怪的借口,而她最常用的,就是‘打赌’,赌注是伙食费,如此一来,无论谁输谁赢,都能坐在一起吃饭,至于赌什么,堪称千奇百怪,不像后来魂熟了猜钢镚,一开始的时候为了勾起我的兴趣,让我难以拒绝她,赌的东西难度基本都比较大,赌注也大,例如,背圆周率,赌注是,若我输了,那个月的每个周末都要请她去唱k喝酒,若我赢了,她给我一个拥抱,搂我十分钟我们俩当对方是哥们,就是从那次打赌开始的。
当时我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可以将圆周率背到数点后三百位,自以为很了不起了,却败的体无完肤,流苏那丫头学习成绩和我差不多,不上不下的,xìng格又那么大咧咧,怎么看也不像个心细的主儿,但她用了和我相同的时间,却轻轻松松的背出了三千多位,那还是因为我叫了停,她说她是可以背到五千位的结果那个月我请她唱了四次通宵,她醉了四次,我没赢,可她也搂我了,搂了我四个晚哥们是君子,第一次没碰她,她放了心了,打那之后每逢周末必拉我出去玩,每次喝酒必醉,醉了就粘我,后来,不是周末不喝酒,她也开始粘我了,楚缘烦她,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后来流苏所以能被风畅录用,依仗的也是这份惊人的记忆力。
当初面试的时候,墨菲给流苏看了十组卡片,每组卡片十张,颜色各异,依序编号,每张卡片上记了一个电话号码,等流苏看过之后,墨菲随意念出十组卡片中的一个号码,问流苏这个号码出现在第几组第几号,还记不记得那张卡片的颜色,流苏不但马上给出答案,还将那一整组的号码都按照编号顺序背诵的准确无误,甚至连每张卡片的颜色都记得清清楚楚,惊呆了包括墨菲在内的所有面试官,否则,那丫头和我一样,在校成绩一般般,甚至不比我,大学时还积累了一些工作经验,长的呢,也完全不像墨菲过世的老爸,没有点过人之处,墨菲怎会收她进综合组?她要是笨,墨菲现在怕也不会耐着xìng子当她的老师,帮她充电补课,研究有关合作计划的那些繁琐的文件,意图拉她进入十三城计划组了,墨菲培养她,前提便是认为她有那份实力。
说起来,楚缘在听我说过流苏强的记忆力后,曾说自己用一个星期的时间去记忆,圆周率可以背到八千位以后,但结果却不了了之,也不知她是没背下来,还是根本就懒得背,那件事情我差不多都要忘记了,就像现在我把圆周率也忘的差不多了
墨迹了半天,只写出六十几位,再往后就没把握了,免得写错了误导苦儿,于是就这样将纸条递给了她,告诉她说,如果她能在吃饭之前背下来,吃饭的时候我也让她坐在我腿上,哥们只是想试一下她的记忆力是否真的有朱丹晨说的那般夸张,结果
苦儿虽然只有十一二岁,但身体育貌似比同龄人更好一些,现在个子就不输给萧一可那妖精了,坐在我腿上,一点都不像孩子,照着这种趋势展下去,将来恐怕得比流苏长的都高。
六十多位的数字,这孩子只看了一遍,竟一字不落的全背了下来,惊的我,嘴巴到现在都没合上,天才,这孩子绝对是天才怪不得朱丹晨天天催冬夜约我吃饭呢,敢情就是要让我们一起来分享这天大的惊喜。
“晨姐,你刚才要说的,是什么事儿?”我将鱼肉上的刺挑干净,夹起来,苦儿很不客气的含进了口中,然后投桃报李,夹了一块她最喜欢吃的红烧肉,递到我嘴边已经是第八块儿了,朱丹晨将这一大碗红烧肉端上来之后,这丫头就用两条胳膊护住了碗,她来负责分配,给奶奶夹了两块,给朱丹晨和冬夜各夹了一块,自己一口都没舍得吃,好像是打算全喂了我,哥们虽然爱吃肉,但这么个吃法也会腻,可还是装作美味的吃了,摸了摸苦儿的头,表示感谢——在潜龙庄园遇见这丫头时,就是因为她偷了肉,被龙家的管家追打,现在胳膊上还能隐隐看到当时被肉油烫伤留下的痕迹,在苦儿看来,肉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而她将最美味的东西都让给了我,这份盛情,我怎能拒绝?
在这孩子眼中,我似乎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是恩人,也是家人。
朱丹晨望着憨笑的苦儿,说道:“这孩子身上有很多让人惊讶的潜能,我刚才和你说的那些,可能涉及到一些心理问题或者类似于这方面的因素,所以我也不敢太确定,但她还有一种才能,是完全可以肯定的,我觉得不应该浪费,所以我想,咱们是不是应该送她去专业的体校。”
我一怔,“体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