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她已经...
“她就在北天市,而且生活的很好,”冬小夜的伤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坚定和自信,“我家在邻市,我姐是在北天念的大学,对了,就是你爸教书的那所学校,自从她离家出走以后,每三个月家里都会收到一笔钱,汇出的地方都是北天市内的银行,最早的几年每次三五百块到六七百块,后来慢慢的多了起来,最近几年可能是察觉到我在找她了,她变成了每半年汇一次,每次至少都有一两万,去年年底的时候,我爸摔了一跤伤了胳膊,住进了医院,她居然一次就汇过来六万块,对家里的情况一清二楚,可见她压根就没走远,只是呕着那口气不肯回家而已。”
原来还活着呢...我老脸发烫,暗骂自己没有好心眼子,没想到她姐姐还算很孝顺嘛,可是我不解了,“你知道她在北天市汇钱,还找不到她吗?”
“哼,你太小瞧她了,”冬小夜脸上不屑,可眼中却溢满了仰慕与骄傲,“我姐那人,看着傻乎乎的,可比谁都精,她故意留下尾巴,就是想告诉我们她生活的很好,不用担心她,但你要想找到她,太难了,她每次都是拜托别人去银行汇款的...”
“那找到这个人去问问不就行了...”
冬小夜哭丧着脸,道:“我问了,可人家不承认啊,那人是她的大学同学兼死党,嘴巴严的紧,大学毕业后开了家毛绒玩具店,非说我姐当时也投了资入了股,还拿了一堆文件出来让我看,说汇给我们的钱原本是属于我姐的那份收益...我姐大学没毕业呢就跟人私奔了,那会怎么可能有钱跟她合伙开店啊?我们都知道她是睁眼说瞎话,可就是拿她没辙,谁让咱们理亏呢?”
话题似乎越扯越远,可是见冬小夜苦笑着叹了口气,我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理亏?她隐瞒你姐姐的下落,你们理亏什么?”
冬小夜无奈的摇摇头,脸拧巴的像苦瓜,说不清是后悔还是惭愧,“你不知道,当初我爸赶我姐出门的时候,她这个朋友曾经哭着求我爸不要那么绝情,可结果呢?我爸非但一句没听进去,还用鞋底子把人家打出了门,当着街坊邻居,把人骂的一文不值,人家可是个女孩子...”
冬小夜的脸上充满了矛盾,为人子女,她不好评价或指责自己的父亲,尤其是当着我这个外人,忍了忍,她没倾吐出自己的不满,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道:“都是当老师的,我爸远没有你爸那么通情达理,他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宁可大义灭亲,也要证明自己的清高。”
冬小夜家的老爷子也是当老师的?话说,当老师的抄鞋底子打一个代他女儿求情的大姑娘...有辱斯文啊,换我的朋友遭遇如此对待,我也得离家出走啊...
不过,我没听懂‘大义灭亲’是啥意思,“这么说,你姐不是离家走出,而是你爸将她赶出家门的?为什么啊?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吗?”
我又有点替冬小夜的姐姐鸣不平了。
“我以前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她大学没念完,就跟人私奔了,结果被那臭男人给甩了不说,还抱着一个小拖油瓶回家,我爸觉得很没面子,他说自己绝对不会替那个混蛋男人养孩子,也绝对不承认这个孩子是他的外孙女,于是就给了我姐两个选择,要不把孩子送到福利院,要不就带着孩子一起滚蛋,结果我姐就听话的滚蛋了...”冬小夜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淡,但我可以想象到那复杂的一幕,父亲用抛弃女儿来威胁女儿抛弃自己的女儿...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最严重的家庭问题了吧?
冬小夜怨气很重,仿佛都能看见她背后有一团飘渺的黑雾,显然她说的都是反话,她怪的并不是她姐姐,而是她那个死要面子不要女儿和外孙女的爹。
那老家伙确实很不讲理,妄为人父啊...
“我姐唯一随我爸的地方,就是那个倔强的臭脾气了...”
不找到老姐就不谈男朋友,虎姐似乎很没资格说这句话...我隐隐觉得,冬小夜所以特别喜欢楚缘和东方这样十六七岁的小萝莉,与她姐姐的女儿多少有些关系。
“诶?咱俩刚才说什么来着?怎么扯着扯着扯到我姐的事情上来了?”冬小夜恍悟过来,脸有点红,不讲理的斥道:“我正跟你谈论挺严肃的话题,你怎么老跑题啊?你对我的私事家事很感兴趣吗?”
这话好耳熟啊...我敛起了三八情绪,笑道:“好,说正事,你说。”
“我说什么...”冬小夜愣了愣,可能是忘了之前的话题,想了想才反应过来,脸蛋更红了,迁怒于人的瞪着我,凶巴巴恶狠狠的问道:“如果现在的三小姐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小紫的话,你觉得她会是谁?为什么要给你那么大的好处?”
她居然真能想起方才的话题...我刚刚放松一点的心情又绷的紧紧了...
正事、闲扯,我和冬小夜说了很多,而且越说越兴奋,越说越想说,等我们回过神来,竟已经过了两个小时,我有些诧异,因为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很健谈的人。
冬小夜虽然总是凶巴巴的,不时还会动手动脚的打人,但不可否认,与她相处,让我很放松——最近烦心的事情太多,我身边能够交心的朋友,似乎只有她了。
“对了,你那个朋友,大名叫什么?”冬小夜回房间之前忽然叫住了我,“我明天回局里,看看能不能帮你查一下。”
刚刚推开房门的我,心脏不自觉的加快了跳动,或许是因为说了太多的话,导致我连不想说的话也一并从嘴里溜了出来,“她叫...薛紫苑。”
话出口的同时,我下意识的朝着床上的楚缘看去,蒙头盖脸缩在被子里的她明显的动了动,这个名字,无论是对她还是对我,都有着一段不愿去回想的往事,我有点懊恼自己说出了这个名字。
五年前,楚缘便是因为这个名字的主人,病危住了医院...尽管,无辜的小紫什么都不知道。
“缘缘,你睡着了吗?”我坐在床边,像个傻瓜一样明知故问,每当楚缘闹情绪的时候,我都会有这种老鼠拉龟的感觉。
楚缘被子也不肯撩起来,翻过身去,没来由的气道:“睡着了!”
“哦...”我并没觉得可笑,反而发愁她说自己‘睡着了’,我该怎么回答呢?
“睡着了就好,睡着了就好,那我也睡了...”
习惯了裸睡的我几乎养成了习惯,先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肥大的半袖T恤,及膝的运动短裤,穿的很整齐,这才钻进了被窝,背向楚缘侧躺着,却没有丝毫的睡意,总觉得和她睡一张床,是一件很别扭的事情,说不清怎么别扭,但就是别扭,或许,是因为熟悉的被窝里多了一种熟悉的味道吧...
过了很久,突然感觉到楚缘翻身,这丫头还没睡着吗?我正犹豫着是不是宽慰她两句,两团青涩的饱满已经紧紧的贴在了我的后背上,腰腹一紧,竟是被楚缘搂住了。
“哥,是她回来了,对不对?”楚缘莺莺的声音带着一点点哭腔,似内疚,似恐惧,让我紧绷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松懈了下来,本想挣开她的想法也就此夭折。
“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