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在其次,让专案组长马应堂不爽的是,除了几位技术专家,部里还来了三位大员,个个来头不小,最次的也是刑侦总局的付局长,下车伊始,张口就要接管案子,幸亏有省厅的姚元坤和李正明,以老卖卖的暂时顶了回去。
马应堂有点坐不住了。
市委书记丁颖去了省城开会,市长常宁在家息着,马应堂当然先找付书记方红军。
“……方付书记,你得帮我想个办法,那三个钦差大臣在那里指手画脚,盛气凌人的,我怕老姚老李他们也顶不住呀。”马应堂汇报完该汇报的,苦着脸说道。
方红军表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是吃了一惊,那三位钦差大臣,别人不一定了解,他实在是太熟悉了,在部里工作那几年,业务没忙活多少,净操心人事问题了,谁是谁的人,他脑子里早有了一本帐。
“六三一”案发生不过七十二小时,很快就有点变味了,方红军嗅到的不仅是血腥味,还有阴谋诡计和互相倾轧,那三位钦差大臣后面的人,最高分别是高老、方老、余老,前二人是宁家的死敌,后一人外甥女嫁给了宁家老三宁晓新,堪称常宁的死敌,高老已故,主事的是现任委员长,方老健在,时常还出来活动几下,余老有病,自己不出门,手下却向来是活跃分子。
都来了,方红军心里叹道,他很快就有了决断,这潭浑水不能趟,自己现在还在岸上,裤裆要是湿了,想抽身就难了。
“应堂,他们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事先通报市委啊。”方红军问道。
马应堂皱着眉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刚上班,他们都在市局接待室里待着了。”
“嗯……”方红军沉吟了一下,“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立即打电话,向部里核实一下,你呢,马上去向常市长汇报。”
“那,那就先这样吧。”
马应堂看出了方红军的敷衍,心里有些轻蔑,但不敢表露出来,毕竟方红军人还不孬,又是曾经的顶头上司。
自从出了“六三一”,宁园可谓戒备森严,光值班武警就增加了两倍,这里本来就不是个热闹的地方,现在当然更寂静了,
常宁的六号楼周边,就显得更为夸张,大白天的,光警车就有三辆,马应堂还把他的宝贝疙瘩,第一狙击组也派过来了。
马应堂冲着一辆警车上的凌啸挥挥手,算作招呼,“六三一”案发生后,凌啸又就变成警卫员了。
院子里还有一人,是坐在轮椅上的郑风,这小子自认为常宁出事,身为司机兼警卫的自己难辞其咎,拖着伤腿死活不肯住院,领回他的QSZ九二式九毫米****后,就跑来了常宁家,谁劝也不肯离开。
看一眼郑风手上的那把QSZ九二式九毫米****,马应堂心里一凛,这小子,枪机开着呢。
“郑风,你的腿怎么样?”马应堂关心了一下。
“没事,谢了。”
马应堂不再开口了,伸手指指屋内,郑风点点头,他便上前,轻轻的推门而进。
常宁出事,他的嫡糸们个个内疚,从马应堂到到丁一龙,乃至门外的凌啸和郑风,职责所糸,难免自责,一个个的都写在了脸上。
常宁扔了手中的文件,冲着马应堂咧嘴一笑,“坐吧,一个个的象死了老娘一样,你们他娘的有完没完,就这种精神状态,能把凶手抓住吗?”
马应堂依言坐下,不好意思的说道:“谁让我是吃这碗饭的呢。”
“说吧。”常宁盯着马应堂。
“……那三位实在太过讨厌,丁书记不在家,方付书记又不表态,我只好找你来了。”
“呵呵,这事好办。”常宁乐呵一下,忽然问道,“应堂,你怕不怕头上的乌纱帽掉了?”
马应堂笑道:“我你还不了解吗,大不了回万锦县,重新当个普通刑警。”
“嗯,豪气犹在,我放心矣。”常宁靠在沙发上,仰头凝视一番,“这就好办了,他娘的,给我顶回去,谁都别想插手这个案子,要把主动权牢牢的掌握在我们的手中。”
“我就等你这句话呢。”
常宁点了点头,两个人都点上烟吸起来。
“应堂,除了职务和级别,你知道他们是什么背景吗?”
马应堂微微摇头,“不清楚,方付书记没说,反正不是好茬,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常宁赞许的点着头,冲着空中,吐出了长长的一串烟圈。
“方红军不说,是有难言的苦衷,他在宁州,尚可一展拳脚,若是在京城,他就啥也不是,所以我理解他,毕竟他是想着有朝一日‘杀’回京城去的,而你说的三位钦差大臣,都是大有来头的,都是背后有人的,都是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的,其中两位,是我家老爷子一生不变的对手,还有一位,是我三叔的亲戚……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马应堂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天,难怪我觉着案子有点变味了,原来,原来又跟该死的政治沾上边了。”
“说对喽,在咱们这个国家,做什么事都要讲政治,哪怕茅坑里拉屎,你也要注意手中的草纸上有没有政治,呵呵。”
马应堂说道:“领导,你给点方向吧。”
“你先说说,案子到什么程度了?”
“经过对那三十三个人的排查,我们锁定了七个,准备今天晚上行动,快刀斩乱麻,先扣后查。”
常宁表示同意,“要注意啊,你的专案组也不是铁板一块。”
“这个我知道,为了以防万一,我让他们负责的是分开了的环节,就象做数学题,他们一人解一个步骤,由我亲自负责汇总,答案在我手里,你放心,恐怕连老姚老李都不知道,那七个目标究竟是谁。”
常宁一听,忍不住乐了起来,“应堂,你够狡猾的啊,居然把两个投家伙也给骗了”
“嘿嘿,你不是常说,害人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