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桑英杰还是天佑小娘皮,都未预想到这样的局面,以至于车子开出去几十米才停下来,我也顾不得礼貌了,一边竭力与白衣胖子纠缠,一边冲桑英杰大叫,“发什么愣?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桑英杰回过神来,忙喊道:“你们几个过去帮忙,你们几个,给我追,把那二椅子给我绑回来!”
没想到白衣胖子挺仗义,知道自己铁定没得跑了,大吼道:“佑姐,快走!光仔,开车!别管我!”
刚抄着扳子下车的碎牙光头闻言,一跺脚,又上了车,天佑小娘气的面青唇白,亦知道下车就是全军覆没的结局,冲我骂道:“楚南,你记住了,我跟你没完!”
哥们打了个冷战,那破旧的面包车已经扬长而去,桑英杰哪肯放他们轻易离开,“追!”
“全不许动!警察!”
哥们鼻血没止住呢,差点又吐出两口血来,桑英杰的人还没来得及上车,不知从哪冲出一票便衣,端着枪将我们给围了起来,要不是嗓子疼,我非开骂不可,玛丽隔壁的,你们这群臭警察,拿的哪是枪啊,分明就是马后炮!
“王二愣子,你他+妈这是什么意思?!”桑英杰额头青筋暴起,无视枪口,直接朝着貌似是负责人的一个高大中年走去,怒道:“你他+妈放着贼不抓,用枪指我?”
“丧狗,你把嘴给我涮干净点,抓贼?你不是贼吗?”那留着三七偏分的中年丝毫没有退却,枪口死死的顶住桑英杰的脑门,眼睛瞥着我,道:“我现在只看到你们这么多携带凶器的流氓分子在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人。”
“我去你+妈的!”桑英杰见面包车已经消失在街头,怒不可遏,居然一个勾拳将那警察打倒在地,一口浓痰啐在他脸上,骂道:“王二愣子,你想玩儿我?够资格吗?!别以为爷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王姓警察揉着下巴站起来,目中怒气腾腾,人却镇定自若,“疯狗就是疯狗,再怎么假装斯文,还是一条疯狗,再加你一条袭警。”
不知是不是我想多了,总觉得他对桑英杰的评价,是说给我听的,但我不否认,如此暴躁的桑英杰,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虽然在天上人间我见识过他的心狠手辣,但那时的他并没有给人一种丧失理智的感觉。
丧狗,这是桑英杰的绰号吗?丧失理智的疯狗...桑英杰确实太冲动了,再怎么说,也不能打警察啊。
很快我就搞明白了,为什么桑英杰和王二愣子水火不容,盖因这两人是夙敌,王二愣子大名王猛,是东城区刑侦支队三大队的队长,专门负责黑、恶势力犯罪的,‘二愣子’是道上人给他起的绰号,虽然不好听,但完全可以褒义的去理解,他所以愣,是‘愣’在他不收黑钱,不开后门,眼中对黑、恶势力犯罪容不得半粒沙子。
因为许恒有可能藏匿城东,所以市局与东城分局目前联合办案,王猛的任务就是监控萧家的势力,桑英杰是他负责的主要对象,他与桑英杰素有恩怨,据说是桑英杰以前被他抓过,并为此报复过他家人的缘故,以此来说,他恨桑英杰也不是没有道理,然而今天,他针对的,恐怕不止是桑英杰一个人。
这王猛,是被我打了的王杰的二叔!
老王家几代人都混在警界,到了王杰这,就剩他一颗独苗了,林志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同事们对其行为敢怒不敢言,皆是看在他家长辈为警队做出的杰出贡献上,老王家对王杰也是寄予厚望,但是现在,王杰却因为与我争风吃醋,面临着被警队开除的下场。
没有人说的清,王猛见我被绑架,却没有及时营救,是故意的,还是真像他说的那样,自己没有搞清楚形势,注意力都集中在桑英杰身上,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对我显然是没有好感的,把我带到东城分局后,像审犯人似的审讯了我一个钟头,我感觉他对我和萧家关系的好奇,丝毫不亚于对绑架者身份的好奇。
这一切我都是听冬小夜说的,她是和林志一起赶到的东城分局,,哥们免不了被她一顿数落,要不是看我鼻青脸肿,估计她打我一顿的心思都有,当然,这次林志绝对不会骂她,因为是他将虎姐叫回局里开会的,就像冬小夜说的,我是自作自受...
人比人气死人,我是绝对的受害人,却被审讯了老半天,而桑英杰袭击了警察,居然比我更早获得了自由,我和冬小夜出来时,他已经在分局门口等我半天了。
“楚兄...咳,楚先生,”碍于冬小夜,桑英杰别扭的改了口,苦笑道:“不好意思,因为我和王二愣子的个人恩怨,被绑架你的那两个家伙给跑了。”
“恐怕我和他也有些恩怨...”我看了一眼冬小夜,虎姐脸蛋一红,扭过头去。
“哦?”桑英杰不知道我和王杰的嫌隙,好奇道:“今天王愣子是过界抓人,他是东城这片儿的,和楚先生你应该没有什么摩擦的机会吧?”
我尚未答话,冬小夜没好气道:“桑英杰,别把他看成是你的同类,老老实实本本分分,不管你是哪片儿的,警察都不会主动找你。”
“是,是,冬警官教训的是,”桑英杰含沙射影道:“不过像冬警官一样明白事理的警察并不多,对于一些人的过去,某些自诩高尚的伪君子总是戴着有色眼镜看待,不相信人能改过自新,也不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
冬小夜怒道:“桑英杰,你少装无辜,几年前,若不是你记恨王队抓过你,砸了王队老婆的店铺,还带着一群流氓跑到学校把他女儿剪成光头,他会天天盯着你吗?连高中女生你都不放过,说这话你不脸红啊?他女儿现在每个星期还要接受心理辅导呢!”
呃...大庭广众之下把人家女儿剪成光头,桑英杰连这么缺德的事情也干的出来啊,难怪冬小夜看见我和他来往就烦呢。
桑英杰也察觉到我目光中的鄙夷了,与冬小夜针锋相对道:“一码事归一码事,他抓我不是因为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是袭警,我为什么袭警?是因为他派人天天跟着我老婆,我老婆差点为此和我离婚,还有,他老婆的店是我砸的吗?冬警官,就算你是警察,也不能随便给我扣帽子,抓不到真凶就把我顶上来充数啊?”
桑英杰仅仅是嘴上不承认,毫无疑问,王猛老婆的店铺就是他砸的...
冬小夜大概并不清楚桑英杰说的这些情况,虽不尽信,却也被噎了一个大红脸,“但她女儿的头发是剪的吧!”
“是我,”桑英杰道:“但剪头发这件事与我和王二愣子的恩怨没有丝毫关系,那丫头片子仗着自己老子是警察,在学校里拉帮结伙、称王称霸,她欺负别人我不管,我家大小姐招她惹她了?天天带着一群太妹混混欺负我家小姐,我剃她光头,是因为她带头揪我家小姐的辫子,被我撞了个正着,她接受心理辅导?她觉得她是受害者?那我家小姐以前老实乖巧,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们又该找谁说理去?她爸爸是警察,所以她就是白的,我们是黑社会,所以我们家大小姐就是黑的?冬警官,你不会也承认这种狗屁理论吧?!王二愣子就是知道是自己闺女理亏,才硬要说那我是报复他,我还是心地善良,不然当初就该找一票人轮了他那小贱种!”
“桑英杰!”冬小夜听他说的过分,吼了一声,也只是吼了一声,想必是听说过王猛闺女的品性,她也没词了,又不愿意在桑英杰面前服软,挺矫情的说了一句,“别把自己美化的那么清高,一个大男人跟个高中女生计较,你无非是溜须拍马,哄你老板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