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爷——”
“洪你麻痹的,边去!”剽形壮汉伦起蒲扇大的巴掌,“啪”地抽向卫洪武。
卫洪武一百六十多斤的身体被一巴掌扇飞,斜刺里在光滑的吧台前滑了十余米,速度犹然不减,眼看着要撞向一号包厢的花岗岩台基……
一道身影犹如凌空飞渡的天兵天将,神速斜射至台基前,精准地抬手兜住卫洪武。然后将吓得身体发软的他扶了起来,轻轻拍了拍惊魂失措的卫洪武,温声道:“回吧台呆着,不要插手。”
巨人般的壮汉眼眸一亮,盯着这个与自己肩膀平齐的男人。心中升起一股久违的兴奋感。虽然这几年他享受着马国豪的高薪和安稳,用得着他出手的次数微乎其微,但十几年的武校生活却不是轻易磨蚀的。
按普通人眼光看来,顾少兵除了高壮的身躯,他的外表看起来与建筑工地上扛水泥的没什么两样。
“我不管是谁派你来搞事的。我是个很惜材的人,所以多给你一个选择。”他气势森然,以一种俯视的决然口吻说:“一;你从今天起跟我,饶你所有过失,还可以享受富贵;二;按我的老规矩来,打断你的双腿或者双臂,扔出清远城……”
顾少兵异常平静,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倒是韩卫东忍不住,出口骂道:“你麻戈痹,自各喝自各的尿去。整个西海敢在我大哥面前摆谱的,你头一个。大哥,呆会要揍得他乌龟样爬出去哈。”
余大校和刘靖咧嘴哄笑,酒吧的余留客人和服务生则在洪哥进来后,悄然躲远,唯独卫洪武在酒吧里愁眉苦脸,他可不止一次见识过洪哥的强横身手。
至今清远城无人知道这位洪哥的姓甚名谁,只知道他在三年前的某天一夜间名声鹊起,在清远电影院前以一对十,打得当时电影院一条街的“街主”鬼哭狼嚎,带着十几名手下当街下跪;下午又挑了清远唯一的一家武校的招牌,武校校长断腿,三名教练当天含羞远离;凌晨在当年最大的一家夜店闹事,单挑二十几名保安。是马国豪当仁不让的头号功臣。
顾少兵不怎么习惯动手时有人帮腔,他朝韩卫东作了个住嘴的手势,缓缓朝前踏了一步,淡淡道:“我习惯用拳头说话!”
洪哥蓦地发出一声大笑,“你很带种。”
这时酒吧大门被两个西服男人快速拉开,一群走路姿态嚣张的男人鱼贯而入,他们簇拥着一位三十出头的男人,气势骇人。酒吧内所有的人都不由心中一窒,彪悍的洪哥亦微微动容,紧绷的身体微松,张嘴道:“马总也来了。”
其实当金杨看到这男人第一眼时,就猜到他是谁。因为他的脸型长相和马国富全然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只是比马国富更白,更年轻,眸色也由于兄弟二人各处的环境不同,也迥然不同。
“老洪!听说你要出手,我可不想错过这机会。”马国豪漫不经心地找了个空位坐下,眼睛这才移到顾少兵身上,回头看了看脸色萎靡的魁哥和小虎一眼,“你们三个打不过他一人?”
魁哥表情难堪的欲言又止……
于是他再度向顾少兵看去。虽然他并非习武者,但养了一帮练拳练腿的打手,自然小有眼光——轮廓坚实的宽脸,直挺厚实的鼻梁,丰厚的嘴唇,下巴上是短刺刺的粗硬胡扎。顾少兵垂帘敛目之际,看似一个健壮的建筑工人,没有什么特别显露的特殊气质,但若仔细去领略,便会发现,他身上有种经历过地下黑拳磨砺后的肃杀之气,绝然有别于闻鸡起武的武者本质。
“老洪!下手别太狠,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就ok,要给公安局局长留点面子。”马国豪从没有想过输字,口气透着一股欲取欲夺的霸气。
“真他娘的装b!”西北角的卡座上爆出一道鄙夷的声音。
全场哗然!
眼睛刷刷地朝西北的半高台卡坐射去。是谁的脑子烧坏了不成,这不是自己找抽吗?
当蒙海青忍不住开口吐出那两个字时,于尚先和金杨对视偷笑。
蒙少一直认为自己是云西地区的一号衙内,没有之一。如今突然看到一个比他更嚣张的,而且还是在一座小县城里,他有理由鄙视之,甚至秒杀之。
可是吐槽完了他又开始后悔。他并不是怕马国豪。可现在他身边既没人也没习惯养打手,而对方身边有大把打手。要是对方横了心或者不明白云西油田管理局在云西地区的地位,那岂不要被出丑了?他虽然出口嘲讽***了点,但应变能力不俗,马上低头拨通了盛局长的电话……
马国豪眯起眼睛望向壁灯昏暗的西北卡座,冷冷道:“撕了他的鸟嘴。”声音刚落,三个男人便朝西北卡座冲去。
于尚先再度和金杨交换了个眼色,两人突然无畏地站了起来,俯视着快冲上台阶的三个男子,“想要对蒙少动手,你们还不够格。”
金杨更是把胸脯拍得啪啪响,豪迈道:“先打倒老子吧。”
蒙少感激地看了他们俩一眼,如今的社会,竟还有这样够意思的哥们!福气啊!他也被感染了,腾地站起来,手指马国豪,嚣张道:“小子,你要不要先打听打听老子的名字?老子叫蒙海青,云西油田管理局就是老子的地盘。”
“你就是蒙少……退回来。”马国豪眼色一变,斥退三名手下,极有风度道:“蒙少名头在云西的确是金字招牌,你嘲我一句,就当我作为清远人尽地主之谊,没准大家以后能成为朋友……”
见对方是个识货的,蒙海青更是定下了心,态度愈是倨傲,冷眼斜视,“谁***和你这种地沟鼠作朋友!”
“地沟鼠”这个名称在油田地区是盗油、偷油者的诨号,昼伏夜出,和老鼠一样生活。属于最打击人自尊的一种嘲讽方式。
马国豪气得浑身发抖,眉角急抽,正欲发难,酒吧大门外响起一道刺耳的急刹车,众人心魂不由一惊,又来了什么人?
如果说顾少兵像把利刃,那么进来的这群人则像一丛竖行的标枪。
距离虽远,但站立在场地中央的两个男人最快接收到一种来自他们的威势——那是一道道嘹亮的号声,不屈的勇气,战无不胜的信念。
即使不动如山的顾少兵,瞳孔里陡然间掠过一道火花,瞟向走在最前面的男人。
这个男人自然是有西南猎豹之称的霍天佐。他这次仅带来了一个班的战士,而且都临时脱去了特种迷彩军服,穿着一水的草绿色圆领衫,但仍隐不住深入他们骨髓的那股凛然正气。
马国豪一时间也被这群气势骇然的突入者震慑得忘了说话,虽然他很快反应过来。但是场上的主导权他再也拿不回来了。
霍天佐眯起眼睛四下打量一番,没有看到金杨,他的眸色刚变,便看到西北加卡座上有个男人朝他摆了摆手,他顿时松了口气。
“酒吧里很热闹,都坐下休息休息!”说完他带头就近落座,然后安之若素地打量起酒吧中央站立的两个体型彪悍的男子。当目光落在霍天佐身上时,他微微一愣,眼眸里满是欣赏之意。
顾少兵早就不耐烦在酒吧站桩,好不容易大家都安静下来,他眸间掠过深深的厌恶。他厌恶打架,但有时却不得不打。
“我没工夫继续听你们扯淡了,开打吧。”他说着朝洪哥勾了勾手指头。
洪哥看到这个轻蔑的手势,他积蓄的怒火腾地喷射而出,又高又壮的身影若一匹奔马,朝着顾少兵疾驰而去。
霍天佐微微动容,对身后坐姿规整的士兵说,“看清楚了,这个巨汉有一身横练功夫。古时有个唬人的名头叫‘金钟罩,铁布衫’什么的,其实不过是筋骨厚实,抗打击能力强,一百磅的拳力值丝毫打不动他……”
估计是顾少兵的反应让他也摸不着头脑,他停止讲解,认真地凝视着场上两个大个子的战争。
顾少兵在洪哥启动的瞬间,他也如出一辙地朝着对方冲撞而去。
两人的动作姿态几无半点区别。就像是两匹疯狂的奔马在高速奔驰中迎面相撞,“砰!”地发出沉厚的碰击声。
声音沉闷但依然震得人耳朵发麻。
稍矮的身体如山岚沉稳,“腾腾腾”倒退三大步的是身材高出一头的洪哥。
酒吧里传出一阵惊异之声。
韩卫东不失时机地鼓掌喝彩,“老大威武!”
马国豪霍然失色。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有人在身体强壮度和力量上同时胜过洪哥。
西北卡座上的三个年轻男人忍不住同时喊了声:“好!”
前所未有的耻辱像大山般向洪哥下压,红磨坊酒吧里陡然间沉寂得只剩下他的喘息。
有人突然打开了酒吧打烊后才开的大灯,巨大的光亮使得场地中央的两人齐齐眨了眨眼。也就在这个同时,洪哥暴吼着扑上,悍然挥动双拳,以千钧之势猛击而来。这一击的力量,似能摧毁千斤巨石,如狂风突卷,使得酒吧上空的悬挂饰物轻轻飘荡……
双拳临近的那一刹那,顾少兵健硕的身体竟然如柔弱无骨的舞蹈演员一样,美妙地向后弯腰、旋身,千钧一发间闪开了凶猛的暴冲拳。而他的一条右腿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悄然踢出。
腿影狠狠穿越了洪哥飘荡的上衣。
“砰!”地又一声闷响,洪哥的口鼻间喷射出玫瑰花瓣的血花,强健有力的双腿瞬间瘫软,两百多斤的巨大躯体颓然翻仰倒地。58xs8.com