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金杨接到了刘状的电话。
“金杨,我联系到他了,好说歹说他才勉强同意出山,但是他有个要求,要见你一面。”
“和我见面?你和他谈了价钱没有?”金杨冷静道。
“谈了,他对价钱不是很在乎。他要求和当事人见面,要判断合作的潜力。”
“好中午12点半,红磨坊酒吧。”金杨报了个地址。
刘状放下电话后,大脑袋摇了摇,喃喃道:“金杨的变化越来越大了,官腔十足。已经越来越像一个官了。”他随即又拨了个电话,“中午十二点半,红磨坊酒吧见。要不要我过来接你?”
电话里传出一道干脆而简洁的声音,“不麻烦刘队。我自己去。”
刘状刚要说话,对面已经挂了电话,刘状苦笑了一下,拔腿走出办公室。
红磨坊酒吧的硕大霓虹灯灯箱只会在晚上五点准时点亮,所以白天看起来,它就像个没休息好的小姐,没精打采。但这并不妨碍周围酒店的客人前来谈个生意,交流情感什么的。
金杨第一个到达红磨坊,他先在站在门外的人行道上观察了下白天的人流量。然后透过大门玻璃往里看。一道唯美的轻音乐ifi conid fiy穿过门缝,飘入他的耳朵。酒吧经理藏青坐进吧台内,有条不紊地把快餐盘和叉勺摆好,仔细地对韩卫东余大校刘靖三人解说示范,然后又拿出几瓶开胃酒放吧台上,示意他们学着倒酒。
金杨暗暗一笑,曾几何时,这几个社会不收,舅舅不理的混混是在酒吧当大爷的主,现如今,估计熟悉他们的人看见这一幕,眼睛珠子都会掉下来。不管怎么说,这也算他的功德,这三位算是开始走上人生的正轨了。
正在这时,一道身影与他擦肩而过,无声无息地走入酒吧。在擦肩而过的刹那,两个人的眸子不约而同地互瞥了一眼。彼此都流露出警惕的神色。
因为职业关系,金杨看人的视角和普通人有所区别。普通人观察人的外貌衣服,警察则更深一层地判断这个人是做干什么职业的,身上有无流露不安分的气息等等。
让金杨很意外的是,这人的眼眸中流露出和他相似的神色。
半分钟后,金杨得出结论——如果不出太大意外,这人便是刘状找来的调查高手。
他快步进入酒吧,先是对吧台上正要起身和他打招呼的几人暗暗摆了摆手,然后抬目四射,径直朝酒吧东南角走去。
这人穿着很简洁普通,身材修长,看似瘦弱的双臂上筋脉爆鼓,静然的眼神在金杨不请自来,笑微微地坐在他的对面时,掠过一道不怒自威的眸光。
金杨正要欠身说话,口袋里响起了手机铃声,他歉然一笑,接通了刘状的电话。
“你们到了没有,我这边刚动身,出了个交通事故,我得去处理再赶来……”金杨打断他的话,“没关系,处理事故要紧,我已经和他坐在一起了。”说到这里,对面的男人飞眉看了他一眼。
“你是交通局金杨局长。”
“你是刘状介绍的朋友。幸会”金杨很自然地解释了一句,“刘状的中队路段出了个交通事故,暂时来不了,不介意我们先谈谈?”
这人身体往沙发上一靠,凝视金杨半晌,缓缓点头。
金杨朝吧台挥了挥手。
由于中午不是酒吧的主营时间,大厅就一个服务员。韩卫东像个酒保似地拿着餐单小跑过来。
“两位先生好”韩卫东微笑半弓了弓腰,递上餐单,“两位请点餐。”
金杨示意韩卫东把餐单递给对面的男人。
对面的男人没有接餐单,干脆道:“啤酒,喜力”
“OK我也来啤酒。”金杨示意韩卫东可以离开了。
“以前,我喜欢来这里听钢琴师演奏,可惜这个钢琴成了摆设。”对面的男人眼睛看着不远处的白色钢琴。
金杨笑道:“的确是个浪费,希望我们下次再来,钢琴能找到它的主人。”
“希望是万痛之源。做人还是尽量少点希望的好。”
“有理可没有希望也不行。看你对生活要多要少。”
对面的男人沉默片刻后伸了出右手,“我叫程宝国。”
“程先生很荣幸认识你”金杨很客气地起了起身。
程保国的语气忽然降到最低点,金杨估计仅仅自己能听清楚。
“你要调查马国富?”
金杨认真点了点头,但没有说话。
“想掀翻了他,自己坐上一把手的位置?”程保国的语气中带有微微嘲意。
金杨沉默片刻,努力地消耗他话语间的讽意,轻声说道:“我对交通系统没兴趣。对局长的位置更无兴趣。我这么做只是基于我是一名国家干部,做自己应该做的份内之事。”
程保国显然是个多疑的人,而且是个很难去相信它人的人。他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
“即使作为自然人,也有责任摒弃贪污**。”金杨脸上泛起一丝怪异的笑容,指着桌子上的一打喜力啤酒道:“假如有人平白无故砸破了你桌子上啤酒,你有责任吗?对于别人的错误你当然没有责任,但你要对自己的反应负责。你可能会气愤地站起身要求对方赔偿或者道歉,也可能会无动于衷,因为你知道酒吧会替你出面,会赔偿你同样份额的酒,甚至可能还会多给出几瓶。 因此,你并不对所有的意外事件负有责任。但是,你要对如何判断这些事件以及你作出的反应承担责任。”
程保国的眼睛瞬息闪了几闪,低头无语,许久之后才小声道:“不属于你的责任,但也许会付出相当代价。”
金杨笑了笑道:“活着本身就意味着风险,有可能踏出酒吧大门,便会遭遇车祸;也有可能头上的吊灯正好砸落,至于天灾**,防不胜防。重要的是主观意愿……”说到这里,金杨的手机又响了,是短消息提示,金杨掏出手机看了许久。
程保国也没有去打搅他,一口口地喝着啤酒,盯着金杨,若有所思。
短消息是刘状发过来的,关于程保国的个人资料。字数很多,语句虽然凌乱但是意思很清楚。
大体意思是程保国很早就在京都某著名商业调查公司工作,五年后回到老家清远开了第一家商务调查公司,其中商业调查部分起步艰难,主要是偷偷进行民事调查。生意逐渐有了起色后,因为接了一桩私人调查,最后被迫关闭。
等金杨抬头,程保国也拿定了主意,低声道:“你要的相关资料,我全有。”
金杨压抑住喜悦,小声道:“你有?”
程保国眸中闪过莫名的神色,叹道:“半年前,我接了一件同样的私人委托调查,但是当我刚要拿到证据前夕,委托人要求放弃,然后我的调查公司整天被一群小混混围攻,调查员接二连三被打……”
“于是你的公司关闭”金杨虽然没有目睹过程,但是通过嚣张的“洪哥”和冷漠的少年常龙,就知道程保国和他的公司承受了多么大的压力和屈辱。他拿起啤酒,主动和他撞了撞,呵呵道:“追打一条咬伤我们的毒蛇只会使毒素在我们体内更快地扩散。马上采取行动解毒才是更好的办法。马国豪的手下洪哥与常龙便是毒素。我已经安全解除了这两道毒素。”
“我之所以决定接这个调查,正是因为看到了他们的落马……”程保国忽然欠了欠身,低声道:“谢谢你”
金杨眯起眼睛,一字一句道:“最好的谢谢,是你马上把收集到的证据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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