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为明对常宁的疑问,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在电话里是少见的吞吞吐吐,“小常,先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吧,别人的事能不管,尽量少往里挤,听说你在家一息就是几十天,年纪轻轻没痛没病的,有些不象话嘛,听我的话,马上跟小胡回县委大院上班去。”
别人的事?臭娘们的事,怎么能不管呢,自己的女人,自己可以偶尔欺负一下,可绝不允许别人来欺负,不然,还算是男子汉大丈夫么。
坐在胡子茂的破吉普车上,常宁闷声不响的想着。
“小常,你怎么变了个人似的呀,”胡子茂握着方向盘,大声的说着,“洪局调走了,现在大家可是群龙无首啊,你要是再这样无精打彩,我们这些做兄弟的可这么办?”
常宁心想也是,高飞是个女的,又身为一把手,当然得超然一点,丁颖自从上次李向东的事后,一直没见过面,也不知道气消了没有,邓志军虽然可以算同一条战壕里的战友,但他向来喜欢暗中发力,不愿充当领头羊,孙明才又年纪甚大,立场坚定但决不当头,如此数来,圈子里还真缺少个帅才,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出的主意,调走洪涛,就等于釜底抽薪啊。
常宁微微一笑道:“老胡,要不你来挑个头,把大伙的心气重新恢复起来。”
胡子茂断然的否定道:“小常,你这内行人怎么说起外行话来了,组织部的人搞圈子,可是体制内的大忌,被上级知道了,肯定是咔嚓一声,死路一条,再说,人贵有自知之明,我上无靠山,下无地盘,跟着别人吆喝还行,让我做领唱,保证会砸锅。”
“嗯,你说得也有道理,”常宁想了想说道,“不管怎么,咱们偃旗息鼓可不行,凉了兄弟们的心不说,还会让他们两边的人在青阳县坐大,我看先让刘兵顶一阵子,他是老资格的县府办主任,见多识广,人头又熟,在付县长的位置上再待一阵,有机会就能进入常委班子嘛。”
胡子茂颇为赞成,“我看行,不过,你要是出来,就是最佳人选啊。”
“呵呵,咱乳臭未干,只恨老娘晚生我几年哟。”常宁乐呵一句,心中始终放不下李万韧的事,“老胡,你把车开慢点,分析一下,这个李万韧为什么会调到我们青阳工作?”
“据我这么多年的经历,和道听途说,象高书记和李万韧这种情况,李万韧是不可能来我们青阳任职的,再怎么改革开放,有些原则是永远不变的,咱们青州地瘦人穷,唯独不缺想当官发财的人,明知有亲情或矛盾的两个人,怎么着也不会往一个班子里塞,这只能说明,这是有人故意制造的阴谋,目的就是牵制高书记,从而达到压制我们这些人的目的。”
常宁断然说道:“那肯定是田凤山的如意算盘了。”
“对,现在地委也是三方角力,互不相让又互相牵制,田凤山失去了李东方的依靠后,肯定会向郑家作出一些让步,把李万韧弄过来,应该是小白脸他老子的主意,然后田凤山来个装傻充楞,顺水推舟,据说高书记和李万韧离婚的事拖了很久,上了两三次法庭才解决的,李万韧被女人所甩,肯定是耿耿于怀,他这么一过来,高书记心里不爽是肯定的喽。”
“老胡,说说你对李万韧的印象吧。”
“还可以吧,至少不是郑志伟李向冬那种绣花枕头,不但嘴皮子利索,实际工作也有两把刷子,在青州市主管工业两年多,能力应该比刘守谦那个倒霉蛋强得多,只是性格有点阴,似乎让人难以接近。”
常宁心里一乐,县委书记是甩了自己的女强人,下边还有一个“当面”干他老婆的县长助理,笑得出来才怪呢。
车到县城,已过下班时间,胡子茂提议上他家吃饭,常宁婉言谢绝,在县前街下了车,便走进一家小面馆,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要了碗肉丝咸菜面,一个人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店老板是本地人,常宁常来光顾,自然记得,凑过来陪着笑说:“常主任,对面的酒馆可是天天座无虚席,生意火得不得了啊。”常宁笑问:“他们生意为什么好?”店老板说:“常主任你不是明知故问么,你们县委大院里一有动静,干部换了又换,酒馆的生意一准红火。”常宁边吃边乐,“有道理,店老板,你快成精了么。”店老板笑说:“常主任,你这次有没有往上挪挪?”常宁笑道:“我要是挪屁股了,肯定会在对面,怎会到你这小店来吃饭?”店老板好奇的问:“可常主任,您是县委大院里的牛人,他们也该请你呀。”常宁放筷起身,放五角钱于桌上,边往外走边笑道:“咱一农民,吃了人家的,准得回请不是,呵呵,咱没钱请人家,所以也不接受别人的吃请。”
常宁出了小面馆,又去了电影院,买票进去,坐在角落里看了一场电影,南斯拉夫的《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以前看过两次了,可他照旧津津有味,如痴如醉,影片尾声那句南斯拉夫民间谚语,谁活着谁就能看得见,几十年以后他还挂在嘴上。
高飞明显的瘦了,脸上也有疲倦之色,以往见到翻墙而来的常宁,总会及时的扑上来,今晚却傻楞着,只有她身上薄如透明的丝绢睡衣,依旧是红**人,常宁没有说话,双手抱起她就往楼上走去。
“姐,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声“姐”,差点叫得高飞落泪,常宁并没有急吼吼的“例行公事”,却首先关心她的处境,让高飞深受感动。
“唉,我知道这个混蛋不肯放过我的,”高飞眼圈一红,抓住常宁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是他主动要求调到咱们青阳工作的,听说先取到了郑世诚的同意,然后找郑志伟帮忙,搞了个所谓振兴青阳工业的计划书,田凤山看过后大为赞赏,就在地委常委全上力排众议,确定调他出任青阳县常务付县长,我当时没有出席会议,知道消息后想找吕省长和王部长,可地委组织部的文件已经下了。”
常宁靠在床头,缓缓的问:“你怕吗?”
高飞摇着头,“你在我身边,我就不怕。”
常宁微笑起来,“那好,我就陪他玩玩了。”
高飞眉头渐解,轻声的问:“小常,你好象胸有成竹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
“呵呵,初步设想而已,”常宁笑着说道,“你想想,就咱们青阳这些濒临倒闭的企业,他李万韧凭啥能耐去振兴,振兴个屁,就凭他那套纸上功夫,我就可以玩得他灰溜溜的回去,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如果真心实意为人民服务,我们就不反对,他要是想找你的麻烦,我就坚决找他的麻烦,哼,有我小半仙在,他想逞能,门都没有。”
高飞帮着脱掉常宁的上衣,似嗔似怨的说道:“你呀,说走就走,说躲就人影也找不着,我这个新的地委常委,差点被调回到青州去。”
“呵呵,我还没恭喜你呢,不管怎样,升官总是好事嘛,我读初中时,还写了篇决心书,想当联合国主席呢。”
高飞说道:“你是知道的,郑世诚一直想置我于死地,省委组织部确定我为地委常委以后,他先后两次向田凤山提出,调动我的工作,一次是提议我与刘太原对调,担任青州市委书记,另一次又建议我担任地委宣传部长,幸亏新来的穆长虹专员不同意,地委常委是省委组织部管辖的干部,田凤山也奈何不得,经过穆专员的报告后,吕省长和王部长找了陈书记和省委组织部,这才让郑世启的阴谋没有得逞。”
“郑世诚那鬼老儿,如意算盘打得响么,青州市和地委宣传部,都是他郑家苦心经营多年的根据地,你真要是去了,那不等于羊入虎口,陷入他郑家的汪洋大海之中了么。”
高飞双臂勾着常宁的脖子轻声道:“我才不是羊呢。”常宁笑道:“臭娘们,你是我的羊。”一手把高飞的睡衣扯掉了,高飞一边往他怀里拱,一边娇声道:“小半仙,你,你不怕隔墙有眼吗?”常宁一听,精神大振,双手一阵乱舞,剥去了高飞上下那最后的“伪装”,坏笑着说:“嘿嘿,老子在省城的时候,你还是他名义上的老婆,我都敢当他面办你,现在你自由人一个,他更是无可奈何花离去了。”高飞红着脸嗔了一眼,拿手伸到常宁那里,低声说:“真的,咱们还是小心一点,他就住在原来刘守谦住的三号楼,离你才两三米之遥呢。”
常宁压到了高飞身上,一边动作一边笑道,“你傻呀,这段时间他初来乍到,肯定是和小白脸待在酒馆里拉山头,哪还有时间管咱们的事。”
说着,挺身冲进去了。
“嘿嘿,咱今晚先会会他的前老婆,明天的县长办公会上,再会会你的前老公,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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