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主任把江之寒叫到办公室,好好的表扬了一通。江之寒对表扬这种东西当然没有任何兴趣,很直接的就提出来说,最近有些事情要办,恐怕不能每天都能来上课。王主任很干脆的说,协助公安办案很重要的,也不用请假了,我给王老师打声招呼好了。江之寒对王主任的直接很欣赏,道了谢出来,按下不表。
今天是去沪宁的操作团队出发的日子,江之寒和明矾一起到机场送他们。许小姐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三折的机票,和火车卧铺差价不大,所以就决定了坐飞机。
从机场出来,明矾提议道:“找个地方坐一坐?”
江之寒点了点头,两人坐了机场的大巴回到市区,去了明矾去过的一间茶屋。三块钱一壶茶,可以无限制的续水,屋里坐的除了他们两位,没有五十岁以下的。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摆开象棋,厮杀起来,五六个老头子把板凳围成一圈,兴致勃勃的看,嘴巴却闭的紧紧的,所谓观棋不语真君子。
江之寒喝了口茶,感慨道:“你居然知道这样的所在。”
明矾说:“爷爷过世前,随他来过几次,是个好地方。”
江之寒象是对明矾说,又象是对自己说,“下周一就开始了。”下周一是沪宁股市开张的日子,有八支股票头一批进入交易。
明矾缓缓的点点头,“是啊,千呼万唤始出来。”
江之寒接着他的话,“尤抱琵琶半遮面,也不知道是美是丑,是福是祸?”
明矾狠狠的说:“下定了决心,管她是美是丑,都要好好的干一场!”
江之寒伸出食指,指着明矾,笑的喘不过气来。
明矾问:“你发什么疯?”
江之寒笑道:“你。。。。。。。你果然,咳咳,果然决心好大,不管是美是丑,都要好好的干。。。。。。她一场。”,把干字咬的很重。
明矾不禁失笑,骂道:“操,你妈的也太不纯洁了。”声音有些大,招来几个老人家责备的目光。
江之寒失笑道:“不过书上都是这么写的,熄了灯也差不多,你就埋头好好干吧。”
明矾苦笑着摇摇头,“你这小子,我现在真是越来越佩服你了,现在还能笑的出来。说实话,上周你把你筹到的资金第一次给我露个底,我都替你捏把汗。那可是上百万的钱!百万是什么概念?前一两年,大家还在说万元户,万元户,就算是有钱人了。百万富翁,那是传说中的东西!”
江之寒说:“什么百万富翁?大多数又不是我的钱。”
明矾说:“正因为如此,我才更战战兢兢。你想啊,就算亏掉百分之十,也是十几二十万的数,那可不是个小数目。”
江之寒收起笑容,说:“明哥,不言胜,先言败,你的理念和我还蛮相似的,所以我们应该合作的不错。”
他轻轻的把茶叶吹开,喝了口茶,放下茶碗,认真的说:“要说战战兢兢,度日如年,没人比得过我了。我平时看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过是要掩饰心中的不安而已。我现在天天都在
想,这一次赌的是不是太大了一点?超过了我能力的范围,和能承受的范围。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这一步已经跨出去了,飞机都在天上了,索性把这些都抛在脑后,卷起袖子好好大干一场。”
明矾说:“我还以为你的心脏真的比我大十倍呢。”
江之寒说:“告诉你,我最近觉得脾气特别易变,有时候心情很好,一会儿功夫就变得很暴躁,好像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心里还很是担心呢。”
明矾说:“那是压力太大的缘故,只要我们有个好的开局,就应该好起来。”
江之寒说:“如果是个极坏的开局,一进去就被套牢了呢?”
明矾苦笑道:“那就过一年以泪洗面,痛不欲生的日子吧!”
江之寒说:“没错,这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只有来什么就受什么。不过说句正经话,我已经够强颜欢笑了,你就甭一天提醒我前路艰辛,Ok?”
明矾说:“Ok。”
江之寒举起茶碗,和明矾碰了碰,说:“来吧,愿上帝保佑。”
明矾虔诚的说:“上帝,阿拉,佛主,如来,玉皇大帝,观世音菩萨,财神爷,还有土地公公,都来一起保佑我们吧。”
江之寒被他逗的笑起来,说:“从周一开始,我们每天至少通一次电话,交换一下看法。每周至少面对面的见两次面,没有问题吧?”
明矾说:“没问题,我今年基本没太多课,主要是做课题,所以时间安排会比较灵活。”又说:“那就让我们两只菜鸟好好的干它一场,管她是美是丑,赚到钱就是王道。”
江之寒哈哈的笑了两声,“你以前说的也对,我们国家这个股市,从某个角度来说,每个人都是菜鸟。因为它没有历史,没有以前的规律可循,一切都是未知的,国情又和别的地方差别很大。所以,不用灰心,相比大多数懵懂无知或者一知半解的人,我们是很厉害的菜鸟了。”说着话,很豪气的和明矾又碰了下杯,喝下一杯茶,如同喝下出征前的誓师酒,豪情壮志刹那间充溢着胸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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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高考前的最后两天,很多人都会感到没什么可做的一样,在股市开市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江之寒也无所事事起来。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等的就是铃声打响的那一刻。
他和明矾告了别,连学校也懒得去,信步走回四合院,想要睡个午觉,打发这深秋初冬的日子。
从骨子里来说,江之寒不是一个赌性很重的人。相反的,他性格里有很小心谨慎的一面。这一次,挥动着这么大笔的资金,大多数还是拆借的,冲进一个完全陌生和不确定性的市场,心中的惶恐和压力只有自己才能真正体会。
放在以前,他多半会向倪裳和母亲倾诉,即使她们对这个东西一窍不通,也可以是一个疏导的渠道,一个微笑,一句泛泛的安慰,也能安抚他的情绪。可如今,倪裳已经不在身边,和母亲之间似乎也不如前段时间亲近,江之寒只能选择把一切都深埋心底,默默地一个人承受。
回到四合院,打开门,看见地上有一堆散开的卷子和笔记本,是有人从门外扔进来的。江之寒把它们一一拾起来,却是每一周楚明扬都会给他带来的资料。通常楚明扬都会在晚上或是周日过来,今天上课他怎么会有空?
江之寒把东西整理好,发现里面夹着一个小纸条,上面写着:
老大,今天运动会,抽空把东西给你拿来,你不在,就先扔进来了。有什么事,晚上电话联系。
明扬
江之寒捧着材料,一时怔住了。
今天是运动会的周末,而一年前的今天,正是自己表白的日子。
被股市的事情占据了几乎所有的心思,江之寒居然遗忘了这个他刻骨铭心的日子。这一刻,当记忆被唤醒,甜蜜和苦涩一起涌来,心里想的最多的却是楚明扬描述中那个人比黄花瘦的女孩儿的模样。
不管倪裳在外面表现的如何能干,在江之寒的心里,她始终是那个需要自己照顾的人,不像伍思宜,是可以照顾别人的那个人,也不像温凝萃或者曲映梅或者顾望山,是可以很好照顾自己的那种人。
没有了江之寒,她真的能好好的照顾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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